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捨不得

第053章 捨不得

安靜了幾天,秦翊那邊沒有絲毫動靜。

陸錦畫坐不住了,派安雯去向朱逢春打聽一二,哪知朱逢春也諱莫如深。

不過打聽次數多了,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安雯聽說秦翊不幾日要迎新的女人回家,而那女人是軟香樓的人,除了美貌之外,更做得一手好菜,能捕獲所有嘗過她食物的男人的心。

偏巧,做菜是陸錦畫最不擅長的。

曾經見到皇家廚娘做十分精緻的糕點,她信心滿滿去學,哪知一連做了三五次,不是餡料味道不對,就是形狀難看,生火的時候還險些點著整個廚房。末了她哇哇大哭,還是秦翊安慰她說他並不愛吃這些,才就此作罷。只是眼下秦翊要娶一個擅烹調的女人,她又怎能坐以待斃?

「安雯。」

「奴婢在!」

陸錦畫雙手交錯在一起,往前壓了壓:「準備糯米粉、紅豆、黑芝麻、糖……」

安雯眼角抽了抽,大感不妙。

「還要一條合適的廚袍,」陸錦畫冷哼,「我要下廚!」

半盞茶時過去,陸錦畫在廚房裡忙開。

安雯站在一旁滿臉緊張,紅桃和香杏很是不解,小聲問:「咱們主子突然這是怎麼了呢?」

安雯皺著眉頭道:「還不是王爺。」

「王爺?」紅桃和香杏更加發懵,「王爺怎麼了?」

安雯忍不住撇下嘴角:「見異思遷,這回要討個擅長烹調的姨娘。」

紅桃倒抽一口涼氣:「不會吧?烹調這種事,我們下人都能做,與其娶這樣的姨娘,還不如真正聘個廚子呢!」

「就是啊,滿身柴火味的女人哪裡配得上王爺?」香杏幫腔。

安雯翻了個白眼:「要真是廚娘出身,主子還不至於這般魔怔。聽說那女人出身軟香樓——」

話音未落,陸錦畫剛捏好的麵糰被她失手倒去地上。她吸吸鼻子,眼眶微微發紅,連聲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再來一次。」重新和面。

紅桃和香杏不敢再多說,默默頷首,心情沉重。

一下午耗費過去,陸錦畫終於做好了一盤糕點。正要伸手去端,安雯趕緊從旁抽了張帕子遞過去:「主子,燙!」

陸錦畫怔了怔,接過帕子一言不發,將糕點端出,放去案台。

看到陸錦畫這冒冒失失的模樣,安雯的心狠狠揪起,她實在不懂秦翊那男人有什麼好?反覆無常,玩弄感情,簡直就是個卑鄙小人。陸錦畫不為自己謀退路便罷,還如此放下身段去迎合,簡直令人痛心。

陸錦畫渾然不察身邊人眼裡複雜的神色,用筷子夾起一個圓團,小心吹了吹,放到嘴邊輕咬。流沙的餡心往外流淌,燙得她瞬間撤手,連連呵氣。

安雯眉頭狠狠擰起,又急又怒:「主子,您著什麼急呀!」幫她扇風。

陸錦畫吐著氣,口齒不清道:「怎麼不急?那女人都要進門了,我得讓上月哥哥知道,她會做的,我也可以!」

紅桃嘆了口氣,用胳膊拄了香杏:「咱們主子和其他姨娘不一樣。」

香杏點點頭,她們這些丫鬟在陸錦畫入府之前沒少聽說這女人如何心思複雜,可如今真真在她身邊幹活兒,她們發現陸錦畫僅僅是個真心喜歡王爺的小女人罷了。

這樣純粹的目的,再見她如今亂了陣腳的模樣,讓她們感同身受的難過起來。

「主子,不如奴婢們替您嘗嘗?」紅桃主動開口。

香杏彎唇:「奴婢的娘親很會做糕點呢,若是主子允許,奴婢這就叫娘親過來。」

陸錦畫搖搖頭:「這糕點是我早年間在宮裡學的,其中意義,不同一般。」斂袖伸手,拈起其中一個遞給紅桃,又遞給香杏:「不過還真需要你們替我嘗嘗,我的舌頭……暫時感覺不到味道了。」

