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

()說實話，和黃新晨還沒熟到像林維源那地步，面對面真不知道該聊些啥，因為以前遇到他的時候，總有徐明宇充當攪局的角色，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是今天那天殺的徐明宇居然如此不盡職的拍屁股跑人，我也只剩傻笑了。面對如此單純年紀的男生，我總不能拿出我相親的那套審問詞，雖然已經跟面試似的對著不同的相親對象說過無數遍，可如今我總不能對著黃新晨擺出一副面試官的模樣，說：「黃新晨是？在班裡什麼職務？嗯，體委是，唔，大小也算是個委，罷了…家裡幾口人啊，有無兄弟姐妹？雙親都是做什麼的呀，家裡幾套房每套房有多少平在什麼地段分別位於什麼層？小區停車費多少啊，買房子送不送停車位？將來還有買房打算么?打算考哪所大學？別告訴我你要考體大昂，怎麼地也給我拼個清華北大，再不濟也弄個復旦同濟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唔…不說我也知道，四班那女生那樣的？告訴你，四班那女生長那麼漂亮，將來必定比我還剩得厲害，還是我這樣長相普通的女生實惠……」他要是聽到我這段話，必定口吐白沫兩眼翻白不死也得脫層皮，一邊YY著，胸腔里忽地生出一團笑氣，來勢洶洶，可是美男當前，自然不能莫名其妙爆笑起來，然後前仰后仆東倒西歪把大牙跟都暴露出來，是人都會被嚇跑，只得默默掐著大腿肉埋下頭整理情緒。「徐明宇那傢伙總是這麼不靠譜……」就在我思緒遠飄北冰洋的時候，黃新晨終於開口了，雖然不算是什麼話題，或者只能算是他的自言自語，但總算有點話說了。楊敏文見我那樣兒就知道我又一個人在亂想，偷偷在我腿上扭了一把。我趕緊附和，「就是呀，我早看出來了。這人要是加入地下黨一準叛變，轉身就能把你給賣了。」「呵呵，這話要是被他聽到肯定要跳腳了。」「我才不怕他跳腳，我要有這麼一搗蛋朋友，我自己首先就跳腳了，由此可見你脾氣不是一二般的好。」楊敏文聽了也在邊上表示認可，點了點頭。黃新晨露出一排潔白的牙，笑容燦爛，逐漸和我記憶深處的影子逐漸重疊，溫暖如和煦春風，拂上我那顆小小的心。眼看著談話氣氛逐漸祥和起來，我還想多和他侃上兩句，問問他在場上打什麼位置，雖然說了我也不懂；還想問問他和四班那女生是怎麼認識的，雖然人家不一定願意告訴我……這些問題都憋在嘴邊呼之欲出的時候，誰知道教練那邊扯著銅鑼嗓子嚎了一句：「黃新晨！快過來！」旁邊這人跟彈簧似的，聽到點名立馬站起來應了一聲，然後順手扒掉外套遞到我手上說，「我要過去了，幫我拿下外套哦。」偶買高！等我反應過來時，手裡正抓著這件還帶著溫熱的外套，老衲頓時百感交集心潮澎湃暗流涌動熱淚盈眶，這是誰的衣服昂？是黃新晨的啊！是萬眾矚目的帥哥黃新晨的啊！我敢說我現在要是就地起價，立馬就能有大批無知少女湧上來哄搶啊有木有！當我還沉浸在無盡的花痴中，手上陸陸續續又多了幾件衣服，最後一件衣服居然直接蓋在我頭上，擋住了我花痴的視線。這不是毀我形象么！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憤恨抓狂地扯下來，順了一把頭髮，扯著脖子定睛一看，雙方隊員陸續上場了，一溜煙小跑在最後的林維源忽然轉過身來，看到我怒目圓睜，立刻滿意地綻放出一個無比帥氣的笑容，我不領情地朝她呲呲牙。