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有些醉醺醺，步伐也不再平穩。積雪已經沒過腳脖，本就消耗體力的雪路因為麥酒的作用變得更加難走。

明月高懸，積雪如繁星墜落般傾灑向大地。

洛佩斯用力晃晃腦袋想要驅散腦海中的醉意與剛剛揚起的短暫睏乏，但他還是失敗了。即便那是他應當做的事情，他今晚還是喝了太多酒。

他準備繞過篝火，卻停下腳步。溫熱的觸感讓他留戀，最近一邊比一天冷，今晚則更甚。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把今晚評價為西維爾鎮誕生來經歷的最為嚴寒的一晚。可他還是沒這麼做，因為他該再次啟程了。

本來回家的短暫路程，變得如醉如夢又滿是漫長。

他打了個噴嚏，繼續向前走。抵達城門時，城門前的熟悉背影又使他的腳步不再邁動。

洛佩斯抬頭看一眼月亮，解下身上的披風走上前。

「今晚的天氣很差。」他把披風披在她身上，與她一同注視她所注視的景色：「至少不適合一個人出城。」

他露出微笑。

「一身酒味。」她把目光轉向他，又抿住嘴，把嘴唇向上拱。

「我特地從納爾塞那拿了幾件厚衣服。」他迎著她的目光，抬起手掌，拂去她臉頰上化作水滴向下滴落的雪花。

她用臉頰蹭蹭洛佩斯的手掌，然後露出笑容，擺動腦袋逃開洛佩斯的手掌，就這樣輕輕靠向他的肩膀

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我得走了，洛佩斯。」

「飛雪飄搖……」

「艾雅，惡魔已經與獻祭術式的締造者達成交易。這是從惡魔巫師嘴裡撬出來的消息，死屍大概率會與惡魔一同進攻生靈古樹。」他握住劍柄，看到城牆上奔跑的身影，意識到事情不妙。

「我想他們已經等不及了。」洛佩斯自言自語著，潔白的信鳥從他頭頂掠過。

他要艾雅先回房間，並且千萬不要出城，然後自己快步向教堂趕過去。

洛佩斯很快爬上樓梯，與他一同抵達的還有負責管理信鳥的阿諾德。

「大人！」阿諾德對洛佩斯點頭致意后便慌忙走進納爾塞的房間。

「出什麼事了，阿諾德？」納爾塞正在研究阿爾特斯的地圖。

「大人，前哨哨兵傳來消息，惡魔已經穿過西維爾平原，很快便會抵達西維爾鎮。」阿諾德捧著信件，氣喘吁吁的遞給納爾塞。

「能這麼快抵達西維爾鎮的惡魔軍隊……」納爾塞拉開信件。

「賈德森鎮。」洛佩斯停在沙盤前：「佔據庫特勒山脈的惡魔，他們的目標是生靈古樹。」

他把西維爾平原的惡魔棋子挪會庫特勒山，又把賈德森鎮的惡魔棋子放在西維爾鎮前。

「他們如何能悄無聲息的突破道爾蒂城騎士的封鎖？況且我還叫威廉留了一部分阿蘭漢城騎士在那。」

納爾塞把信紙拍在桌子上，又重重的拍了兩下：「召集牧師、騎士長與首席騎士，阿諾德。」

「是，大人！」

阿諾德轉身離開。

「威廉應該會比惡魔先抵達。」納爾塞站在窗戶前，注視飄搖的火把。

「對了，剛才有人潛進了西維爾鎮，納爾塞。我看到他從城牆上逃離。雖然可能只是我的錯覺，但還是應當調查一下。」

「更重要的是生靈古樹。」洛佩斯咬咬牙齒：「希望韋伯恩的調查已經有了些結果。」

「這件事得放在之後再說，洛佩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西維爾鎮的守備。」

納爾塞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緊接著，海斯與艾德文娜推開木門走了進來。

「怎麼了，納爾塞？阿諾德的侍從慌慌張張的，也沒解釋清楚。」海斯一進門便開口詢問。

「惡魔已經已經越過了西維爾平原的前哨兵站，海斯。」

「庫特勒山脈的惡魔……怎麼可能這麼快？難道那群該死的傢伙游過了傘菇河？」

艾德文娜靠著牆抱起胳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不，傘菇河深不見底，並且水流湍急，河水裡還滿是山石。除非依靠夜影蝠渡河。但就算他們能夠安全度過傘菇河，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抵達西維爾鎮。」

海斯有節奏的敲打起沙盤。

很快，其他人陸續趕到。

「惡魔已經逼近西維爾鎮，我們時間急迫。」納爾塞下達對策：「海斯與菲利普負責城門守備。約翰，在惡魔抵達之前，所有守城武器必須能夠第一時間投入戰鬥，還有，讓學士趕製的武器也全部投入戰鬥。牧師，西維爾鎮內協同作戰。」

「洛佩斯！」他轉過頭：「城內巡邏，提防惡魔斥候，抓住就直接處決。」

「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