紅桃和香杏頷首應聲,接過糕點。

「如何?」陸錦畫緊張不已。

香杏用舌尖舔了舔唇:「主子要聽實話嗎?」

陸錦畫知道自己廚藝不精,咬了唇點頭,又道:「你直說,我不怪罪你。」

香杏小心翼翼道:「這糕點的味道,很一般。給奴婢們吃自然是可以,但若給王爺吃,恐怕……還需要再精進。」

陸錦畫鳳眸失神:「可惜我不知還能如何精進。」

「餡料過於甜膩,」香杏走到案台前,將另一碗還未加糖的紅豆沙端到陸錦畫眼前,「主子再做一份試試?這次的糕點,請容許奴婢助您一二。」

有了香杏的幫助,紅桃和安雯一連吃了三份,終於在吃撐的前一刻,她們吃到了甜味和口感都恰到好處的如意團。

「真的可以了么?」陸錦畫萬分欣喜。

三人連連點頭。

陸錦畫長舒一口氣,滿心歡喜地趁熱將那八顆如意團裝盤。香杏對安雯眨眨眼睛,安雯會意,上前想開口說代她給王爺送去,怎料還沒出聲,陸錦畫已經吩咐:「你們三個就留下來收拾廚房吧,我親自送過去。」

「……是。」

挎著食盒朝芝蘭齋方向走,陸錦畫心裡美滋滋的,不停幻想秦翊待會兒會如何驚訝,又會如何誇她。想著想著,眼角眉梢的喜悅似乎要溢了出來,渾然將秦翊要納妾的事給拋去了腦後。

風清守在門口,秦翊明確吩咐但凡見到陸錦畫,一定要攔住她,不准她進。在她要踏進院子的前一刻,風清已經火急火燎地朝她奔過去,扶手行禮:「見過王妃。」

陸錦畫愣了一瞬,目測門檻到她這裡的距離,一頭霧水:「你這是怎麼了?」錯開他往前走。

風清趕緊繞去她跟前,再次將她攔住:「王妃恕罪,王爺有吩咐,不準您進去。」

不准她進去?

陸錦畫怔在原地。

「什麼叫不准我進去?」陸錦畫啞然失笑,「風清你是不是聽錯了,上月哥哥怎會不准我進去呢?」

「小的確是奉命行事,」風清又行大禮,「還請王妃諒解,不要為難小的。」

陸錦畫鳳眸微爍,悶悶不樂:「王爺他在忙?」

「嗯,王爺一直在忙。」

「那行吧,」手一伸,她把食盒遞了過去,「這是我才做的糕點,替我轉交給王爺,讓他趁熱吃。」

風清雙手接過食盒:「好的,小的會替您轉交。」轉身往台階上走。

見狀,陸錦畫也往外走。

只是走了沒幾步,一身道袍綉柳葉的柳浮翠突然出現在不遠處。陸錦畫心裡一驚,側身往陰影處躲去。柳浮翠隻身一人,並未發現她,直直朝秦翊所在的房間走。

這次,沒有任何人阻攔。

陸錦畫忽就懂了風清那句話的意思。

「不準您進去」,並非是他忙,不准誰進去打擾,而是單單針對了一個她。

陸錦畫蜷緊十指。

這是為什麼?上月哥哥如此針對她……還是捧月那件事的緣故?

喜悅到焦躁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陸錦畫懨懨的,原本打算回臨萍院,走出兩步又改變主意,繞到芝蘭齋后側,扒在秦翊里卧的窗戶底下,偷偷往裡看。

里卧無人。

又繞到對面的書房,她小心抬起一點窗戶。這次剛好看到柳浮翠滿臉嬌羞坐在秦翊懷中,手裡拈著她辛辛苦苦做好的糕點往嘴裡塞。

「唔,不好吃啊這個,」柳浮翠幾分嫌棄,「王爺怎會選這般膩人的糕點呢?」

秦翊淡淡笑:「並不是本王所選,是府里下人正好做了,便先拿來應付。你愛吃的風清已吩咐下去,很快會送來,放心。」

柳浮翠柔聲嬌笑:「就知道王爺最好了。」手攀在秦翊肩上,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秦翊唇角牽起,屈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傻瓜,本王自是待你最好。你為了本王受那麼多的苦楚,人前人後忍氣吞聲,本王都記在心裡。」

「王爺……」柳浮翠眼裡晶瑩閃爍,神情動容,摸著秦翊的手指用力握緊。

陸錦畫默默看著。

從萬分期待到無盡失落,原來只需要這麼短的時間。

他叫她小笨蛋,原來也可以叫別人小傻瓜。

為他受的苦楚,人前人後忍氣吞聲,原來他會記在心裡,只是並不是為了她。

變了,一切都變了。

略是垂眸,淡淡濕潤頓時在臉上蔓延。她忽而覺得有點冷,這種冷與她之前遭受的都不同,是從心開始,一點一點,侵蝕她的全身。

屋內春意盎然,屋外寒涼徹骨。

風清端了新做的糕點入屋,剛放好,秦翊便命他將那盤噁心東西扔了喂狗。

柳浮翠笑聲連連,在一旁言說只怕狗都不會吃。

陸錦畫再也看不下去,放下窗戶,朝外面走去。

風清拿了食盒和糕點出來,果然嫌棄地隨意往角落拋。陸錦畫木然踱步,不顧風清一臉尷尬,彎腰將那食盒撿了起來,連同打翻傾出的如意團,一個一個小心拈起,輕拍上面的灰塵細碎,末了湊到唇邊。

