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秘密
柳如煙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又仔細檢查好門窗，這才從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衣衫，翻出衣衫里裹着的幾錠銀子和那封信。
她拿着那封信，又望了望銀子，忍不住連連嘆氣。
「那個木公子真是好笑，」柳如煙撇撇嘴，「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乞丐嗎？給我銀子算怎麼一回事……」
她猶豫着，要不要打開信封看一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將銀子和這封信又放回衣衫里裹緊，接着從衣櫃里拿出一個不大的木箱子，決定把這個秘密鎖進箱子裏。
可是……柳如煙看着木箱子上掛着的小小鎖頭，心裏犯起了嘀咕。
「夏荷！」
柳如煙朝着門外招呼了一聲。
「奴婢在！」夏荷很快應聲，「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找把鎖頭過來。」柳如煙補充一句，「大一些的最好。」
「是……小姐！」屋外的夏荷心覺奇怪，卻也不敢耽擱，旋即去尋大一些的鎖頭。
不多一會兒，夏荷便回來了，她叩了叩門：「小姐。」
「進來。」
夏荷推門而入，手裏拿着一個大大的鎖頭。
「小姐，你要的鎖頭，奴婢給你尋來了。」
「嗯。」柳如煙點點頭，接過鎖頭，毫不遲疑地將木箱子牢牢鎖住，而後轉身看向夏荷，「將鑰匙扔了吧。」
「誒？小姐……」
「這個箱子，左右是不會打開了。」柳如煙笑笑，「鑰匙留着又有什麼用處。」
「是，小姐。」乖巧如夏荷，主子吩咐的事，她向來沒有猶豫，不該問的話，她自然半句也不會問，照做便是。
「你是不是很好奇，這個箱子裏裝着的是什麼？」柳如煙倒突然問出了口。
「奴婢不敢。」夏荷微微欠身，後退幾步，「奴婢這就把鑰匙扔了。」
「夏荷，」柳如煙的語氣變得很輕，「你老實告訴我，我平日裏待你如何？」
「小姐待奴婢自然是很好的。」
「我說的話，你都願意信嗎？」
「小姐說什麼，奴婢便信什麼。」
「好。」柳如煙伸手拉過夏荷，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其實，這個箱子裏裝着的是……」
她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夏荷。
……
「所以，」柳如煙看着夏荷臉上露出震驚之色，於是握了握她的手，「你現在可否明白，我為何要將鑰匙扔掉？」
夏荷愣怔許久，漸漸收起臉上的震驚，點點頭：「奴婢明白。」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柳如煙鄭重其事地說道，「絕不可有第三個人知道，這是我們的秘密。」
「嗯……」夏荷沉吟幾秒，忽然疑惑地問，「小姐，你會不會誤會那個木公子的意思了？雖然奴婢不明白他為何送小姐幾錠銀子，但奴婢覺得，他應當另有所指。還有那封信，你這樣將它藏起來，會不會顯得有點心虛啊？」
「心虛？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啊！」柳如煙話是這麼說，事實上，她的確是心虛不敢打開信封來看，「我只是……只是不願與那些不相關的人有任何糾葛。萬一！萬一他在信里胡言亂語，你讓我如何自處？」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即便是我誤會他了，這些東西鎖起來也是無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知道，街坊鄰居對我的事情那可是津津樂道，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謠言立馬傳遍整個木清鎮。於我，於木公子，都百弊而無一利。何苦自討苦吃！」
「小姐，」夏荷也握了握柳如煙的手，安慰道，「旁人的閑言碎語，小姐不必理會。旁人不明白小姐，奴婢明白。」
「嗯。」柳如煙微笑點頭，「能有你這麼一個貼心的丫頭在身邊，我還有什麼可煩心的。」
「小姐……」夏荷的眼圈微微泛紅，她別過臉去，「奴婢這就去將鑰匙扔了。這件事，奴婢定會爛在肚子裏。」
「我們一道去扔。」柳如煙站起身，「休息了一會兒，身子好些了。去看看娘親！」
「嗯……也好。」夏荷點頭道，「夫人一直記掛着小姐，想必一見到小姐你呀，夫人頭痛的毛病就會好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
「小姐，」經過書房的時候，夏荷偷偷問柳如煙，「老爺在書房，要不要……」
「罷了！」柳如煙擺擺手，抬高聲音，像是故意說給書房裏的柳老爺聽，「爹爹素來不喜歡我，我若是去了，倒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了，萬一他心煩意悶之下，再把我掃地出門豈不是自討沒趣？既是如此，我便去陪娘親用膳吧！夏荷，你一會兒吩咐下去，讓他們把飯菜做好送到娘親房間里。」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鑰匙給我。」柳如煙看了看書房的屋頂，突然伸手，「扔到別處，不如……」
夏荷明白過來，將鑰匙遞給柳如煙。
柳如煙接過來，用力往上一拋，鑰匙便不見了蹤影。
……
「娘親！」柳如煙走到柳夫人的房門外，先敲了敲門，「女兒來看您了。」
很快，門被打開了。柳夫人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乾。
「煙兒！」
柳夫人緊緊握住柳如煙的手，嘴裏喃喃道：「煙兒！煙兒……」
「娘親！」柳如煙心中縱然有萬般的疑惑和不悅，但見着柳夫人病怏怏的模樣，又心軟了，她柔聲道，「女兒來看您了。頭風症犯了，怎的不遣人去請郎中來瞧一瞧？」
柳夫人拉着柳如煙的手，轉身回房。
「娘的身子自己清楚，老毛病了，不礙事，煙兒不必掛心。」
柳如煙四處看了看，柳夫人的房間里空蕩蕩的，很是冷清，甚至連個使喚丫鬟也沒有。
「怎的沒人在身邊照應着？」柳如煙皺皺眉。
「是娘的主意，煙兒莫要怪罪下人。」柳夫人拉着柳如煙在床邊坐下，「適才娘頭痛得厲害，不喜旁人在身邊晃悠，便遣他們出去了。」
柳如煙聞言也就不再說什麼。
「夫人，小姐！」夏荷一直立在門外，此刻聽着屋子裏安靜下來，這才施了施禮，開口說道，「你們先聊著！奴婢命人將午膳送來。」
「好。你去吧！」柳如煙點頭示意，「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