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是阻礙還是機會
身後那些人討論的聲音不算大，但是他們坐的位置離前面的導師不遠，所以那些話無一遺漏，全都飄進了韓臻的耳朵里。
韓臻眸光閃了閃，也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想要抱怨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那幾個人的抱怨很快就結束了，在顧陽的手放在琴鍵上時恢復了安靜。
其實和他們想的恰恰相反。
就像他們說的，這首歌傳唱度太高了，哪怕沒看過電視劇的人都能哼上幾句。
但正是因為這樣，在演奏這樣的歌曲時容易受限制，雖然可以穩妥的通過考核，但是很難出彩，也很難體現出個人的優勢。
其他幾位導師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在看見顧陽選到的曲目之後身體往後一靠，顯然是已經鬆懈下來，沒了多大的興趣和期待。
？？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顧陽並沒有聽過這首歌。
所以，這首曲子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首全新的，可以任由自己發揮的素材。
這麼多年學琴，無論是彈琴的技巧還是理論知識方面，顧陽都是出類拔萃的。
大家都以為顧陽一定會按照原曲彈下去，於是都失去了探究的興趣。
然而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眾人都愣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顧陽彈的是那首曲子沒錯，但是又並不完全是，他在保留了主旋律的基礎上對這首曲子進行了即興改編。
尤其是前面已經考核完的入選者，表情變得極其複雜起來。他們都知道，曲譜上是有幾處錯誤的，但是需要即興伴奏的只有最後一段。
他抽到這首曲子本來只需要穩妥的彈完就一定能過初篩，但是他居然選擇從一開始就即興創作，將整首曲子都進行改編！
沒有人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是在逞能為了博出彩，還是真的實力強勁，又或許......
想到這裏，那些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到了前排那幾位導師的身上。
如果顧陽是提前就知道了考核的內幕，比他們先一手做準備，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後排的人怎麼想，顧陽一概不知。
他以前是學古典樂的，對於流行樂少有了解，在對歌曲進行改編的時候思路便和他們不大相同，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古典樂的特色。
但意外的是，他抽到的這首曲子經過這樣改編之後，竟然十分驚艷！別有一番韻味。
坐在前排的那幾位導師也早就在他的琴聲響起時坐直了身體，目光相撞，全是不可思議！
韓臻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漸漸收斂，變得專註起來，身體前傾，目光直直的落在顧陽的身上。
少年身形挺拔，眼神專註，只有眼前的這架鋼琴。顯然已經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他為自己編織的世界裏。
窗外透進來的光落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圈淺淺的光暈，也將他的眼眸映得越發清澈。
明明還是一張稚嫩的少年面孔，不知怎麼的，韓臻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一種大師才有的風采。
與那種少年人的驕傲不一樣，在琴聲響起的那一剎，他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矜貴讓人不由得在此刻臣服。
一曲終了，琴聲消失之後，音樂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少年從鋼琴前起身，對着眾人鞠躬。
凳子摩擦地板發出細微的「刺啦」聲終於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此時，幾位導師看着顧陽的表情與他準備彈奏之前已經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眼裏的意外、驚嘆、欣喜和讚許毫不掩飾。？
不知道是由誰帶的頭，小小的音樂教室里忽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就連韓臻都忍不住朝他讚許的點點頭，目光落在面前的名單上，暗暗記住了他的名字——顧陽。
這樣的音樂天賦和作曲才華，雖然還有些許欠缺的地方，但是在這一批入選者里已經是佼佼者，若是能磨礪一番，將來必定會大放異彩。
顧陽一路回到座位上坐下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緊張，他這樣的舉動其實是非常冒險的。
？
流行樂和古典樂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領域，如果沒有改編好就會變得不倫不類，好在，他的運氣不錯，抽到的這首歌和所學居然意外的契合。
剛一坐下，顧陽就感覺到旁邊幾個人的視線大喇喇的落在他臉上，就連夏侯凌濤都在看他。？？？？？
少年疑惑的轉過頭去，目光相撞間，夏侯凌濤怔愣了一下，鏡片后的目光微閃，很快，便反應過來，對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在來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這次最需要忌憚的是夏侯凌濤和王昊，誰也沒想到會突然殺出來一個顧陽。
而且這個突然殺出來的黑馬，風頭甚至蓋過了夏侯凌濤。
之後的那些選手大多選擇穩妥不出錯的辦法，沒有人敢像顧陽這樣大膽的進行改編。
一共只有十一個人，在上午十一點之前就已經全部考核結束，是所有初篩組裏結束最快的。
結果要三天後出，結束之後幾位導師很快就離開了音樂教室。
顧陽背着包一腳踏出音樂教室的門，身後突然有人刻意拔高聲音大聲譏諷。
「要是我也能提前知道篩選的內幕，我也能改！不就是改編曲子嗎，誰不會？」
少年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去，正好抓住說話那人嫉妒的目光。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居然會回頭，視線對個正著，不過一剎，飄忽的視線又故作無畏的對上少年清澈的眸子。
「切，敢做不敢當，還不讓人說嗎？」
說話的正是第二個上去的那個少年，因為前面彈錯導致整首曲子直接崩壞。
他知道自己是沒有希望被選上了，便把這種惱怒的情緒發泄在顧陽身上，陰暗的覺得他一定是知道了考核的內幕才能提前準備。
而這番話也直接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不好的猜測，但是沒有人會選擇把這樣無憑無據的猜測說出來。
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