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火鍋店裡名堂多

小肥羊火鍋店與分局相距不遠，大概有八九百米的距離，所以參與聚餐的人都是走過去的，或許又是因為「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的緣由吧。

「呼倫貝爾大包房」四連桌，是姚振華下午定好的。至於怎麼坐，都懂，一號桌不能隨便坐，二三四號桌可以隨意選擇組合。

六點過，呼倫貝爾包房慢慢開始匯聚了人，房間內的笑語歡聲也越來越大了。

一號桌到了六個人，分別是：局長鄭毅、副局長祁東、政委高明、刑事科學技術科科長章學純、刑偵大隊長沈秋及姚振華，還空兩個座位，其餘三桌基本坐滿，人員也基本到齊了。

上官可可和有華選擇了二號桌就坐，因為女孩都選擇了二號桌。

鄭毅低頭看了看錶，六點多了。

姚振華湊過去問鄭毅：「鄭局，我們喝什麼酒？我去拿。」

「我們有酒，一會兒就到。」「不過，一會兒酒來了你得去抱。」

「好。」

「在繁華的城鎮，……」

音樂《人民警察之歌》響起了，鄭毅摸出手機，「喂，到了嗎？哦，到門口了？我喊振華去接你。」

「振華，古局到了，你去接一下。」

「好。」

「沈秋，你也去。」

不一會，進來兩位老者，都是滿頭銀髮，但精神矍鑠。鄭毅迅速站了起來，包房裡的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鄭毅帶頭鼓掌歡迎。

兩位老者也跟著鼓起掌來，臉上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鄭毅趕忙向大家介紹：「可能年輕同志不認識，我向大家隆重介紹，這位男同志是我們的老局長古歷，這位女同志是古局的愛人吳婭麗，她也曾是我們的戰友。大家歡迎！」

掌聲雷動……

很久，在古歷一再請求下，掌聲才停止。

掌聲剛停下來，沈秋和姚振華各提了兩箱酒進來了。

「嗬，瀘州老窖！古局，您今天沒少花退休金吧。」鄭毅看到四箱瀘州老窖，判斷古局沒少「出血」啊。

古歷忙解釋到：「呵呵，我還真沒能花退休金。這是兒媳婦老家的酒，親家去年送了幾箱，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喝，下午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想今天多好的日子呀，既能在一起聚餐，又為振華的進步慶祝，我和吳同志都很高興，認為這次終於找到喝酒的機會了。」

「都聽到了吧，這酒，我們今天還能不能讓它回古局的酒窖啊？」鄭毅鼓動著，活躍起了氣氛。

「不能！」包房裡的人異口同聲地應和著。

鄭毅示意大家都坐下。「可可，同志們都到齊了嗎？」

「鄭局，都到齊了。」

「那好，我說幾句。」

「歡迎古局攜愛人吳婭麗同志一起參加今天的聚會，感謝古局給我們帶來了好酒。」「今天有兩個主題：一是，要過年了，和大家一起聚餐團年；二是，姚振華同志要調往市局工作了，所以這也是一個歡送會。」

