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第7節

第7節

一個半小時之後,江一明和兩個警犬訓導員帶兩條警犬到寧願如家,這是兩條德國牧羊犬,長得彪悍勇猛,一身黃毛閃著亮麗的光芒,溫順地依偎在訓導員的腳邊。

訓導員帶警犬來到寧願如的卧室,把寧願如穿過的鞋子讓它倆嗅,嗅過之後,向訓導員點點頭,表示已經記住味源了。

訓導員帶它倆沿著坪山的小路搜索而去,警犬走得比較快,似乎急於立功的樣子,眾人只好跟著它倆往山上小跑。

坪山周圍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村落,村民經常上伐木、種植、採藥,或者登山鍛煉身體,所以很多交叉路,警犬到一個交叉路口慢了下來,嗅了一會兒之後,選擇正確的路向上走,兩條是市局最優秀的警犬,為市局立功無數次,被授予「英雄警犬」的榮譽稱號,已經為市局工作了將近7年。

全隊在警犬的帶領下,小跑了將近一小時之後,其中一條名叫威虎的警犬在一棵大松樹下停住了,在松樹周圍轉了一圈,沿著樹榦往上嗅,嗅了幾秒之後,仰頭沖著樹上叫起來。

眾人抬頭仰望,只見寧願如手腳並用往樹梢上爬,動作迅速敏捷,樹枝因為他的爬行而發出嗽嗽之聲,像被風吹動一樣。

江一明喝道:「寧願如,你跑不了啦,快點給我下來!」但是寧願如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往上爬。

訓導員叫一聲:「威虎,上——」只見威虎「嗖」一聲騰起,四肢發力,快速向樹上爬去。

樹梢上的寧願如見狀大聲慘叫起來:「狗兒別來,狗兒別來,我馬上下來……」說完試著往下溜,看見警犬坐在樹丫上,又不敢下來。

訓導員叫:「威虎,下——」威虎馬上從樹上跳下來,寧願如這才慢慢溜到地上,雙手被小克和周挺扭到背後,銬上手銬,被帶到派出所。

吳江和小克對寧願如進行訊問,其他人坐所長辦公室喝茶,江一明完全信任吳江和小克的訊問能力。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法嗎?」吳江問。

「我沒犯法,真的!」寧願如身材矮小,一副猥瑣的模樣,眼裡流露出焦急與不安。

「沒犯法幹嘛逃跑?」

「我……我……一見到肖所長就害怕……」

「胡說八道!肖所長欺負過你嗎?」

「沒,反正我這人老實,見警察就手腳發抖。」

吳江知道他在狡辯,他看似很害怕,其實非常狡黠,有一種和他們對抗到底的韌勁,他明白目前警方沒有證據證明他犯罪。

「本月14日晚上12點左右,你在哪裡?在幹嗎?」吳江直戳要害。

「讓我想想……哦,那天我送瓷磚到市郊區的瓷磚市場,和朋友吃完宵夜之後開車回家,到家后,我就上床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

「路上沒有發生什麼?」

「沒有,跟往常一樣平安到家。」

「你皮卡車廂上裝的是什麼?」

「沒什麼,就是防止在瓷磚在運輸過程被碰碎的稻草呀。」

吳江知道他在狡辯,想繼續審訊他,但是覺得審下去沒有意義,因為他們不能確認寧願如車廂上躺著的是人,更不能確認是馬小理,即使是馬小理,也不能確認馬小理是寧願如殺的。

目前關鍵是要找到馬小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吳江從警22年,離奇詭異案子見過不少,只有證據才不會騙人。

