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誤會

「梁曉麗，走不走？」20班門外圍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位微卷長發女生探著頭正催促著。

「走。」梁曉麗從書包里抓起東西，迅速裝進口袋裡。

梁曉麗臉上露出煩躁：「草，老娘為了陳子昂選個理科，結果碰上滅絕師太當班主任，昨天把我帶到班主任辦公室罵了一頓，還說找了個人監視我，收了我一大堆化妝品！我化妝管她屁事！」

梁曉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周圍的女生都開始同情起來：「夠慘啊你，居然碰上了滅絕師太。」

「聽說陳子昂去了林欣怡的攝影社，他兩不會真有一腿吧？」

梁曉麗眼睛一橫，不屑道：「那林欣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她從高一開始到現在，高三有一半的男生都跟她談過戀愛了，就差個陳子昂。」

「你可得加油了，我聽高三的說他兩住一個小區，聽說是青梅竹馬，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近水樓台先得月。」

「那又怎樣，我不信陳子昂會看上人品不好的女生。」

「對了，鹿笙不是和你一個班？」

「她啊。」梁曉麗緩緩道，「不知道她怎麼回事，都不怎麼理我。」

另一個女生嗤鼻：「假清高，剛開學時還玩的好好的，沒想到後來直接斷了聯繫，見了比誰都還冷漠，真當老子想和她交往一樣。」

「她和肖堯怎麼回事？」

「騷唄。」梁曉麗冷笑，「不僅和肖堯糾纏，還和林軒逸一起玩了，我問林軒逸怎麼認識的，林軒逸還不說。」

「我一開始還認為她挺單純的，沒想到心機那麼深，老子談的好好的男朋友居然跟她告白了？」

「你懂什麼，男生都喜歡她那樣的，清純可愛能激起保護欲的女生，那群男生可真沒眼光。」

俗話說得好，女生和女生建立最快的友誼方式就是吐槽同一個討厭的人，因為鹿笙，所有幾個女生又開始嘰嘰喳喳了。

期間，幾個難以入耳的辭彙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正在洗手的室長忍不住皺皺眉。

「你知道她初中有多土嗎？笑死我了，她初中穿的是她姐初中的衣服！她姐現在都生孩子了，你就可以想象她初中有多土嗎？那時都沒人願意跟她玩！哈哈哈哈哈哈哈！」梁曉麗越說越有興緻，聲音逐漸拔高，笑得前俯後仰。

「梁曉麗！」

就在這時，突然插進了一道嚴厲的聲音，梁曉麗嚇了一跳，一個沒注意，梁曉麗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你有病啊？」梁曉麗見到來人後，不滿的吼道，引得周圍的女生頻頻轉頭。

「別亂污衊。」室長回視著梁曉麗，眼神充滿警示。

「關你屁事！」梁曉麗從來都討厭這種在老師面前裝乖寶寶的好學生，自然對室長便沒什麼好臉色。

室長不理會她，直接走人，權當是煩人的鳥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草，腦子有病！」梁曉麗心裡窩著火，在嘴上咒罵。

「曉麗，那是你們班的？」

梁曉麗沒好氣的說：「是啊！滅絕師太的最喜歡的狗。」

「我認識她。」說話的女生吸了口煙，徐徐吐出煙圈，動作熟練，「我和她一個小區，她家夠慘的，前段時間她爸在工地出事，本來有保險金的，結果又查出來她爸得了癌症，各種手術化療又欠了一大筆錢，我聽我媽說那女的生活費一周只有五十。」

上課鈴很快響起，梁曉麗將外套甩給其他人，又換了件充滿刺鼻香味的外套，在嘴裡噴了噴口腔清新劑。

本來這節課應該是數學課卻不知為何突然換成了語文課，梁曉麗看著室長和滅絕師太一前一後的進來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梁曉麗你給我上來！」滅絕師太怒氣沖沖，梁曉麗內心的不安愈發的強烈，但礙於滅絕師太的威亞，極不情願的走上講台。

「說！你剛剛去女廁所幹嘛了！」

滅絕師太一聲怒吼，全班安靜的不敢出聲，一個二個茫然的盯著梁曉麗。

梁曉麗由驚恐再到震驚的睜大眼睛，然後恨恨地撇向下面正在翻看筆記的室長，室長沒有看台上的動靜，正專心致志的看著自己的筆記。

「上廁所。」梁曉麗極其不耐煩，她完全沒想到室長會去告發她，說不定班裡監視她的就是室長！

「是嗎？」滅絕師太瞪著她，眼光如刀刃般犀利，她一把抓起梁曉麗的校服外套放在鼻尖一聞，眉頭擰了擰，又將鼻尖湊近她的頭髮嗅了嗅，除了刺鼻的香水味就是刺鼻的香水味，完全聞不到一絲絲的其他味。滅絕師太不信邪，直接抓起梁曉麗的手聞。

淡淡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鼻腔，滅絕師太猛然甩開梁曉麗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自己去外面罰站，下課去我辦公室等著。」

