第三十六章 蹤跡難尋

第三十六章 蹤跡難尋

第三十六章

蹤跡難尋

次日一早,高瑄道長和他的弟子韓文澤向蕭天和玄墨山人辭別,高瑄道長本想帶走本心,只是一夜未找到他,只得作罷,就拜託蕭天暫時照應一下。蕭天和玄墨山人把兩人送出山莊大門,兩人騎馬離去。

玄墨山人與蕭天往回走,蕭天環視着四周問道:「兄長,你昨夜可見過本心?」

「我也正想問你呢。」玄墨山人皺起眉頭,捋著長須道,「我的一個弟子見他在山莊里溜達,過去叫他,他又跑了,不知去向。依照我以前見過的類似患者,要不痴傻不知,要不憂傷不能自拔,本心與他們都不一樣,我也不知如何下手。」

「難道就沒有對症的湯藥?」蕭天問道。

「世間最難治的不過是心病。」玄墨山人嘆口氣,稍微停頓了下,眼神深邃地望着前方,「但是事不至此吧。」

「兄長此話怎講?」

「表面看確實是本心痛失三個親人,但是細思之下,這三個親人與他真正有聯繫的也就是他的師父吾土,但吾土長年遠遊,一年估計也就見一兩面,另兩個親人更是才相認,母親與他相認不過兩天,那個兄弟寧騎城還沒來得及相認就被炸死了,何來情感?」玄墨山人搖搖頭,「我總覺得還有別的原因。」

「不過,本心性格本就內向,不多言語,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蕭天問道。

「還是得先找到他,細細把過脈,再做決斷。」玄墨山人道。

蕭天點點頭,兩人商量好回去就派人在山莊里尋找,先找到他把他控制住再商議怎麼醫治。

蕭天回到櫻語堂就叫李漠帆派人手尋找本心。這時,小六氣喘吁吁跑過來,一進門就大喊:「幫主,我看見那個瘋子了,在馬廄里,跟着馬吃草料。」

蕭天和李漠帆一聽,立刻跑出去。

小六在前面一邊跑一邊說道:「剛才,我去給馬拌草料,我就看見草垛上躺着一個人,嘴裏還銜著一撮草料,正呼呼大睡呢,我認出是那個瘋道士,就趕緊過來報信。」

「小六,你怎麼不拿繩子綁住他呀。」李漠帆在一旁發急。

「我不敢呀,都說瘋子會像狗一樣咬人。」小六委屈地說道。

三人沿着花圃邊的小路,一路疾走。

馬廄里十幾匹各色駿馬正在吃草料,他們跟在小六身後向裏面的草料堆走去,蕭天示意他們放輕腳步。三人來到盡頭的草料堆前,只見草料堆上除了幾個破草墊,空無一人。

「人呢?」小六一臉疑惑,左右查看。

「一定是躲起來了。」蕭天走到草料堆前,看見草料堆中間有一處塌陷,料定是夜裏本心睡的地方,蕭天嘆口氣,對李漠帆道,「走吧,咱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蕭天又叮囑小六,「如果今夜他還在這裏過夜,你速來回稟。」

小六點點頭,蕭天和李漠帆走後,小六依然不甘心地在草料四周翻找。小六走到牆壁邊,拿起鏟草料的木杴,鏟起草料往一旁堆放。突然,一邊草料里伸出一隻手臂,接着是一條腿,趁小六鏟草料的工夫,那隻手臂來到小六身後,飛速點了幾處穴道,小六身體一僵,倒在地上。

本心從草料堆里鑽出來,他滿身都是草,拖着小六的身體走到一旁房間里,把他撂到炕上,然後返回草垛,一頭鑽了進去。

蕭天和李漠帆在山莊四處尋找,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李漠帆抱怨著罵了幾句氣話,想起翠微姑姑交代的事,就離開蕭天向前院跑去。蕭天獨自走了一會兒,不覺走到聽雨居的月亮門門口,便抬腳走了進去。

院子經過重新整修煥然一新,翠微姑姑搬出院子,在前院另闢了一處宅子與李漠帆過起了小日子。燒毀的暖閣被拆除了,視線豁然開朗。蕭天看見夏木和梅兒在廊前晾曬書籍,便沿着游廊走過來。

夏木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蕭天,急忙屈膝行禮:「參見狐王。」

梅兒聽見夏木的話音,也急忙轉回身,躬身抱拳道:「參見幫主。」

蕭天溫和地沖她們擺擺手,直接走進房裏。倒是身後兩個姑娘互相驚訝地看着對方,夏木小聲道:「你怎麼稱呼我們狐王為幫主啊?」梅兒一攤雙手,道:「他本來就是我們的幫主嘛。」

