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清晨,露珠順著翠綠的樹葉緩緩滴下。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剛有點蒙蒙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只是這樣的寧靜祥和卻是被一陣熱鬧的喧鬧所打破。

錦繡閣內已經進進出出,忙裡忙外。雕著玉蘭花的房門被丫鬟們推的咯吱咯吱響。

此時,被迫坐在銅鏡前的少女卻是有些沒有精神。連眼睛也是微闔著。透著幾分朦朧。倒是失去了此前的銳氣,顯出幾分嬌憨。

額前的碎發有些調皮的翹著,晨曦微光透過窗欞有幾分灑在少女嬌美的容顏上,添了幾分明媚。倒是讓那樣一張有些媚氣的臉顯出幾分少女的陽光。

「哎呀,我的小祖宗,怎的還不醒。這可是姑娘今日第一次上朝,我朝還不曾有過女子上朝唐的先例。姑娘可萬不能鬧了笑話。」

李嬤嬤看著季錦一副朦朧未醒的狀態還是有些著急。

綠竹拿著口脂便要像往常給季錦上妝。

李嬤嬤從季錦左面急急跑到綠竹身旁。「這脂粉怎可還給姑娘用?姑娘今日可不是去參加百花宴的。怎可打扮的過於絢爛。」

說著吧惜菊手裡的珠花也搶過,「姑娘今日的髮髻也定是不可太過驚艷的。」

季錦的容貌她們是知道的,便是素凈的打扮配上那張臉都能生出幾分妖媚,那若是在打扮起來,哪裡還像是去論政事的。

李嬤嬤去季錦的首飾盒裡挑挑揀揀了半天。終於是找出了一支桃木簪。

季錦本來便不愛金銀首飾,但是魏氏卻是為著女兒打造了不少的玉器首飾。還將一間首飾鋪子給了季錦。

這首飾盒子里的首飾也都是近兩年的新款,都是魏氏著人直接送來的,也只有大宴上季錦才會佩戴。

更多的卻都是被季錦送給了杜若曦和莫寧等「好友」了。

要在魏氏特意打的各種華麗非常的首飾中找到一支木簪,不可說不難。

這支木簪,還是季梵幾年前親手為季錦打出來的。

梳了一個男子的髮髻,如墨的長發用一支桃木簪固定。臉上未施粉黛。倒是添了幾分英氣。

但是因著年少以來的教養,有著幾分陰柔。

素麵朝天,挺拔而銳利。極少有這般俊秀而英氣的少年郎。

帶有幾分陰柔的淡然的沉默的美。她的目光卻並不柔和而是犀利。像深邃的野心一般。

「錦兒可收拾好了?」伴隨著一聲溫柔卻不失端莊的聲音。魏氏步履匆匆的走來。

「今日是你第一次上朝。我朝還未有尋常女子上朝聽政的先例。想來今日定會少不了有人會為難你。」扶著季錦的肩膀,眼神里有幾分心疼。

「娘的女兒是有大志向的人。此前娘一直以為錦兒並無志向,現今看來卻是大智若愚了。」雖是心疼,話里卻很是驕傲。

能寫出那般策論。豈是等閑女子可以比較的。

「今日若是有人為難你,錦兒大可不必留情。我季府還不必謙讓任何人。便是實在是鬥不過,咱們不去上朝便是了。只需記得是哪家的老頑固。待你哥哥與爹爹歸來,定要讓他知道我季家的女兒可不是好欺負的。」

一向溫柔的魏氏此時卻是有幾分狠厲。季錦看著這樣的魏氏,倒是有些驚奇母親竟有這般魄力。

念及母親出身,便也清楚,富可敵國的魏家嫁與大將軍府的姑娘又豈會是一個簡單女子。

要知道,前世,季府可是逼著慕帝不得不立自己成為繼后。魏氏見季錦陷入沉思,還以為季錦還是害怕。

「錦兒莫怕,便是爹爹不在,那些受過外公和舅舅恩惠的人也定會護著你的。」能成為揚州首富的魏家有豈會簡單。自然在朝中有人撐腰。

「母親放寬心,女兒定會照顧后自己。」季錦回過神來,站起輕輕拍了拍魏氏的手。眼裡卻並無半分波瀾。

見季錦如此鎮定,魏氏也不禁搖頭笑了笑自己,自己自詡冷靜,如今竟也是關心則亂了。還不如女兒鎮靜。

待惜菊為季錦打理好,已是不早。府門口的馬夫已是等候多時。

魏氏卻仍是不放心。直陪著季錦到了皇宮門口,不允許馬車進入也才作罷。直在門口等著季錦下朝歸來,唯恐季錦被欺負了去。

季錦被惜菊攙扶著下了馬車。看著這黃瓦紅牆。倒是有幾分懷念。自己終於又回來了。眼裡也是滿滿的鬥志。

季錦一路倒也並不著急,一步一步細細看著宮裡的風景。這是自己前世住了幾十年的地方。很多地方自己閉著眼睛都能找得到。

整潔的地板透著歲月的氣息。有幾塊上已有細碎的裂痕。

行至殿前。明黃色的大殿。上有幾百級台階。向上望去,透露著一種高不可攀的莊嚴。殿門前立著兩隻威武的石獅子。彷彿在震懾這所有不軌之人的野心。從前只覺得莊嚴非凡。可如今再看,卻是覺得簡直可笑。

