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若離若即

從市局出來，天空已放晴，陽光普照，路邊的積雪反射出了刺眼的光芒，猶如一面鏡子，姚振華被迫眯起了眼睛。

道路上的雪混雜著泥水，正在加速融化，正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寒冷的空氣貼著地面侵襲著他的身體，陰冷刺骨。

燦爛的陽光下，流動著寒冷的空氣，猶如井然有序的社會景象下，隱藏著陰暗的非法行為一樣。

姚振華看了看錶，已是中午十二點過，該吃午飯了。他邊走邊看，走著走著，發現一家新開的羊肉燴麵館，吃碗燴面吧，希望能暖暖身體。

點了一份精品羊肉燴面，不一會兒，燴面端上來了，好大個斗腕呀，食材的色澤看上去很誘人，感覺對得起這28元的價碼。

雖然他一開始胃口很大，但心情是會影會響食慾的，自從早上錢局讓他回去交接工作開始，姚振華的心情就不好了。他沒吃幾口就有些感覺乏味了，又勉強喝幾口湯，不然他真對不起自己這28個「大洋」。

姚振華就要離開分局了，可是這事兒還沒有向鄭局彙報，也不知道錢局告訴了鄭局沒有，不行，得去找鄭局，向他「坦白」。

下午一點過，姚振華來到了分局大樓十五樓，鄭毅局長辦公室門口，他舉了幾次手又放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咚咚，咚咚。」

「進來。」

姚振華打開門，看到鄭毅正在端著水杯喝水。

「呦，振華來了，坐、坐。」

「謝鄭局！」姚振華咽了一下口水，結巴著說道：「鄭局，我有事兒，想跟您談談。」

「你說？」

「昨天…錢局…找我談過話，說…要調我去市…局，我以為要…過一段時間呢，哪知，今天上午錢局，讓我回來…交接工作，我。。。」姚振華言語卡住了。

鄭毅也有些驚詫，雖然他早就猜到了錢楓點名姚振華的大概意思，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振華，這是好事，說明你的能力得到了認可，現在組織需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我支持你！」

「鄭局，我是覺得，突然要離開，離開這個大院，離開這個大院里的同事，我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感受。」「鄭局，您是知道的，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雖然現在重新修建了辦公大樓，但是這塊地和這裡的人，都沒有變，這次要離開，我有種和家及家人分別的感覺。」

「的確，你從小在這裡長大，畢業后又在這裡工作了七年多，與這裡的人和物會有很深的情感，屬於人之常情。但你早晚都會離開，無論從能力分析，還是從我們組織培養人的制度分析，你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我們的工作履歷中會有很多次分開，又會有很多次加入新的隊伍，認識新的同事，這是規律，猶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里的道理。」

鄭毅閉了一下嘴，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振華，你什麼時候報到？」

「也許是明天，我也不清楚。」

「那麼快呀。」

「是的。鄭局，我想今天晚上請大夥吃頓飯，當做我離開時向大家打的一個招呼吧。」

「好，不過你別請，我來。」「晚上吃火鍋，行不？」

「我想，還是我來吧？」

「不行，你出頭請客就顯得高調了，再說這個事不是還沒有成為既成事實嗎。正好，要過年了，我也要跟大家團個年，我約幾個老同志，和你們刑偵大隊全體隊員一起團個年。」

「他們我來通知，不過你要去小肥羊定桌子。」鄭毅又思考了一下，說道：「大概要四桌的樣子。」

「好，鄭局，謝謝您！」

「好小子，別說謝我的話，好好乾才是謝我。去吧，交接工作去吧。」

「叮鈴鈴…」

姚振華將要出門的時候，鄭毅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

「喂…，錢局呀，…」

姚振華去小肥羊定了桌子，回到辦公室，準備交接工作的事情。他想了想，之前調去十八里的時候，已經把全部工作交接出去了，現在他已沒有工作可交接了。

還是把公私物品清點一下，給辦公用物品製作個清單，然後交給刑偵大隊。

姚振華剛開始清單物品，他的實習生有華就來了。

「姚隊，我一直等您呢，剛才還在擔心您今天不來了呢，嘿嘿。」「您這是…幹什麼呢？」

「我把東西清點出來，一會兒交給隊上。」

「您…嘛意思啊？」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可能要調動工作崗位了，以後可能帶不了你了。」

「為什麼不帶我呀，您去哪裡，我也跟著您調…動去哪裡，姚隊，您要去哪裡呀？」

「市局。」

「我也去。」

「你的實習單位是分局，不是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的哈，我一會兒把你推薦給沈隊。」

「姚隊，你…。」有華氣沖沖的走了。

姚振華搖頭笑了笑，認為有華這個學生是真的學生，學生味兒很重的學生。

有華噘著嘴，憤怒地坐在了自己辦公室的座椅上。

「喲，怎麼了，這是跟誰生氣呢？」坐在對面整理卷宗的上官可可看出了有華在生氣。

「還能有誰呀，姚隊！」

「哦，姚隊回來了嗎？」

「是的，在辦公室收拾東西呢，他要走了。」

「才回來幾天，又要走？」上官可可心想不會是又要去十八里派出所吧。

「可不是嘛，還說不帶我了，要把我介紹到沈隊那裡去實習，我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但是他不同意。」「氣死人了…」

上官可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感覺這事沒有那麼簡單，她放下手上的卷宗，認真的問道：「姚隊，是認真的嗎？」

「是的，他正在辦公室清點物品呢，您去看了就明白了。」

上官可可想去看看，又不敢過去求證，只能繼續問：「姚隊明確說要去哪裡沒有呀？」

「說了，去市局。」

上官可可的心咯噔一下，然後有種被斬斷心結的感覺，一下子進入了心神不定的狀態。

「叮鈴鈴…，」電話鈴一直響著，上官可可沒有立即接電話。

「電話，可可姐。」「我接了哦。」

「喂…，」有華立即用手捂著話筒，說道：「可可姐，是鄭局。」

上官可可失魂落魄的接過來電話，「您好，鄭局！」

「可可，你馬上通知刑偵大隊所有警員，今天晚上刑偵大隊在小肥羊團年聚餐，晚上沒有任務的同志都要參加。」

「好的，我馬上通知。」鄭毅掛了電話，可是上官可可還抱著那個電話不放，木在了那裡。她感覺，這事太不正常了。

上官可可先是群發了「團年聚餐」的信息，又給沈隊、各小組組長打了電話通知，直到任務完成。

上官可可和有華在辦公室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我冬夜的手，像滾燙的誓言。

你閃爍的眼，像脆弱的信念。

貪戀的歲月，被無情償還。

驕縱的心性，已煙消雲散。

良辰美景奈何天，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卻別有洞天。

良辰美景奈何天，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明白了時間。

……」

王菲的《致青春》在播放，有華竟然忘記了這是自己的手機電話鈴聲，當她反應過來，已經自然斷線了。

查看通話記錄，是被有華標記為「高明叔叔」的政委高明打的電話。

趕快打過去，「喂，高叔叔，您好，剛才我沒有接到電話。」

「有華，今天晚上一起去小肥羊吃飯吧，去送送你們姚隊長。」高明這是在邀有華去赴宴。

「哦，好。」

下班了，去「團年聚餐」的人在往小肥羊火鍋店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