梁曉麗對著滅絕師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臨走前還憤恨地瞪了室長一眼，室長似乎是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目光，抬頭正好對上樑曉麗那不善的眼神，心中疑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低下頭翻看筆記本。

「室長和梁曉麗鬧矛盾了？」王玥玥目睹全程后，低聲對著鹿笙問道。

鹿笙搖搖頭，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想說些什麼，無奈滅絕師太已經開始講課，她也只好收回思緒。

「文東梅！」

下午的課程結束，鹿笙正打算去食堂吃飯，還未起身便聽見梁曉麗那怒不可遏的尖利聲。

「你幹嘛？」室長也疑惑，只見梁曉麗怒氣沖沖的衝進教室，對著室長的桌子就是一掃，隨著一聲巨響，室長桌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掃落在地，一片狼藉。

此時正值下課時分，教室外圍了很多學生，許多是因為巨響而好奇圍觀，大家有一臉好奇的抱著吃瓜的態度圍觀。

「你有病啊！」室長被眼前這個發神經的女人驚到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上來直接把她的東西掃落。

「我靠！」鹿笙和王玥玥見狀，立馬衝上前講掉落一地的書本撿起。

「梁曉麗，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鹿笙皺著眉頭抱怨起來，而梁曉麗直接無視了她。

「你是不是監視我的人？」梁曉麗依舊逼問著，怒目圓睜，眼中的火比爐火還要旺。

「什麼監視？我沒監視你！」室長沒好氣到。

「行，這件事我不管，那下午舉報我抽煙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室長義正言辭。

「那你為什麼和那死老太婆一前一後出來！」

室長皺皺眉，顯然她不想讓他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有事。」

「有事？」梁曉麗氣極反笑，「怕不是在商量怎麼把我趕出學校的事吧！」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我沒事舉報你幹嘛！你倒好！話都不說清楚直接掀桌？」室長也不示弱，直接瞪了回去，語氣也是不甘示弱。

「喲，這麼凶？社會姐啊？你是不是要叫人來打我了？」梁曉麗面上嘲笑著，那嘴角刺得人眼睛生疼，室長不想理她，蹲下身和鹿笙他們一起收拾著書本。

「我們去吃飯吧。」室長將最後一本書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剛經過梁曉麗身邊時，梁曉麗一把將室長的手拉住。

「走什麼啊？我話還沒說完，你媽給你那五十夠你吃嗎？啊？」梁曉麗繼續嘲諷著，面帶譏色。

「行了啊你，有事好好說，別陰陽怪氣的。」鹿笙聽了梁曉麗的話心裡一咯噔，她突然想起這幾天室長沒有去食堂，而是直徑回寢室啃麵包，而且她最近聽見幾個老師說室長家裡的情況，似乎…真的有些困難……

「管你什麼事？」梁曉麗終於將視線落在鹿笙身上，不屑瞥了鹿笙一眼。

「行了，先去吃飯吧，有什麼事晚上再說。」鹿笙拉著室長走出教室門，索性梁曉麗沒有繼續糾纏，鹿笙她們才順利來到食堂。

「室長，你和梁曉麗怎麼回事啊？鬧矛盾了？」王玥玥一臉茫然的問道。

「不知道，她一進來就發瘋。」室長嘆氣，「告她抽煙的又不是我，明明是鄰班的，偏偏我還不好說出來。」

「我靠，滅絕師太這麼黑？找外班人監視！」王玥玥驚訝道。

「那給梁曉麗說啊，那個舉報人不是你。」鹿笙道。

「說了，不聽。」室長無奈地戳了戳面前的麵條，鹿笙輕輕的掃了一眼，發現室長相比於開學時候消瘦了些許，而且剛剛看她飯卡上的錢也所剩無幾了，鹿笙想了想，立馬將自己碗推向室長，嘴上故意嚷嚷：「點錯面了！我要的是小碗面啊！室長我們換一下我要吃你的。」

「嗯？我動過了？」室長有些疑惑。

「我不管！」鹿笙一把搶過室長的碗，立馬夾起一口面咬了下去，臉龐被面塞的鼓鼓的，嘴裡含糊不清，「我就要吃這個，你吃我的！」

室長凝視著面前的大碗面，不明所以，還是拿起筷子動了起來。

「文東梅呢？」

晚自習后，大家都回了寢室，鹿笙剛出廁所就聽見梁曉麗的聲音。

「你怎麼又來了。」室長合上手中的英語資料，皺著眉道。

梁曉麗轉過身，雙手交叉抱胸，冷笑道：「怎麼？我還不能來了？」

室長掃了掃梁曉麗身後的兩個女生，都是其他班上的，那兩個女生慵懶地靠在牆上，眼裡帶著蔑視，漫不經心的上下掃視著她，其穿著打扮，和梁曉麗不相上下。

「梁曉麗，你有話好好說，你叫人來幹嘛。」鹿笙一看來者不善，立馬衝上前去，擋在室長面前。

「鹿笙你是事精嗎？別管閑事。」梁曉麗沒好氣地說道，沖鹿笙翻了個白眼。

「都說了舉報你的人不是冬梅。」鹿笙繼續耐心的解釋，梁曉麗聽了鹿笙的話譏笑反問：「行，那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你說了我就不打她。」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室長開口了，「我又不認識那人，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你不說我那我就認為是你舉報的我。」梁曉麗報以蔑視的冷笑，鹿笙感覺頭都大了。