門前已有早至的大臣在三三兩兩的說著話。遠遠的,便見一兒郎明眸皓齒,相貌雖顯得陰柔但步履穩重,從容有禮,絲毫不顯女氣。大氣從容。

直教人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只是不知,這是誰家兒郎。竟不見其家中父兄。

那日參加了百花宴的大臣卻是認出了季錦。那日的季錦端莊華貴,端的是一個大家閨秀。

今日一見,那日獨屬於小女兒的嬌媚之態卻是已經一掃而光。有的是腹有詩書的翩翩公子。

季錦的長相本就妖媚,被那一雙杏眼生生壓去幾分妖媚,卻仍是一副絕色美人之姿。而今這通身的氣質,卻是叫人直接忽視了她的長相。只是一個陰柔的俊美少年之感。

似有大臣想上前與季錦說話。卻是被身旁同僚給一把拉住。皆是有些疑惑,卻又不好扶了別人的情意。便也只是遙遙拱手作揖。季錦一一回禮。

殿前的人越聚越多,待到辰時,殿前已經聚了上上下下不下百人。大臣們皆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等候上朝。卻唯獨季錦身邊有些空曠。

有些是不知曉季錦的身份,不敢貿然上前搭話。而有些,卻是被身邊的同僚給拉住不去跟季錦說話。季錦今日的早朝不會平靜,這已是眾人心知肚明的。

自古以來開先例最是艱難。若不是千年前有先人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也不會有這般多的文明。可這般大逆不道的言論當時也是被眾多人反對的。

終於,有一年歲不大的少年因著好奇不顧身邊長輩的勸阻走向了季錦。

「敢問兄台是哪家?」直急的周圍有些年歲的大臣氣的跺腳。唯恐他會因著與季錦交好得罪了朝中位高權重的老臣們。

但是現在上前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若是光明正大的上前阻止,又唯恐把季錦得罪了。季大將軍之女,也不是誰都敢得罪的。

季錦看著面前的俊美少年。他倒不像是在朝為官的少年,眼神很是純凈,不似在朝堂中混跡許久的人,滿眼皆是算計。有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純粹。

季錦看著他,卻是笑了。這不是前世的天物司的主子么。要說起這天物司,也是個特殊的部門。

周朝的太祖的皇帝也是文韜武略,是個人物。當年得以謀得天下是因為手下有奇人。製造了一種名為火藥的物件,得以戰無不勝。

太祖建國以後,深以為然,特意設立了這個部門。來製造各種新鮮武器,卻又不局限於武器。

哪怕是新奇的小玩意兒已是可以。而這天物司,也是能者居之。

面前這個小少年,便是這天物司的少主。據說頗有些才能。後來更是造出了一種名為「槍」的武器,用於防身簡直是神器。

這般想著,也是大方的作揖:「兄台好,我本家姓季。家中行四。名喚錦。字灼堯。」元川平日里沉迷於研究,是以平日里並不會走出天物司的大門。

這百花宴也自是沒有去的。季錦的事也自是不知曉。想來近日定是有了什麼重大發明。這才會上殿。

元川見季錦這般,也自來熟的自我介紹道:「我名喚元川,還沒有取字。」說著也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囧囧有神的問道:「灼堯若本家姓季,那豈不是與大將軍有幾分聯繫。」竟是激動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季錦也是有些無奈。看來自己又是靠著爹爹的大樹乘涼了。

若要說這周朝十幾二十的少年最崇拜誰,那自是自家爹爹。那崇拜的程度可是有些令人汗顏。

自家爹爹常年鎮守邊關。多次擊退從百年前便騷擾大周的匈奴及高句麗。從前的百年大周一直步步退讓。節節敗退。只能勉強守城。

每至年歲不好,便要忍受他們的掠奪。

之前忠勇侯更是將黎城失守了。而季宏昌卻打的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贏得邊境和平,奪回三個州。真真是令這些少年熱血沸騰。

卻也造就了這代人對於季宏昌的狂熱膜拜大於對慕帝的尊敬。倒也真是功高蓋主了。

念及此,自己今生倒要看看,自己現在便開始以有心算無心。便是蓋主,慕帝又能如何。

「季將軍真是家父。」季錦也不自傲。依言答道。周圍的大臣們聽此,也俱是知曉了季錦的身份。

或是因著魏家,或是敬仰季宏昌。季錦身邊已不復先前的冷清,聚了大大小小一些大臣。竟也有三分之一了。頗有幾分風光。

方遠在遠處看著此處,眼裡卻是露出幾分惡毒,現在風光又能如何。等到一會兒被丞相大人攆下殿也有她好受的。這朝中守舊的人可不少。見不得季宏昌好的人也不少。

而元川可不似大臣們那般思慮良多。只是知曉這可是季大將軍的兒子。不消片刻,已是單方面兄長弟弟稱呼上了。

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情況下,鐘聲敲響了。

隨著古樸的鐘聲在皇宮內迴響。殿前大臣開始列隊,排列的整整齊齊準備向殿內走去。

三生鐘響后。明黃的殿門緩緩打開。李德全自裡面緩緩走出。

有著太監特有的尖利,「上殿。」

眾位大臣排列整齊行至殿中。顯出十分莊重。

有人想看季錦的笑話。暗自偷偷望向季錦。卻見季錦並不像一般人第一次上朝那般東張西望,目不斜視,步履從容向殿內緩緩走進彷彿不是去上朝,倒像是,回自己的家。

便是丞相大人,好似也不像她這般隨意,卻並不逾矩。

行至殿中。慕帝已經坐定。季錦尋了個適宜自己靠中間的位置站定行禮。

「有事啟奏。」見大臣們皆已站定,李德全揚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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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重生玩轉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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