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古人間 哭鬧的鎮民,強勢的顏植

卷一 古人間 哭鬧的鎮民,強勢的顏植

丞沒有理會小夥伴們的鬥嘴,他看了看天色,臨近中午了。此刻離瓜鎮還有一個時辰的路。

五百人背一百多頭死豬,當然法修基本上是空着手。

丞走到石頭身邊,示意他停止,然後用劍切下一條豬腿,右手掕著帶血的豬腿,以一層薄薄的火焰覆蓋在豬腿上,邊走邊烤……

「還能……這樣?」木桃瞪大了眼睛。這手控火,實在是難以置信。

「你們也弄點吃的,路還長,回去還得保持精力。」

「我靠(`Δ)!,還是丞哥兒會玩。」二狗看着丞,興奮的有樣學樣,從石頭那邊拿到了第二條豬腿。

二狗雖說是火修,可是他的水平卻無法把火焰弄成別的形狀,只能弄了個火球,凝而不發,但是烤肉這東西,受熱得均勻,火球的火焰終究高了。

不一會兒丞那邊是肉香,而這邊是焦糊味兒。

丞烤完一根,遞給了石頭,讓他先吃。又切下第三條豬腿……

「丞哥兒,豬血流個不停,能不能放放血再弄,你看……」石頭此刻已經渾身是血。這頭豬,他掕也不是,背也不是。

「我來吧……」

木桃施法抽出了死豬的血液……場面有些不可描述的血腥。在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匯聚成了一個猩紅的球。木桃皺着眉頭將血球扔向遠方。

「別,別扔啊,唉,浪費!」柱子嘟囔了一句,一階魔獸的血液可是符道的材料之一呢。一階破甲箭就需要豪豬的血液嘞。

幾個小夥伴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其他人。

天越來越熱,人們拖着疲憊的身體前進。那香氣實在是勾人。

尤其是石頭啃肉還吧唧嘴!面對旁人的怒目,石頭就憨憨一笑,也不惱,可也不說請人家吃一口。

終於,在午時后,前方激動的人群沉默了下來,密林不缺水元素,施法就能取得水,可缺食物啊。

天氣愈發的熱了,前方隊伍里有人開始抱怨,停歇了下來,這一停,便有更多的人哀嚎,咒罵,飢餓已經到來。他們稀稀拉拉的停了,稍作休息。

荊狼見狀也吩咐隊伍停了下來。

獵隊成員清理了一片草地,熟練的架起烤架,濕木材在火球下迅速變得可燃。

正經兒的獵人要隨時面對未知的風險,不會奢侈的用靈氣烤肉,而且他們的靈氣量哪裏比得上這幾個小混蛋。

兩隊相隔不遠,他們發現荊狼停了下來,在烤肉!香味肆意的在密林飄蕩。

……

「豪豬肉是我們親人用命換來的,憑什麼讓他們吃!」

「對,我們要討回公道!」

「一起去,一起去,他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

二百來人嚷着走到了五百人休息的地方,「把我們的肉交出來!」

「交出來!」

「交出來!」

……

「給他們50頭」

「老大……」

「給!」荊狼聲音重了。

「唉!」豪豬錘了一下地,站起身帶着兄弟把五十頭豬分給了那群人,「你們還有臉要?」他終究是咽不下氣。

「這是我們親人拿命換的,你們才不要臉!」

「都怪你們,我們又不是獵隊的!」

豪豬舉起了拳頭,「來啊,打死我啊,來啊!」那人還往前走了兩步,把頭伸向豪豬。

「回來!」荊狼瞪了豪豬一眼,後者不甘心的回到了火堆旁,拿起豬肉,也不管熟不熟,狠狠的撕咬起來。

二百人像打了勝仗一樣,回到了隊伍。

丞看着不遠處的人耀武揚威,又看着他們因為分配不均起了內訌。聽那聲音那二百人要分30頭豬,給那三百人20頭。理由倒是充分,可還是吵了起來。

「不爽,是不是?」二狗嘴裏塞著肉,「是不是覺得這種人不值得咱們拚命?」

「是」丞沒有否認。

「我要砍死大刀幫,可不是因為他們。」

「那是?」

「是因為那群畜牲讓我更不爽!」

「有理」

「你倆別有理沒理了,看柱子……。」木桃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柱子這會兒臉色鐵青,他看着前面的人肆意的割裂豬皮,然後隨手丟棄。看着豬血白白流失,看着他們把能煉器的豬骨扔的老遠。

「別心疼了,俺以後幫你捉活的。」

「那能一樣嗎?丟了的終歸是丟了。」

再看這邊,荊狼只讓隊伍分食了二十頭,而且剝下了完整的豬皮,用皮囊收集了大部分血液,吃剩下的骨頭也裝進了背包。

其實這一戰是瓜鎮獵隊歷史上收穫最多的一次。平時他們哪裏敢招惹豪豬群,了不起也就弄死幾隻落單的。

人們吃飽喝足,力氣來了,可氣兒還在火頭上,用二狗的話說,都精著呢!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要借題發揮了。

一個時辰之前,斥候已經早早的回到了鎮子。

顏植已經得到了消息。

如果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累。老頭子年紀大了,大風大浪的也見過不少,可那時候都是對外的。

既然是對外,很多見非常手段用也就用了。那時後背總是安全的。

現在對內,千古為有之變局。他想保持那種天下為公的狀態。可是,為什麼要走上集權呢?