「大家把酒杯都滿上，不喝酒的同志，要到我這裡申請批准。」

鄭毅話音剛落，幾個年輕人就開始行動，開酒、倒酒一氣呵成。

鄭毅掃視了一下，看到大家的酒杯都倒滿了酒，他端起酒杯站起來說道：「這一杯，喝三下，三個意思，都必須幹了！」

這杯子不大，大概有50毫升的容量，很多人都沒有倒很滿，所以三次喝完，也不多。

「第一個意思是敬古局夫婦；第二個意思是祝福姚振華同志；第三個意思是敬我們自己。」「不幹了，不準坐下，跟著我喊一、二、三！」

「一！」

「二！」

「三！」

真的都幹完了。

「接下來……」鄭毅說出這三個字，全場「啊」的一聲，以為還要來呢。

「自由活動！」鄭毅樂呵呵的補充完畢。

全場一片歡聲笑語，開始燙火鍋了。

吃了幾口菜，各桌都自由活動開來，推杯換盞，快的慢的，多的少的，都在進行中。

一號桌，鄭毅舉杯說道：「我借古局的好酒，敬古局和嫂子，祝願古局和嫂子幸福安康！」

古歷高興地接受，但要求喝酒「點到為止」。

鄭毅猶如拋磚引玉，他動起來后，其他人就開始互動了，一時間包房內熱火朝天，互相抒發著情感。

姚振華首先來到古局夫婦身旁，向他們敬酒。

古歷在分局當了將近十年的局長，他清楚地記得，上任第一年，姚振華當時讀初二，那時候天天能看到姚振華放學后在收發室做作業，因為姚振華的父親在分局收發室工作，媽媽是分局裡的清潔員。第二年姚振華的父親因病去世，局裡為了培養姚振華這個好苗子，沒少費心，捐款捐物的很多。

至今，姚振華對小時候的事都記憶猶新，因為局裡的人對他和家人的照顧，他對分局及分局裡的每個人都投入了真摯感情。當錢楓讓他交接工作的時候，他的心情就開始不好了。

「古局，吳阿姨，我敬你們！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和我家人的照顧，祝願你們身體健康！家庭幸福！每一天都快快樂樂！」

古歷和吳婭麗一起站了起來，說道：「振華，我們今天為你高興，你進步了，祝願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謝謝！我幹了！」姚振華舉杯準備乾杯，卻被古歷攔住了。

「振華，你不能喝醉，不要乾杯，點到為止就好。」

姚振華只有照辦，他懂古局的意思。之後，姚振華依次向鄭局、祁局、高政委、張科長、沈隊長敬了酒，姚振華也分別收到了他們的祝賀和期許。

然後是桌與桌的互動，先是鄭毅陪同古歷夫婦去二三四號桌敬酒，祁局、高政委、張科長、沈隊長依次跟隨，最後姚振華去和兄弟姊妹們道別。

姚振華來到二號桌，多是女同志，當然上官可可和有華也在。由於姚振華現在是單身，幾個單身女孩都不希望他調離，所以纏著要多喝幾杯。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官可可也來湊熱鬧，舉著杯子，喊道：「姚隊長，祝賀你呀！我幹了，你隨意。」

姚振華攔都攔不住，她幹了，姚振華也只有幹了。不過還好，姚振華當時只有半杯。姚振華這時突然想到，自己交給錢局的名單不知道組織批了沒有，但是他現在又不敢向上官可可和大家明說這事兒，他張了張嘴巴，又憋了回去，只好轉頭問有華。

「有華，你可可姐怎麼回事呀，剛才喝得很多嗎？」

「姚隊，我不知道啊，也許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姚振華看了看眼神迷離的上官可可，又對有華說道：「有華，照顧好你可可姐。」

「哦……」。

姚振華在三四號桌都只喝了半杯，因為他們都是兄弟，都打心底認姚振華這個哥哥，也很佩服他，真心祝福他。

回到一號桌，姚振華覺得眼睛有些恍惚了，就向鄭局告了一會假，想去洗手間洗把臉調整一下狀態。

在洗手間，姚振華不停地用冷水洗臉，他希望能讓自己精神起來。突然聽到有人在後面喊他。

「姚振華？」

姚振華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慢慢轉過身來，身體晃了一下。他觀察了一下喊他的這個人，身材微胖，比自己稍矮半頭，他穿一身潮裝，腳上有一雙馬靴，脖子上的一條大金鏈子有些晃眼，臉色微紅像是喝了酒，一雙杏仁大眼配合著濃眉，顯示面容很是俊朗。