「王妃!」風清急急要攔。雲南

陸錦畫蹲在地上,瘦小的身子顫個不停,像秋天枯樹上做最後流連的殘葉,搖搖欲墜。

等吃完所有的如意團,她用手背拂去臉上的淚水,頭也不回,闊步離開。

病了一場。

在床上躺了三天,顧黎開的葯也喝了三天,只是並不見好轉。

顧黎說,她是心病,出去走動走動就好了。陸錦畫當然也知道,吃了不幹凈的東西頂多肚子痛,不會渾身跟失光了所有血似的軟弱無力。聽到顧黎再三建議她出去走走,一默時間,她決定去軟香樓附近看看。

看看那新人到底是何模樣。

說來可笑,秦翊身邊的女人,無窮無盡,而秦翊的心,也漂浮不定。

她早就勸說過自己要大度,不能在意,可真當她退讓之時,那人卻得寸進尺。她不是沒有骨氣,只是為他而磨去了一身利刺。

如今她面目全非,還弄得鮮血淋漓,狼狽不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主子,不然咱們還是在院子里走走算了。」安雯小聲試探。

陸錦畫拒絕:「就去軟香樓。」嘆了口氣,「過幾日新婦入府,我身子不爽,怕是不便出面。趁著現在還能活動,先去見見她吧。」

「主子……」

陸錦畫自嘲一笑:「沒事,你也不用勸我了。事到如今我沒什麼想不明白的,努力過,爭取過,無愧於心。我看不透他,他不屬於我,這是事實。往後餘生,我靜靜待在這臨萍院就好。所以這次是我最後一次『多事』,你吩咐下去備馬車吧。」

話已至此,安雯只能應聲:「奴婢這就去準備。」

臨出門前,顧黎匆匆入府。

彼此打了個照面,陸錦畫一瞬疑惑,近來府上除了她好像並無第二人生病。轉念一想府中人府上事有多少與她相關?哂笑著搖頭,斂裙鑽進馬車。

軟香樓外,一片嬌媚之聲。

市井混跡的那三年陸錦畫也見過兩分世面,對這樣的場景並不驚訝,款款走到軟香樓前,從袖中摸出塊金子,放到引路人手中。

「喲,姑娘這是?」

軟香樓裡面的姑娘會唱戲,會彈曲,會做詩文……乃是西梁國都出了名的風雅之地,雖然世人心知肚明,再風雅的地方暗地裡也有腌臢勾當,但個人喜好不同,也無人去多管閑事。像陸錦畫這樣的富貴小姐前來,要麼是打發閑散時間,要麼就是來捉人。

陸錦畫抿唇莞爾:「我想見見奚憐兒奚姑娘。」

引路人臉色微變:「這可不湊巧,方才有位大人接了奚姑娘去逐蓮湖游賞呢!」將金子恭敬遞還回去。

陸錦畫並不接,輕聲問:「逐蓮湖怎麼走?」

引路人遲疑:「這……」

陸錦畫再摸出一塊金子往他手心裡添去:「你放心,我只是想見見奚姑娘。何況她身邊也並非她一人,我同我的婢女兩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呢?」說罷小掩唇口,輕聲咳嗽。

引路人訕訕笑著,將金子攏入掌心:「逐蓮湖順著這條街往東走,頂多一盞茶時就到了!」

「多謝。」

天氣陰沉得可怕,安雯擔心突然下雨,陪陸錦畫到了逐蓮湖後轉回了街市,打算買兩把傘回來備著。陸錦畫身子還有些虛,走這幾步路覺著體乏得緊,便尋了乾淨椅子坐下等她。

「啪」,一滴雨墜在她的手背上。

潔白的肌膚漸漸轉紅,她用另一隻手拂去水漬,不料幾滴雨又同時落下。緊接著一場暴雨傾盆而至,四處儘是噼里啪啦之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想尋最近能避雨的地方。剛走沒兩步,一抹熟悉的衣影忽然闖入視線。

只是,他並非一個人。

朱逢春緊跟其後,而在他身邊,還有個女人緊緊相貼。兩人摟著,十分親密的模樣。

傘沿低垂,陸錦畫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依稀幾聲歡笑從雨簾中飄杳而來,像針,刺耳。

那一瞬她像尊石像,佇立著,渾身動彈不得。

很快他們向她走來。

雨水順著她的發而下,將她那一瀑青絲擰成條縷,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濡濕她的臉龐。視線漸漸模糊,伴著貫穿心臟的痛,她伸手撈去眼前髮絲,木然地朝前迎上一步。