這種事情處理起來其實很簡單,交給任何一個小幫派的老大,都能處理的乾乾淨淨,漂漂亮亮。

可是顏植做不到。他姓顏啊,祖上出過儒教掌教!

恆古以來,儒教唯一一個不姓孔的掌教。

這種榮耀,顏植每每想起,總覺得自豪。可是榮耀即是負擔,他做不到殺一批,拉一批。結果局面越來越差。

是不是太寬容了,以至於你們忘記了血是紅的,淚是鹹的?

顏植坐在倒塌了一半的土枱子上,手裏握著一本《天論》,慢慢的翻看,等着他們。

人們吃飽喝足后,依舊在行進,柱子走到他們丟棄的豬皮,尖刺和豬骨面前,細細的打包起來。可是他們丟棄的實在是雜亂無章,皮與骨也稀碎難拼。

「這可是一階材料啊,這群王八蛋!狗屁不懂!這一張皮子頂他們半畝地的瓜!」柱子攥著一張相對完好的豬皮,氣呼呼的說道。

趁著獵隊往前走,沒人注意這幾個耷拉在後頭的少年。

「唉,行了行了,我幫你收著」丞伸出了手,戒指釋放了一道光。他心有靈犀,將材料納入戒指。

二狗:「我靠(`Δ)!」

柱子:「這就是記名弟子和親傳弟子的區別嗎?賣了它是不是吃喝不愁了」

「……」

木桃小聲的驚訝道「傳說中的!空間!戒指!」

「俺也想要……」

「行了,等回頭問師父要去,聲音小些,財不外露。」丞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幾個。

太陽在中天上散發着火焰,將熱浪湧向人間。

出了密林,遠處的景象已經在高溫里扭曲。

人們走着,流着汗,在燥熱的空氣里沉默。

遠遠的可以看到瓜鎮的輪廓。

抬着屍體的人終於開始了哭喊起來。

瓜鎮的百姓遠遠的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哭喊聲,大體上匯聚成四個字「還我……命來」

不明就裏的百姓跟着哭喊的隊伍往前走,慢慢的都被裹挾到書院的土枱子前。

枱子上,顏植一人端坐,頭也不抬繼續看書。

台下死了親人的二十三戶家屬扔在哭泣。

重傷員家屬不依不饒的跟着親朋好友抱怨。

憤怒在台下醞釀。

顏植沒有說話,書不厚,他已經快看完了。

人們依舊亂鬨哄。鬧了一陣,也沒有個領頭的出來。終於人群里忍不住了「鎮長,您說句話啊」

顏植不為所動。

哭鬧了一陣,聲音漸歇。《天論》也翻看完了。

顏植終於開口「荊狼,上來」

人群讓開一條路,荊狼陰著臉上前。

哭鬧的家屬朝荊狼吐口水。

荊狼側身躲過,把那女人一腳踢飛。

憤怒的人朝他吐口水。

沉默的人朝他吐口水。

更多的呸,和更多的口水。

呸字很響,他聽進去了。

口水很臭,卻懸在他身前。

丞眼神一縮,果不其然,荊狼已經三階馭物境了。丞目光轉向土台,卻發現顏植沒有多餘的表情。

口水隨着荊狼走,荊狼陰著臉走上台,反手一揮,人們的口水落在了人們的頭上,下起了一場腥臭的雨。

「鎮長」荊狼抱拳一禮。

「人是你帶走的,你去職吧」

「好」

「往東一百里的桃鎮,桃家的院子佔了半個鎮子,四千人里三千奴。大概有些人忘了,當初是怎麼逃出來的。也有些人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奴。」

「可君子安能欺之以方?」

「老夫以儒生自居,那是「儒」,不是「懦」,別忘了,我姓顏!我那祖宗要以法代儒,可笑,我還埋怨了幾十年。」

「你們懂不懂,無所謂,現在我有些懂了」

「所以,正氣決進階功法需要積分兌換。如果你覺得氣海里都是霧狀靈氣也可以,那請自生自滅。」

「老夫這裏有二脈至四脈的正氣決。」

「覺得不公平?」

「覺得老夫沒有遵仙人指令?」

「想着一人得到功法,私下分享?」

「這個世界上最便宜是符文是什麼?老夫可以告訴你們,是保密符。」

「亡者以戰死撫恤。從今起,不遵令者,殺!」

人群終於目瞪口呆,殺?不是廢除修為,不是流放,是殺?

他們聽得很清楚,以至於沒有反應過來。

「木狐,從今天起,你就是獵隊首領。第一個任務,給全鎮人,上保密符。」

「這個符文是人間唯一公開的符文,我一直沒用過。

它是制約,但也是雙向制約。

我提供功法,你保密。簡單吧。

一階保密符,最廉價,最簡單。契約之力只能維持一年,一年內不準向外人透露瓜鎮全民修行的事情。」

木狐從獵隊里走出,他約摸三十歲,長的頗為眉清目秀。據說小時候跟顏植學過幾年書,長大后修行了家傳的二脈法訣,也入了養器鏡。一直作為獵隊副手協助荊狼。

鬧劇被顏植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決然態度,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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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瓜的為什麼要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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