蕭天只當什麼也沒有聽見,氣定神閑地走進房間,看見屋裏書案上、八仙桌上、地上都是攤開的典籍,明箏只穿着輕薄的長裙在它們之間來回跑動整理著。看見蕭天進來,明箏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哎呀,你可來了,你看全都亂了套了。」

蕭天一笑,緩緩走過去,俯身看了看四周的典籍,說道:「不急,有你在,也不怕有遺失,你給補齊就行了。」明箏白了他一眼,發嗲地叫道:「哈,原來你找了個不用出銀子的幫工啊……」

「誰說我不出銀子啦?」蕭天壓低聲音道,「我傾盡所有。」

明箏瞥了蕭天一眼,見他春風滿面竟然破天荒地說了句恭維話,「那你不覺得虧本嗎?」明箏臉上掛了一絲嘲弄,向後退了一步,她心裏一直對翠微姑姑的話耿耿於懷,雖然在外人面前她一切照舊,但是此時當着蕭天的面,她還是忍不住拿不好聽的話刺激他,「傾盡所有買來一個填房?」

蕭天臉上一白,他看着明箏半天沒有說話。

明箏在蕭天默默的注視下,瞬間就慌亂起來,她有些心虛,她只是發個牢騷,跟他開個玩笑,蕭天的反應讓她嚇一跳,她想等他先開口說話,但是蕭天只是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明箏,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再聽到。」蕭天沉下臉說道。

明箏忍住眼裏的淚,她沒想到他會翻臉,便又撂出來一句不著調的話:「我看得出來,既然你與郡主伉儷情深,為何還要我?」

蕭天臉色煞白看着明箏:「你為何說出此話?」

「我只是不想做一個替代品,我不是青冥的替身。」明箏說完就後悔了,她只是發泄一下積蓄在心裏的怨言,她一向說話不知輕重。她看見蕭天身體晃了晃,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臉上的肌肉顫動着,她第一次看見蕭天被自己氣成這樣,她看見他握起拳頭,懷疑他會一拳向自己打來。

「……是我錯啦。」蕭天轉身向外面走去。

明箏追了幾步,看着蕭天頭也不回大步向前走的背影,委屈地哭起來。她的哭聲驚動了外面的夏木和梅兒,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急忙往屋裏跑,明箏關上房門,背靠在門上,臉上的淚嘩嘩地流下來。

夏木推了下門,沒有推開。梅兒向她招手,一把拉夏木過去,附在她耳邊說道:「你沒看見幫主出去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兩人這是鬧彆扭了。」

夏木嚇一跳。「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梅兒眯着眼睛沖夏木嫵媚地一笑:「情人之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呀。」

夏木伸手指點梅兒的鼻尖,小聲道:「主子的事,咱最好不要多嘴。對了,」夏木一笑,指著梅兒道,「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喜歡盤陽。」

「他,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我才不會喜歡。」梅兒說着臉漲得通紅,急忙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幫主是不是欺負明姑娘了,你聽她哭得好傷心呀。」

夏木不滿地瞪了梅兒一眼:「梅兒,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們狐王叫作幫主,把我們郡主叫作明姑娘?」

梅兒愣了會兒神,點了點頭:「是啊,可是我真的是叫習慣了呀。夏木,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呀,你看我們幫主還有明姑娘都成了你們狐族人,我還沒有不高興呢,你倒是先找我的不是了。」

夏木撲哧一聲笑出來,急忙上前拉住梅兒的手,道:「好姐姐,是我的不是,不過你放心,我們狐王心裏有明姑娘。不對,是新郡主。」

「你怎麼知道?」梅兒好奇地問道。

「我就是知道。」夏木輕輕一笑道,「我在聽雨居服侍過青冥郡主,如今又來服侍明箏郡主,我看得出來,你放心吧。」

梅兒鬆了一口氣,點點頭,突然雙手合十,默默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夏木一笑,也學梅兒的樣子,雙手合十,默默念道:「神狐保佑,神狐保佑。」

門后的明箏,把兩個女子嘰嘰咕咕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她躲在房裏獨自發了會兒呆,便起身披了件青色的大氅走出去。門外的夏木和梅兒看見她走出來,急忙不放心地跟上來。

