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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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地望向說話的之人,元譽眉兒一皺,神情甚是苦惱,被關關給玩耍了。

環目望四周,元譽露出極為尷尬的笑道:「石府?」說后撓了撓後腦勺,忽似恍然大悟,叫道:「原來我走錯巷道了,對不起喔!」嘴角慢慢一揚,元譽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轉身往門方向跑去。

發現元譽者,是位身著灰色勁裝的男子。聞言先是一愣,見元譽小跑,知他想離。冷哼出聲,身形微晃,人已站至門前,攔下去路。冷眼凝視跑至他跟前的元譽。

「讓開。」元譽登時不悅,這人欺負他小。

不知為何,這小孩不悅的神情使他想起現處正廳的主上!灰衣男子怔住,卻不忘伸手拽住輕步繞過他身旁的元譽,用力往上一提。冰冷地雙眸,與那蒼白的小臉對視。

劍眉一挑,想著該如何處置這孩子?

石府,正廳。

身著淡綠色勁裝的女子,立跪於地,低垂蠕首,那雙靈動的妙目中暗暗流露出恐懼之色。心知她隱瞞宋四小姐蹤跡,早晚會被主上知曉,重罰絕躲不過。怎料請罪后,主上只是命她將宋清清母子去過何處,做過何事問了番。

「楚喬不知他們去往何處。」楚喬如實答道,宋清清處處防著她,真不知他們的下落。

廳內沉默持續,一種無法言喻的詭異氣氛,壓抑著廳內的每個人。廳內安靜地異常,伺候的僕人嚇得忘了呼吸。

涼爽的秋風順著大門拂入,楚喬嬌軀不禁打了個冷顫。那不時落在她身的深邃目光,使她心底恐懼又增幾分,手心冷汗生出。

站在正廳左側,側面向石之軒的安隆微微皺眉,心中暗忖:楚喬,此次安大哥也無法救你。緩緩抬首,望向石之軒,暗暗揣測主上此時的心思。

石之軒一身儒生著裝,外披錦袍端坐於主位。目光朝安隆身上漫不經意的瞥上一眼,轉而俯首望身旁茶案,伸出手來,慢慢地拿起茶蓋,如春風拂面般,輕輕地劃過水面,看水中茶葉翻動。一手端起茶托,裊裊的霧氣於眼前輕飄,滿碗的茶香飄至鼻前。

深深地呼吸兩口,想著楚喬所語,唇角邊逸出一絲苦笑。

錯過,不曾有過的迫切心,竟使得他錯過!想及此,緩放下手中茶碗,茶碗輕磕在案,發出一聲微響。眸光移向跪地的楚喬,他似猜得清清那深藏於心的憂思,定與譽兒有關!

「放手,你抓疼我了。說了我自己會走,不需你幫忙。」一道清亮的聲響打破了廳內的沉寂,從外院傳來。

聽見院外叫聲,楚喬面色一沉,心中驚訝道:小公子怎在這?

灰衣人聽元譽叫喊,忙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嘴,以免他出聲擾了主上清凈。手與元譽薄唇邊輕觸,一絲疼痛自左手傳來,灰衣人眉頭微皺,冷眸緊盯著正狠狠咬他手的元譽,輕哼了聲,鬆開鉗制元譽身的右手,欲奪其命。

怎料這生死攸關之跡,一隻白貂竄出,順著灰衣人的身爬去。這裡咬下,那裡咬下,逼得灰衣人鬆手,出聲咒罵關關!

鉗制自己身的手鬆下,元譽倏地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借著關關攻擊灰衣人,迫他張嘴一扔。快速轉了個身,遠離灰衣人。嘴角微微上翹,一絲溫和的笑意顯出,彷彿之前不快地言語是鬧著玩,未生灰衣人的氣,那一舉一動間竟似極了石之軒。

星眸注視著臉色漸漸難看的灰衣人,元譽站於外院口處,玩心大起,向他做個鬼臉,笑道:「說了我自己會走,你不信。這會你卻不能行,需要我幫你么?」見灰衣人不答,慢慢跪下,似身上被蟲咬了般得疼癢,伸手欲撓。元譽開口阻止道:「你別撓,這要是一撓,你定沒命。」

院口一幕,全然落入石之軒眼底。白貂走過元譽身旁,往正廳方向跑來,石之軒饒有興緻地望著那慢慢轉過身的小男孩,然在見到小男孩容貌一剎那間,怔住,似與自己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順著關關跑去的方向,望正廳,在對上石之軒的目光,元譽露出錯愕神情,那略帶笑意的俊容,使他生出熟悉感,與娘所畫的人相似。這分莫名的感覺很快退去,元譽拔腿就跑,正廳里唯他獨坐,那人定是這座府邸的主人,有灰衣人這樣的僕人,想來他也不是好人。

元譽原路折回,體內柔和的真氣慢慢散去,雙腿的力漸退。且耳邊聽聞一陣笑聲,聲音越來越近,元譽把心一橫,停下腳步,抬首。只見一道人影快速飛過,順向望前方,正廳內那位主人緩緩轉過身,笑望向自己。