「王爺。」聲音低沉到嘶啞。

傘沿上揚,秦翊和奚憐兒的笑意映入眼帘。

觸碰她的眼神,秦翊喉結微動,又收回目光,手緊緊攔住奚憐兒的腰身,目不斜視,從她身邊掠過。

世界一下很靜。

陸錦畫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了,周遭空白,神思散去。

下刻,又驟然歸攏,蠻不講理,橫衝直撞。

「秦翊!」她大喊他的名字。

秦翊停下腳步。

奚憐兒略是仰頭,紅唇湊到他耳畔一張一合:「王爺這是捨不得了?」

曖昧的氣息透出十足的危險,秦翊目色陰沉,唇角扯起一抹蔑意,語氣譏誚,回她:「怎會?本王不過是念著她王妃的身份在身,還如此丟人現眼,不知禮數。」手在奚憐兒腰間遊走:「不如,這王妃之位回去后給你如何?」

「王爺!」奚憐兒滿臉嬌羞,小手卻覆上他冰冷的手指,讓他全身靠在自己的身上。

陸錦畫十指緊蜷,不算長的指甲卻嵌入掌心,劃破肌膚。她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覺得不甘心。長久以來,她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終究鏡花水月,不過是一場空。

想起兒時的那些歡聲笑語,又想起前不久的信誓旦旦,她突然覺得噁心,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不待她彎腰,出門前服下的中藥已經悉數湧上喉頭,嘔了出來,沾染唇舌。

滿地的葯汁隨雨水暈開,濃郁的味道令人越發不適。奚憐兒擰起秀眉,壓了聲音對朱逢春道:「這丫頭難纏,你還是給她遮遮雨吧。」

朱逢春早就有此打算,只是奚憐兒這雙眼睛在,她不開口他並不敢動作。聽到奚憐兒鬆口,他果斷舉傘向陸錦畫快步過去。

陸錦畫用手背擦去葯汁,轉身,定定看著秦翊和奚憐兒。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確定,那個人的心並不在她身上。

奚憐兒在看她,朱逢春在看她,都是與她毫不相干的人在緊張她。而那與自己有肌膚之親,親密無間的男人,此時仍舊背對,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

她像極了被厭倦的玩物。

「王妃,咱們回去吧?」朱逢春低聲開口,「聽說您近來身子不適,這大雨天的,咱不跟自己過不去可好?回府里好好泡個熱水澡……」

陸錦畫倏然出手,拂開朱逢春。

雨水冰冷,如柱傾瀉,她冷笑置之,死死盯著他,像要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足踝轉動,她脫下錦鞋,在奚憐兒和朱逢春震驚的目光中,赤足踏著雨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離他還有三步遠的距離,她停下了。

「我算什麼?」陸錦畫聲音顫抖,粉唇褪去兩分顏色,淡如白紙。

秦翊沒有回答。

片刻后,陸錦畫聲音微微提高:「秦翊,我最後問你一次,我,陸錦畫,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明知等不到答案,她還是問出了口。

眼淚開始在臉上肆意縱橫,她的頭昏沉沉地疼,但還是不想停下,不停逼自己,強迫自己要得到他的答案。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聲嘶力竭地質問。

秦翊闔目,手穿過奚憐兒的纖腰,薄唇吐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字:

「走。」

走。

這就是他給的答案。

所以在他眼裡,她連玩物都不是……

目送那對相交的人影漸漸遠去,她驟然失去力氣,跌坐去雨中。

「王妃!」朱逢春矮身去扶她,「哎呀王妃,您快穩穩心神!王爺他——」幾抹黑影在樹上遊走,朱逢春趕緊噤聲,再次去扶陸錦畫。

她甩開他的手,凄凄苦笑著呢喃:「你知道么?有一次我的鞋弄濕了,赤足的時候他走進來,看到我沒穿鞋,一邊笑我是小笨蛋,一邊替我拿來新的鞋幫我穿上,溫柔極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以為,只要我不穿鞋,他就會在乎我,過來替我穿上。」頓了頓:「上次我不慎落水,他也替我穿鞋來著,我還以為他和以前一樣呢。」低聲喃喃:「一樣喜歡我,一樣疼愛我,一樣……真誠待我。」

可現在,喜歡是假,疼愛是假,真誠亦是假。

所有的真,只是她的付出。

她揣著蒙蔽秦燮的虛情假意嫁給他,但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反倒是他,傷了她一次又一次。

忽冷忽熱,忽近忽遠,他的心搖擺不定,真假難辨,這比他納多少妾室,來得更直白傷人。

她是真的累了。

也終於累了。

朱逢春還想攙她,卻被陸錦畫次次拂手拒絕。最後他「唉」了一聲,把傘塞去她的手中,自己踏入雨簾,緊追秦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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