明箏已經恢復了常態,她沖她們一笑,說道:「我沒事,讓兩位姐姐見笑了。」

夏木急忙屈膝行禮道:「郡主,莫要這麼稱呼,壞了規矩。」

「我不管這些,如今在這個聽雨居,沒有郡主奴僕之分,我把你們當姐妹,兩位姐姐為我好,明箏心裏記下了。」

梅兒一笑,看着明箏和夏木道:「郡主如此抬舉咱們,咱們就更要用心服侍,郡主可以不拘小節,咱們可不能亂了尊卑位分。」

夏木沒想到平日不愛言語的梅兒,說起話來如此周全,真不愧是從宮裏出來的,見過世面,喜悅地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明箏看說不過她們,只得作罷。

明箏吩咐她們準備一些鮮果之類的東西,她要到前面山坡上祭拜師父。夏木和梅兒一陣忙碌,準備了一個提籃,裏面有幾樣時鮮的果子和一壺酒。明箏不準備帶她倆去,商量了半天,兩人才同意。

梅兒去馬廄牽來一匹馬,扶著明箏翻身上馬,把提籃系在馬鞍一側。兩人目送明箏出了院門。

明箏騎馬奔到山莊大門處,如今這裏守衛得比以前更加嚴密。此時當值的是李漠帆,他看見明箏騎馬到門前,不放心地從崗樓上一路小跑下來,他拉住馬嚼子,問道:「明姑娘,你這是去哪兒?」

明箏指了下身旁的提籃,道:「李大哥,我去祭拜我師父,一會兒就回來。」

「你如何一個人去啊?蕭幫主呢?他怎麼不陪你一起去啊?」李漠帆問道。

「李大哥,我想一個人去。」明箏說着,臉上已經抑制不住悲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李漠帆急忙招呼手下打開大門,明箏騎馬直奔出去。

李漠帆看了看明箏的背影,急忙向一旁站立的幾個興龍幫弟兄吩咐道:「去,找幾個人遠遠地跟着。」吩咐完這些,他依然不放心,急匆匆向櫻語堂跑去。

明箏沿着山道一路向上,雪融化后,路上的泥土鬆軟,還帶着一股新鮮土腥味。再往上走了一段路,就看見土坡上三個墳冢。明箏把馬拴到一棵楊樹上,從馬鞍上解下提籃,向墳冢走去。

明箏提着提籃走到中間一個墳冢前,把籃子裏的兩碟果品,擺在墳冢前,又從籃子裏取出酒壺。明箏跪了下來,想到那些年與師父相依為命,師父帶着她遊歷江湖,點點滴滴,最終化為巨大的悲慟。

「師父呀,」明箏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哽咽著哭泣起來,「徒兒不孝,是徒兒給你帶來禍患,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老人家如今肯定還好好地待在夕山呢?」明箏越想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突然,從一旁伸出一隻手抓住酒壺,歃酒於泥土,頓時空氣中瀰漫着香醇濃烈的酒的的味道。明箏回過頭,淚眼婆娑中看見一個身影在她旁邊跪了下來。

「本心……」明箏看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本心在墳前叩頭。明箏已經幾天沒有見到他了,所有人都在找他,而他此時終於出現了,明箏怎能再讓他溜走?急忙挪了幾步,抓住他的衣袖道:「本心,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

本心並不答話,只是目光獃滯地望着墳頭。

「本心,跟我回山莊吧?」明箏幾乎是懇求他。

「給我說說你師父吧。」本心嗓音含混不清地說道。

「師父她老人家……」明箏重新跪下,望着墳頭,想起往事,不由得淚水盈盈,「我十歲時家門遭遇劫難,滿門抄斬,我被幾個女眷藏在水塘逃過一劫,后被生藥鋪掌柜送到夕山,至此與師父相依為命有六年時光。師父她老人家待我如己出,我們相處那麼長時間,我從未聽師父說起她的身世,只是很多個夜晚,我被師父的哭聲驚醒,當時我什麼也不知道,如今我才明白,師父她老人家忍受了如此巨大的悲痛。這些年師父從來沒有在道觀待滿一個月,我以為師父是喜歡遊歷江湖,到如今我才明白,師父一直在尋找她的骨肉……」明箏說不下去了,她捂住嘴,不想讓自己的哭聲驚擾本心,片刻后,明箏接着說道,「師父是在尋找你呀……還有,還有……」