姚振華想起來了，這是他的高中同學郭金銘。

「姚振華，果然是你個混蛋，你他媽的還有臉在這裡喝酒，你怎麼不去陪雲萍（姚振華的前妻叫焱雲萍，已因交通事故去世。）呢？媽的，要不是你，我現在和她過的該有多好呀！」這個郭金銘罵著罵著就撲了上來，一手抓住姚振華的衣服就要動手，他身後有個瘦子趕忙去拉，哪裡拉的住呀。

姚振華這時突然精神一震，上手就抓住郭金銘抓他衣服的那隻手的大拇指，一個翻腕，郭金銘「啊」的一聲就蹲在了地上。

拉郭金銘的瘦子趕忙上前抓住姚振華的手，勸說：「兄弟兄弟，請您手下留情，他喝多了，對不住了。」

姚振華放開了手，郭金銘則一手撐地，一手被瘦子拉著站了起來，姚振華突然看到郭金銘被瘦子拉著的那隻手的小手指是一個假肢，還帶了一個金色的手指套，像是純金的。

姚振華想了想，難怪郭金銘那麼容易被制服，原來他為了隱藏這個手指，一直將這隻手藏在褲兜里了，由於剛才是本能的反應，所以才將這隻手從褲兜里抽了出來。

這時候姚振華的思緒很混亂，他又想到了宮廳長跟他說的「以手指為標誌的作案組織」，「莫非……郭金銘？」

姚振華還想到，半年前他的妻子之所以急著要跟他離婚，就是因為他的妻子又被郭金銘追求了，還獲得了什麼承諾。他更想到了八年前，他的妻子本來是決定和郭金銘談戀愛的，在去約會的路上被姚振華用真情截胡了。

姚振華當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姚如意，可憐女兒當時已五歲了，……。

「姚振華！你給我等著！」郭金銘罵罵咧咧的被拉走了。

還在回憶的姚振華被郭金銘的謾罵聲驚醒了，他看郭金銘走遠了，才決定回包房。

這事兒，姚振華沒有聲張。可是，剛過了一會兒，郭金銘就來了，而且是端著酒很有禮貌的來了，他站在包房門口，示意想進來找姚振華。姚振華看了一眼，發現郭金銘的臉更紅了，像是被打過一樣，有些紅腫，莫非——他真被打了？

姚振華站起來，走到門前問：「什麼事？」

「振華，我是來賠禮道歉的，對不起哈，我剛才喝多了，冒犯了，冒犯了，我幹了，表示我道歉的誠意。」郭金銘喝了道歉酒，低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振華，這不是你那個混蛋同學嗎？」沈秋認識這個人，姚振華妻女出事當天，這個人就找姚振華鬧過事兒，所以沈秋對他印象深刻。

「沈隊，沒事兒，剛才在洗手間碰到了，發生了點誤會。」姚振華解釋道。

二三四號桌的人看到姚振華回來了，就組團來一號桌敬酒來了。

經過這一輪互動，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桌子上已是杯盤狼藉，人已是醉眼迷離，姚振華也基本到最高酒力位了。

鄭毅和古歷商量了一下后，問：「大伙兒，都吃好喝好了嗎？」

雖然回答的亂七八糟、此起彼伏的，但意思都是一樣的，就是「吃好喝好了。」

「好，散夥，各回各家。順路的一塊走，不勝酒力的要有人負責送到家裡。」鄭毅說完，送古歷夫婦出門去了，一號桌的人都跟著去送了，沈秋把剩下的酒給古歷提到了車上。大家送走了古歷夫婦，又依次送走了一號桌的各位領導。

最後門口只剩姚振華一個人了，他不放心上官可可，因為他感覺她有些不正常。心想：「回包房看看。」

果然，包房裡就剩下上官可可和有華，有華沒有喝醉，在那裡陪著上官可可。

無論有華怎麼勸，上官可可就是不回家。

也許上官可可是捨不得回家。

姚振華評估了一下情況，這樣勸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他讓有華把所有東西都帶齊，自己蹲下去一把就把上官可可抱了起來。二人一起往外走，準備送上官可可回家。

被姚振華抱在懷裡的上官可可，眼淚不停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