吳江叫寧願如帶他們去查看他的皮卡車,他的車停在瓷磚廠里,瓷磚廠位於高坪鄉外一公路的山坳里,寧願如的車停在廠房外的空坪上。

吳江圍著車看了一圈,他車廂上的稻草已經沒有了,車子也被洗過,立即意識到寧願如在刻意隱瞞什麼。

「寧願如,你車上的稻草呢?」

「稻草?哦,燒了。」

「為什麼燒了?」吳江明白寧願如已經把證據燒毀了,嚴厲地盯著他問。

「用久了,不好用,就燒了。」

吳江爬上車廂,試圖從上面找到血跡,他仔細地沿著車廂查看一遍,沒有發現血跡,但這難不倒他們,如果有血跡沾染到車廂上,哪怕被水稀釋一萬倍也查出來。

吳江從警車上拿來勘查箱,拿出一瓶魯米諾試劑,對著車廂進行噴洒,結果發現車廂的前擋板上有淺血反應。吳江拿出棉簽,對淺血進行提取,然後放進物證袋。

淺血反應呈流淌狀,最高處是擋板的中間部位,離車廂底板50厘米左右,血應該是從這裡往下流的,可惜血跡的形狀已經被破壞,不知是噴濺上去,還是沾染上去的。

但是,這不能確認血跡是馬小理的,因為這輛車使用了5年,有可能是搬運工人不小心割破手指沾染上去的,只有對血樣做DNA指紋鑒定才能確認。

江一明叫周挺把寧願如的車開回刑警隊,也把寧願如帶回去,關到留置室里,等候DNA比對結果。

回到刑警隊時,已經天黑了,下班之前,江一明打電話給羅進,叫他加班,對血樣進行DNA檢測。第二上班時,羅進把DNA比對報告放在江一明的辦公桌上,確認血跡就是馬小理的。

江一明吩咐吳江、呂瑩瑩和小克對寧願如進行嚴厲審訊。

「寧願如,說說你殺害馬小理的經過吧,我已經掌握了鐵的證據,馬小理就是死在你車廂里的。」

「警官,我沒殺人啊,你們冤枉我了,我真的不想殺害他……」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即打住。

「你已經說漏嘴,承認你殺害馬小理了,痛快點,男子漢敢做敢認,你落在我們手裡,遲早會被法官判處嚴刑的。」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殺害他,你們沒說,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殺害一個與我無冤無仇的人呢?」

「既然你不認識馬小理,為什麼他的血會留在你車廂里?是誰雇傭你殺馬小理的?說!」吳江眼光像刀一樣剜著他。

「我……我說我說……那天深夜,我吃宵夜時,被朋友敬了兩杯白酒,我酒量不好,不勝酒力,我朋友叫我不要回家,開房讓我睡覺,我不習慣在外面過夜,因為我知道那麼晚了,230縣道極少有交警查車,於是開車上路,朋友叫我一定要開慢點,我就慢慢開著,當我的車子快到第11小學時,我聽到一聲響動,因為酒精的作用,我以為是車輪碰到小石頭髮出的聲響,我沒有在意,繼續往前開,回到家之後,我把車子停在院子里,下車之後,我看了車廂一眼,讓我大吃一驚,不知為什麼車廂上竟然躺著一個人,我趕緊爬上去查看,結果發現他的頭上流血,手腳已經冰冷,我使勁推他,他沒有任何反應,瞳孔已經擴散……我想:完了,警察和死者家屬肯定會認為我殺了他,我怕承擔巨額賠償,想逃避法律責任,站在院子里權衡再三,覺得只有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埋掉,警察就沒有證據了。於是,我把他背到我家的農田裡連夜埋掉,然後把車開到瓷磚廠,把車廂的稻草燒掉,因為稻草和車廂前擋板都沾染了血,第二天,我把車開到洗車店去洗乾淨,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寧願如誠懇地望著吳江說,害怕吳江不相信。

「寧願如,你很會編故事,你這本事可以去當作家了。」吳江大聲說。

寧願如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雙膝跪在地上,頭如搗蒜哭著:「各位警官,我說的千真萬確,如果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馬小理,我還沒娶老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相信我——」

「站起來!」小克走過去把他拉到椅子上。

「我們會弄清楚你有沒有殺人,如果你真的殺人,你就是跪死在地上也沒用。但是即使你沒有殺人,也犯了毀屍滅跡的大法,牢你是坐定了。走,現在帶我們去挖馬小理的屍體,你要好好配合,不許說謊,否則罪加一等!」吳江覺得寧願如說匪夷所思,難道是兇手把馬小理的屍體扔在他車廂中,嫁禍於他嗎?

可是要把馬小理的屍體往他車廂上扔,最少要有三個同夥:一個人開車,兩個人站在車廂上抬起屍體,使勁把屍體往寧願如車廂里扔,才能完成,這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因為路上不時有車經過,有被人目睹的風險,一般人不會這麼拋屍。寧願如可能說謊。

吳江、小克、周挺和羅進把寧願如押上警車,向高坪鄉駛去,希望能找出馬小理的屍體,對屍體進行屍檢,才能知道馬小理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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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掐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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