「梁曉麗，本來抽煙就是你的不對，班主任早就給你說了她找人監督你，你知法犯法，被人舉報了就別怪到別人身上。」王玥玥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口。

「管你屁事啊！這是我和文東梅的事，你們誰還插嘴？」梁曉麗大吼，瞪著王玥玥，眼中的怒火欲將一切燒盡。

「我告訴你。」梁曉麗甩手指著鹿笙身後的室長，怒目而視，「你要是不說那個人是誰你就等著挨打！」

「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們叫阿姨了！」豬兒冷冷開口，逐客令下達的很明顯。

「你叫啊，你以為我怕嗎？」梁曉麗冷哼一聲，身後的兩個女生也不屑一笑。

「不用叫，阿姨一會就來。」張傑站在上鋪往外面瞅了瞅，嘴上漫不經心道，「奧，抓住你不在寢室了，小心滅絕師太明天又找你。」

「你們這個寢室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跟文東梅的事你們插嘴幹嘛？都想挨打嗎？」梁曉麗面色鐵青，氣咻咻道。

「曉麗別廢話了，她們都想挨打就打唄，跟一群狗說什麼？」一名女生開口了，正眼都不看室長她們一眼。

「嘴巴乾淨點。」鹿笙警告那名女生。

「鹿笙，你還以為你是剛開學的鹿笙啊？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背後有誰給你撐腰這麼囂張？我看打架誰幫你。」女生笑的異常開心，幸災樂禍的表情使整張臉變得有些扭曲，鹿笙看的心煩。

又來了。

鹿笙皺著眉頭。

幾個人抱團堅持著他們可笑的高位者來展示他們在學校的地位，共同欺凌一個人使得小團體的友誼迅速升溫，這也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叫人幫忙打架，認識的人越多，在學校的地位就越牛。喜歡欺凌，享受著被欺凌者受屈辱而不能反抗的快感，擁有這種快感彷彿立在了世界之巔，任何人都不敢違背你。

「靠…無不無聊啊。」鹿笙憤憤地咬牙擠出這句話。

「夠了。」室長將鹿笙拉開，站在梁曉麗面前與梁曉麗面對面站立，「別扯上她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舉報他人這種齷齪行為我也不會做，況且明明是你違反校規，被人舉報也是情理之中，自己犯了錯受了氣就不要撒在他人身上。」

「行啊文東梅，你夠牛逼的啊。」梁曉麗被氣笑，「你這周給我小心點，到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就不止你爸了。」

「草梁曉麗！你到底要怎樣？扯別人爸爸幹嘛？你是不是想打架？想打架自己打！你社會姐你牛逼！我們這些普通學生惹不起。你能怎樣？又把人鎖進廁所扯頭髮扯衣服拍照？然後再把別人逼得退學？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外面黑幫當大姐大啊？殺人放火你敢不敢？你不敢在學校里裝什麼社會姐啊？」鹿笙突然爆發，說完這一大話后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眶微紅，身體有些顫抖。

3-9寢室所以人都被鹿笙這個樣子嚇著了，這一時間，整個寢室鴉雀無聲，靜得似乎還能聽見鹿笙嘶吼的餘音。

「幹什麼呢你們，圍這麼多人在這幹嘛！還不快回去！梁曉麗你說說你經常串寢，被我抓住了多少次了，信不信我扣你們寢室分？」阿姨突然走進來，打破了眼前這詭秘的氛圍。

梁曉麗用警告的眼神掃視了3-9寢室的所有人，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梁曉麗走後，鹿笙把頭低低的垂著，薄薄的劉海蓋住眼睛，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她一言不發的回到床上，蓋上被子，整個人蜷縮起來，把頭藏在膝蓋里。

3-6寢室的女生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都不知道鹿笙怎麼了。

「鹿笙，你沒事吧。」

過了好一會，室長小心翼翼開口。

「沒事，你們快睡吧。」鹿笙的聲音透過被子，悶悶回答道。

「燈還沒熄呢，鹿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不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睡的嗎？」小馬開玩笑道，想要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一整寂靜過後，回應小馬的只有頭上那緩緩飄過的烏鴉。

「算了算了，她應該有心事吧，我們就不打擾她了。」王玥玥嘆了口氣，緩緩道。

凌晨兩點半，3-9傳出淺淺的呼吸聲，只有鹿笙半垂眼眸，眼神空洞，思緒飄遠。

「對不起。」

鹿笙對著空氣輕輕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