本心渾身一顫,等著明箏說下去。

「不提他也罷。」明箏突然轉過身,道,「寧騎城他認賊作父,辱沒祖宗,他死有餘辜。但是本心,你們家就剩下你了,你是張家唯一的血脈了,你要振作起來啊。」

「給我講講父親。」本心低着頭含糊地問道。

「什麼?你說什麼?」明箏聽見他嘟囔了一句,沒聽清他說什麼。

「父親。」本心又模糊地重複了一句。

這次明箏聽清楚了。「你是問你父親是嗎?」明箏聽見本心在與她交談,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個瘋子,心裏非常高興,她一拍本心的肩膀,大聲說道,「本心,你終於想到你的父親了。我告訴你吧,我也是聽蕭大哥說的,你的父親是個大英雄,是個大大的英雄,戍邊大將軍。說實話,你的性格可是真不像你父親,倒是那個死了的寧騎城更像一些,可惜了,他真是辱沒了你父親的聲譽。」明箏看見本心有些搖搖晃晃,便叫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別不高興。」

明箏接着說道:「蕭大哥祖上與你祖上交好,蕭大哥祖上是開國大將蕭善,與你祖上曾是上下級的關係。你父親在宣德年間,也就是當今皇上他爹那會兒任遼東衛大將軍總兵,當時邊關不穩,蒙古各部落戰爭頻繁,尤其是瓦剌和韃靼長年征戰,戰敗一方一旦物資缺乏就會累及邊關,你父親就是在一次瓦剌蓄謀已久的入侵時,在無援軍的情況下,守城直至戰死。聽吾土道士講,你父親身中百箭而屹立不倒。」

「呃……喔……」本心匍匐在地,從他胸腔里發出恐怖的哭泣聲。

明箏不再說下去,她擦了把臉上的淚,道:「本心,你要振作起來,你這個樣子,讓你父母在天之靈如何安息呀?」

本心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向一旁山上跑去。

明箏站起身就去追,一邊追一邊喊:「本心……念祖大哥,你回來,你回來呀,你有什麼心裏話,給我說說,你不要再憋在心裏了,我知道你沒有瘋。」

本心爬到山坡中間,身體停了下來,明箏氣喘吁吁跑過來,在下面大喊:「本心,你跟我回山莊吧。」

本心愣了片刻,轉身迅速爬到坡上,鑽進荒草里不見了。

明箏捂住臉失聲痛哭,她走到師父墳前,想到師父心心念念的這個兒子,如今變成這樣,心裏更加難過了。

這時,她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急忙去擦臉上的淚,淚還沒擦乾,蕭天已跑到近前。

「明箏,你來祭拜,怎麼不叫上我呢?你獨自出山莊,遇到危險怎麼辦?」

一聽到蕭天的聲音,本來本心的事就讓她傷心,又想想在聽雨居他甩手離去的樣子,如今站在師父墳前便不管不顧肆意發泄出來,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蕭天看着明箏跪在墳前淚流滿面的樣子,既心疼又自責。早上他不該甩開她就走,回來的路上他細思量后,才想明白她說出那些話的緣由,他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

明箏看着他,往後挪了一步。

蕭天伸手托住她的臉,溫熱的手指劃去她臉上的淚珠,明箏淚眼婆娑中看見一雙明澈的眸子脈脈含情地望着她:「明箏,今天是我不好。」蕭天拉起她,「惹得你傷心難過,怨我有些話沒有給你說清楚。」

明箏背過臉,低下頭,聽他往下說。

「明箏,青冥去世前曾問過我一句話,她問我喜不喜歡她,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不想讓她難過,但是我又不想說謊。」蕭天拉過明箏盯着她黑黢黢的大眼睛,接着說道,「你明白了嗎?我什麼也給不了她,我能給她的只有一個名分。」

明箏在這一刻,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小肚雞腸十分可惡,對蕭天的怨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這一點猛然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一點都不會嫉妒青冥姐姐,我……」

「你很大度,我當然知道。」蕭天微微一笑。

「只不過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而已。」明箏嬌嗔地說道。

蕭天把明箏拉進懷裏,用自己溫暖的胸懷環抱着她,壓低聲音道:「還嫉妒嗎?」

「……我錯了。」明箏把臉埋進蕭天的懷裏,眼裏的淚奔涌而出,想想那片坡地上那個孤零零的墳冢,她竟然還要為難他,是什麼把自己變得如此猥瑣?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蕭天托起明箏的面頰,問道,「你還記得嗎?」

明箏驚奇地睜大眼睛:「你從何而知?」

蕭天一笑:「從那天起,你就是我蕭天一生一世的愛人,我的心裏再也不會容下他人。」

明箏把頭再次埋入蕭天的懷裏,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狐王令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狐王令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六章 蹤跡難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