元譽苦下臉來,裝作無趣的模樣,失望地搖頭道:「不好玩。那叔叔說要與我玩遊戲,可你們都欺負我小,輸得只是我一人。」說到最後,不忘哼出聲來,哪還有之前的奸計得逞的笑。

石之軒溫和一笑,緩步走向元譽。縱使他心裡急切想知男孩的身份,面上卻不表現出絲毫,總予人無形的壓迫。可若是熟知石之軒的人見著,會察覺出他眼中透露的柔情是絕不在他人面前顯現的一面。

元譽移步後退,注視著眼前男子的舉動,小心翼翼地說道:「叔叔,我真不是有意闖入,是那位叔叔強帶我到這。」話中真假參半,楚楚可憐的模樣使人無法不信他所說。退後時,腳下不小心被石子擱住,元譽身子瞬間往後仰。

石之軒劍眉一挑,伸手抱住元譽的身,接著往懷中一帶,避免元譽摔倒於地。低首望元譽,原見他本就無血色的臉更顯蒼白,人陷入昏迷。石之軒神情驟變,抬手覆於元譽的手脈上,體內真氣已然散盡,斂眉,抱起元譽,運起步法往較近的休憩小屋去。

身形閃過正廳院外,楚喬仍跪在地,其他僕人站於原處,未動一步。唯不見安隆身影,院外中毒的灰衣人已無蹤跡。

白貂站於院門邊,見眼前閃過的人影,身子一躍,疾奔在後。

正廳左端為有小湖,湖心中央有座可予人休息的水閣,只見石之軒左足一蹬,人已從小湖岸畔直躍向水閣。躍至水閣上,一腳踢開閣門,快速進入閣內。將元譽抱躺於矮榻,右手輕抬,長袖內一道勁氣掃出,閣門立刻闔上。

身坐榻沿,如墨的黑眸注視著元譽,石之軒運起體內兩股漸漸融合的真氣,慢慢的往左掌積蓄。爾後抬左掌,掌心向下,與元譽身有一掌距離。由丹田始,慢移其上半身,真氣緩緩侵入元譽體內,真氣雖於元譽體內聚集,石之軒卻發現他身怎也吸不足真氣似的,臉色不見好轉。

較之清清的陰柔內力,石之軒的內力顯得霸道十足。元譽發出輕微的呻吟,只感全身燥熱不堪,似身處熔爐般。伸手扯衣,過了一會,熱度漸消,元譽眉睫輕動,緩緩睜目。

「醒了。」石之軒輕聲道。

元譽微愣,撐起身,環目四周。視線終落於石之軒身,直問:「這是什麼地方?」他竟不再怕眼前這人。

「石府。」

話音剛落,閣門發出聲來,兩人一齊望去,只見白貂推開門,竄入閣內。

當白貂跳入元譽懷中那刻,元譽冷哼道:「你這隻壞貂。」順手將它推在地,對於關關至自己於危險中,心中甚是氣憤。雙目瞪著地上白貂,對白貂討好般的叫喚,宛若未聞,側目轉望石之軒。

「你是譽兒?」石之軒喜問,心早已認定他是那從未謀面的孩子。

元譽眼珠一轉,反問:「你是什麼人?」

伸手撫上譽兒的發,目光如炬,石之軒聲音微顫道:「我我是你爹。」

「爹?」

元譽面露驚訝之色,片刻又歸平靜,雙腳一縮,側身跳下矮榻。直步往閣門方向走,心中暗忖:想騙他!從他有記憶起,便知爹已逝世。這等騙人伎倆,休想騙他元譽。

離閣門還有十步距離時,路被人擋住,元譽抬首望石之軒,搖頭道:「你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你見過有人從木棺里跳出來么?叔叔,你若再攔我,便是壞人。」儼然一位小大人口吻。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是從自己兒子口中道出。且被親兒稱為叔叔,石之軒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氣他小小年紀不懂事,笑他言語間透著魔門弟子才有的隨性,更有北魏皇族的王者之氣。

不愧是石之軒之子!

心中有此認知,石之軒蹲□來,手分別覆於元譽肩,正容道:「這其中誤會,爹須見你娘后才知。譽兒,告訴爹,你娘現在何處?」

黑如點漆的雙眼,靜靜地望著這個自稱是他爹的男子,元譽淡然道:「我爹死了。你若是我爹,為何這些年你不回無心谷?你若是我爹,娘當年難產的時候,你在哪?」幾滴淚珠自眼角滑落,眼底閃過一抹哀傷。

停頓了會,元譽單薄著身子微顫,再而續道:「師祖說娘曾答應過外公,此生不再流一滴淚,即便是至親之人離去。娘不知,每至深夜她會在夢中哭泣,喚著爹的名,譽兒都數不清多少個日夜了。你補得回嗎?」

胸口不由得一陣酸楚,石之軒似能想象這五年來清清隱忍心間的痛楚的模樣,心登時如針刺般,窒息感襲來。伸手將譽兒抱入懷,緊緊地摟著,閉上雙目,面上滿是歉意之情。

「對不起,譽兒。」

「有用么?你騙我們,騙了娘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元譽能活,cp婠婠,怎樣?(亂想)

先父子見!我陣亡,今晚不碼了。

我去想想夫妻見面,大家說說,要不要虐下石之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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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風(大唐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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