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威廉？」
納爾塞靠著椅子的靠背，輕輕搖晃酒杯，腿擔在沙盤一角，身旁是壁爐的溫熱。但他卻提不起一絲安逸的快感。
「剛剛進入西維爾平原時，我收到馬庫斯的來信。」威廉搬把椅子坐到火爐旁，接過酒侍遞來的酒：「沒錯，我把馬庫斯留在賈德森外的營寨里。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現在看來果然應驗。」
「道爾蒂城騎士在我離開沒一會便撤兵了，但在收到馬庫斯的信前我沒得到一點消息，而且他們也沒對馬庫斯多做解釋。」
「撤軍？媽的，道爾蒂城那群混蛋……真不知道理查德那個傢伙又抽了什麼風。」
「也許是出了什麼問題，賈德森鎮的戰役眼看勝利在即，只剩下最後摘取戰果，不論如何理查德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輕易撤兵。但什麼事情會讓他如此緊張呢？況且，他還留了一多半騎士在道爾蒂城用作守衛。」
「終於被杜撰的亡靈故事嚇破了膽？真是白白邀請那麼多牧師進行驅魔。我早告訴他，一把火把那個破爛城堡燒了才清凈。」
「目前看來我們是沒法指望道爾蒂城騎士發兵救援了。」
威廉脫下靴子，把已經快要凍傷的腳伸到離壁爐近點的地方。在進門之前，他甚至都已經快感覺不到自己的腳還存在。誰都沒料到這場突然的大雪，他們營帳的保暖本來就差，再加上慌忙的雪夜馳援，他的一匹馬甚至死在了趕來的路上。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他感受愜意的溫暖：「馬庫斯趁著惡魔大舉進軍，後方空虛的時機，偷襲了賈德森鎮，並且發現留守兵力並不多，現在我們已經重新取得賈德森鎮的控制權。」
「若是可以，得儘快讓王城發兵救援。」
「皇家騎士與東部領主聯軍已於昨日啟程。」
納爾塞拿出一沓信給他看：「但密林峽谷發生了雪崩，調查結果顯示由魔法引發，我從阿蘭漢城調來的支援騎士只能繞路走賈德森鎮。也許皇家騎士抵達時情況會有好轉，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不一定能等到皇家騎士的支援，更別提那些磨磨蹭蹭的東部領主。」
「惡魔想把我們困死在西維爾鎮。那些腦袋都快退化的傢伙也學會動腦了。」威廉抬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真是個好地方，比我的營帳暖和多了。安逸一湧上心頭，好奇心就開始膨脹。」
「搞不懂那幫傢伙是怎麼說服理查德撤兵的。」威廉與納爾塞碰杯：「邀功請賞，他就又能狠狠對那些東部領主冷嘲熱諷一番。」
「我看是那個控制死屍的術士許諾事成之後送他一整車亡靈妓女，或是死屍妓女，不過死屍只剩下骨頭估計也沒什麼可做的。」
「前幾天你跟他在他兒子的婚宴上大打出手也是因為這事。」威廉眼睛映射的火苗徐徐燃燒：「瑪尤夫人還向我埋怨你毀了他兒子的婚禮。」
「你跟瑪尤的婚外戀情還沒結束？」納爾塞噘噘嘴，又咽下一口酒：「不過那次只是老友重逢，喝的多了些。」
「但我要是不打他一頓，他連那一萬騎士都不願意出，只肯縮在道爾蒂城內安心對付那些他臆想出來的亡靈。」
「你嘴裡也出不來什麼好詞。」
威廉把眼睛轉向一旁：「庫特勒山脈的事情已經查明了嗎？」
「只是一小部分，艾澤瑞託大教堂之前派出過一隊牧師調查庫特勒山脈魔法異常的事情。看來應該就是死屍的問題。其中，有一位神父倖存，就是之前的教皇內侍，可他不願意多談庫特勒山脈的事情。」
「哼，那個教皇內侍啊……比利·史丹迪的美好願望又要落空了，他兒子才剛剛坐上代理內侍的位子沒幾天。」
「比利·史丹迪？他那個大兒子三年還沒從預備牧師轉正，一個不折不扣的飯桶，那個正義凜然的教皇會同意他直接越級爬上內侍的位子。」
「只是代理內侍，本來就無傷大雅。再說打仗要錢要糧，還得靠史丹迪家族的鼎力支持，王室糧庫的麥子一半都來自屈萊頓平原。而且這只是個小小的請求，誰不期盼望子成龍呢？查爾斯陛下可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你真該管住你的嘴，省省力氣了，納爾塞。」威廉接過叫酒侍準備的食物：「阿爾特斯能叫上的名字的領主早都讓你得罪了個遍，他們這次磨磨蹭蹭不肯發兵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西維爾鎮是你的領地，這次他們能派出一支聯軍大概又得歸功於查爾斯。要是沒有查爾斯，這支聯軍的第一個目標沒準就是攻下阿蘭漢城。」
「他們最好有魄力這麼做。」納爾塞露出不屑的笑容。
「就你這張破嘴，跟你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凡要是像一點你母親，艾德文娜也不至於一直恨你到現在。」腳暖了，威廉把便腳塞回靴子，靴子內也因為火焰的炙烤一片溫熱：「只是苦了海斯，一大把年紀，連個抱孫子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好在還有洛佩斯，不然他就真得每天被你拉去妓院過日子了。」威廉話鋒一轉，目光也再次轉向納爾塞：「見過洛佩斯了？」
「嗯，見過了。」
「說真的，我都快想不起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哼哼，他甚至已經快趕上我高了。」納爾塞來了興緻：「就在剛才，你一定猜不到，威廉。那個該死的小子居然把我從村民手裡買來的兩頭豬殺了，全部分給我派給他的光抿騎士燉肉吃。媽的，那場景好不熱鬧，這麼一比，理查德兒子的婚宴還不如小孩子的遊戲。」
「我還真是頭一次聽你夸人，納爾塞。」威廉從椅子上站起身：「霍華德！」
「我在，大人！」
「你帶三千騎士，供洛佩斯調遣。」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