這幾個人感情都把我這兒當衣帽間了，拖下來的外套全甩到我這兒，我跟楊敏文說，「我們如果現在把這四件衣服給拍賣了，咱這一學期的伙食費就富足了，咱也能天天去吃那帶雞腿的套餐去。」楊敏文無語地翻翻眼白，「得了你，諒你也捨不得賣，指不定什麼時候趁人不備自己拿回寢室，掛在牆上供起來，天天瞻仰。」「哈哈~~知我者莫若親愛的敏文呀~~」我側過身給了楊敏文一個熊抱。楊敏文七手八腳地扯開我吸附在她身上的爪子，忍著笑著說，「起開起開，膈應死我了，抱著你的外套們起開。」「嗶——」比賽正式開始。場外觀眾忽然安靜下來，直到裁判高高拋起的那顆球，被黃新晨一掌拍下，全場氣氛才如同被引爆了導火索的禮花，開始沸騰起來。場上儘是爭球和奔跑時球鞋和地板摩擦的「嘎吱——」聲，以及球著地的清脆碰撞聲，牽動著場內外眾人的心。場上歡呼應援聲一浪高過一浪，兩個班級的拉拉隊卯足了勁，相互拼嗓子。雖然具體的規則不懂，但是起碼的哪個隊該往哪個籃投球還是知道的。姑且我還是十班人，就算喜歡的人在敵隊，咱這顆又專又紅的愛班之心自然還是向著自己班隊的。氣氛一上來，我和楊敏文就特沒形象的衝到場邊加油助威，剛好林維源籃下接到球，腹背受敵，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們暗地裡都捏了把汗。他扭頭往邊上看了一眼，審時度勢，瞬間抓住空當往旁邊一退，五班的隊員見勢都搶上來。林維源詐唬著作勢要把球送往籃筐，半途卻頓住，轉而傳給了守在場邊的另一個隊員。就在爭球的碰撞中，他忽然被人狠狠撞到摔倒在地，場外觀眾都倒吸了口冷氣。裁判「嗶——」吹響了口哨，做了個手勢，我表示看不懂。不過後來因為林維源這一跤讓他獲得了罰球的機會，這是場上的比分50：42，我們班落後了一大截。林維源站定位置以後，場上的口號忽然發生了一邊倒的現象，開始只是小範圍的幾個女生在喊，後來跟著喊的人越來越多，整個籃球館里一時間整整齊齊地回蕩著三個字：「林維源——林維源——林維源！」青春啊，這就是傳說中激昂的青春啊！忽然被這樣的情景包圍，心底迸發出莫名的感動，直衝嗓子眼兒，我頓時也來了勁，舉起雙手擴在嘴邊，扯開嗓子跟著節奏一起喊：「林維源——林維源——林維源！」大概是距離比較近，又或者是我嗓門特別大，他忽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還特激動地用力跟他揮揮手，他一愣，忽然就笑了，隨後無比輕鬆帥氣的將手中的球送了出去，一個漂亮的弧度后，球碰擊到籃筐轉了兩圈，準確無誤地落入籃筐。「呀……！」女生尖叫的分貝恐怕真能把籃球館的屋頂掀翻，我和楊敏文也激動地抱在一起，好像進了這個球我們班就已經贏了一樣。事後回想起來，當時那樣子真是傻死了。全場喊下來，嗓子幾乎都啞了，我們班雖然輸了球，但是幾乎每個人都還沉浸在興奮當中，完全就不在正常的範疇，是因為有了F4的傾力表演還是別的什麼？我算是認識到女生的善變了，這是地球人都無法阻擋的趨勢，彷彿她們都不是來看兩個班隊比賽的，而是來看F4秀的。自從林維源那一球之後，只要F4之一控球、投籃甚至摔在地上的時候，全場口號就會自動變成他們的名字。我到後來也不管了，反正規則看不懂，只要看到球進了就激動的哇哇亂叫。口號隨大流，她們喊什麼我也喊什麼，楊敏文開始開不好意思站在場邊喊，後來大概血氣上涌喊得比我還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