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的手腕忽然被攥住,而我沒有出手襲擊做出任何抵抗。我知道,這人是傅成竹。

他身上裹着濃郁酒味將我一拉帶到懷中喃喃道「阿笙回來晚了。」

「醉了?」

「阿笙,你說過的,我活着你就只能有我一個。」說罷他順着酒意兒低頭吻上我的唇,我與他唇齒間糾纏絲絲酒香,一同延續這個細膩而又綿長的吻。

他醉倒在我肩頭,我輕笑扶他上床后獨自一人拎着酒坐在房頂,一輪明月倒是大的很。

我望着明月想起了錦城對我說過的一句話「阿笙,不要相信任何人。就連我,也不要信。」他明明早就警告過我了,可我偏偏……往火坑裏跳,果真,美色誤人。

我微醉躺在了屋頂,霜晨在下面喊道「殿下,王夫咳了血。」

聽了這話我立馬坐了起來,驚的把酒壺都摔落在了地。不好耽擱立馬跳下屋頂向屋內去,

霜晨不用我吩咐立即去請太醫,她懂我有多在意傅成竹的傷,一刻也耽擱不得。

我推門而入連忙先替他擦拭嘴角血跡,他身上的酒氣未曾淡下去半分,反倒是愈發濃重。

我蹙眉,他本來就不宜飲酒,結果在我離開屋內后自己又偷偷起身後喝了不少。成心禍害自己的身體。

傅成竹咳著,鮮血直接濺到了我的衣襟,昏暗燭光之下他笑容病態「我也就只能用這病綁着你了。」

「……」我與他相顧無言。

待到御醫來了連忙問診開藥,他喝下去明顯強上幾分我才放下心去,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他也入睡,我一夜未眠。

我小心翼翼替他掖好被子,見他面色蒼白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卻又收了回來,罷了。

洗漱過後換了朝服上朝,路上何御史又站在了我身邊問道「栗王夫身體可有好轉。」

昨夜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我這為了傅成竹深夜去皇宮要御醫可傳開了,免不了落得個寵愛王夫的名聲。

我彎腰行禮「已無大礙。」

說過話后我進了大殿,這殿上朝臣眾多,細如蚊聲討論的討論充斥大殿,而我一眼瞧見的是站在了我的位置的那位公子。

他穿着暗紫色官服,衣着裁剪得體,修身挺拔。頭頂海珠冠,珠冠兩邊自然垂下兩條紫色絲帶顯得氣度不凡,一派貴公子模樣。

他臉龐光潔白皙,面容清峻,君子骨,少年相。面上含笑耐心傾聽身側人雜訊宣洩,一回眸便正對上我的眼。

那目光悠悠似能看透人的心,第一眼便讓我覺得他似一把利刃,在經過歲月打磨后收起耀眼鋒芒,可進可退,佳璧上存。

這位,應是那位我從不曾見過的丞相郁相亦。

郁相亦雙手相搭彎腰對我行禮「栗王殿下安。」

我雙手背在身後對着他點點頭「郁大人安。」說罷站在了他身後,他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步站在我的右後方。

這位男相,不簡單。

早朝女帝揉着頭,顯然是有些疲憊。她問「今日有何要事?」

眼生的治栗內史走出行禮道「臣查臨陽郡財政之時發現,臨陽郡近年來貿易差額巨大,多呈頹敗之勢。」

女帝揉着頭的手停下來了,她看向慢慢低下頭的赫王雲柔問道「臨陽郡?赫王管轄的地界,你有什麼說法。」

雲柔立即跪下請罪「回陛下,正是。可這事!我真不知道啊!」

「這不知,那不知,你貪了多少總該知道吧。你不知,那便派人去查。」女帝也懶得理這個成天吃喝玩樂的赫王,乾脆就打發了。

郁相亦走出道「此事可大可小,可臨陽郡物產豐富,交通便利物產豐富,和七秦國貿易往來多年一直都是賺錢。偏偏這幾年虧損,定是有原因。陛下不可輕視。」

韋卓典令站出接話「臣今年出訪七秦路過臨陽郡,那郡內已有不滿情緒,據說是郡丞……故意為之。」

女帝聽了坐直身體揮揮手喚著赫王「這事兒,你難道也不知道?給朕解釋一下,今日若是治栗內史沒查出來,朕就一直被蒙在鼓裏。」

赫王雲柔伏地驚恐道「陛下,臣妹是真的不知道,這臨陽郡我都不過問,平時都是交給臨陽郡守賀彰平的!」

「賀彰平?」女帝想起來了這號人「七年前科考第二名的那位,被人稱麒麟子的那個?」

赫王顫抖著聲音「正是。」

這位賀彰平提起來也是有意思,他當年才華名動盛京,母帝特許他參與科考。

他本是筆試殿試都是第一名,雲藝有意招攬他入她陣營,這位當眾竟說「我賀彰平,大霖麒麟之人,豈能苟且權力之爭!」從這開始,便有了麒麟子的名號。

雲藝惱怒他佛了臉面,把他筆試變成了第二,於是他便成了榜眼第二名。

我心中想着,再怎麼自甘墮落賀彰平也不至於搞得臨陽郡成了七秦的聚寶盆吧?

早前為何不上奏,偏偏這時上奏?

女帝沉思良久看向我「栗王,你去臨陽郡查清楚。」

我走出推辭「臣的王夫昨夜舊疾複發,臣不可離開盛京。」

「……」

我又當眾駁了陛下的面子,她面色已有不悅,郁相亦開口道「栗王初回盛京,官職之上的事物尚且不熟稔,此時派出不妥。臣有一合適人選。」

郁相亦替我說話着實讓我驚訝,女帝讓我起身,我退回了原位。郁相亦這麼一說,我倒是知道哪位可去臨陽郡。

能查赫王的人自然也是要有背景的,有沒有權不重要,身邊人自會做事。主要是要仗着這位的背景做事,沒人敢阻攔。

除了我,便只剩下了閩王雲澈。

他素來和雲柔一般選擇吃喝玩樂,如今,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女帝也明了他指的是誰,她揉着太陽穴道「那就讓閩王去,讓治栗內史給他找個能幹的陪着,查的清清楚楚再來回我。」

「是。」

下了朝待大臣幾乎都離開我才開始移動,這才上了半月早朝而已,我的腰便又開始疼了。我彎著腰走步,看起來着實不雅觀。

待到我出了大殿門后我才注意到大殿門邊站着一人,我裝作捶腰收回手忍痛挺直腰背。我轉過身看見郁相亦正瞧着我,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那副模樣感覺像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他淺笑彎腰行禮「久聞殿下大名。」

明明是笑着的,但帶着莫名的疏離感。他一個男子能當上丞相,我着實敬佩。

「郁丞為何還不離開?」我說着只見得一個男子走了過來,他與我擦肩而過之時我側頭去看,面容看不太清,只覺得人白白凈凈。

郁相亦道「我在等帝妃。」他轉過頭對着那人說「這位便是栗王。」

他對我行禮道「栗王殿下安。」

嗯?我抬眼瞧着他的模樣和郁相亦有幾分相似,但遠不及郁相亦驚艷,這應該就是郁相亦的弟弟,帝妃郁相安。

郁相安雖只是普通人的長相,自身勝在人淡如菊這份氣質,深宮之中看着頗有遺世獨立之姿。

我回禮道「那本王就不打擾郁丞和弟弟敘舊了。」

我同他二人拜別,出宮打算去拜訪大哥,想着總該吩咐他幾句,莫在臨安郡翻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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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有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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