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哼，故技重施！」

傑克晃動從其他牧師手裡要來的備用法杖，注意力全部聚於掛在脖子上正在閃爍微弱光芒的教廷印章。

他順著印章的指引向前走，直到在西維爾鎮西面地牢的入口前停下腳步，卻發現地牢早已被光抿騎士封鎖。看來有人的鼻子比他還長，他想。

「神父，騎士長在裡面等你。」

守衛的光抿騎士替他打開木門。

「有人去向納爾塞公爵報告這裡的情況嗎？」傑克一隻腳邁進地牢，又停住身子，轉頭向他詢問。

「騎士長還未下達其他命令，神父。」

「好，我知道了。」

他再度邁開步伐，微弱的燭光斷斷續續向地牢深處延伸，騎士隨後關上木門，燭光因此在充滿黑暗的地牢里變得更加不值一提。亡靈漫無目的的徘徊，卻無法向地牢之外進發。

傑克穿過靈體繼續走。他由此得出兩個結論，其一，獻祭儀式就在地牢之內，其二，西維爾鎮內的獻祭儀式遠遠不如庫特勒山脈里的那般強大。

「情況怎麼樣？」他開口問道。

「外面有一層魔法結界，神父。」諾澤指指靠在牆壁角落的屍體。

「啊，顯而易見。」傑克蹲下身子，法杖輕點結界，如他預料一般，法杖被散開的魔法用力彈開。

「嗯，真是復古！不過西爾格萊時期的結界術式並不實用，匆忙的布置更是讓這破玩意漏洞百出。」他把杖柄抵在地牢冰冷的石板上，聖吟術開始施展。帶著金色光芒的咒術向屏障蔓延。

「究竟是什麼人會對這種淘汰的術式情有獨鍾？」

浮現於石板的咒術很快接觸結界屏障，又引起接連不斷的魔法漣漪，但結界仍舊屹立不倒。

「嘖，解開術式比布置術式要麻煩的多。」傑克發出一聲嘆息：「得去找帕忒希雅，女巫叛逃時從教堂裡帶走了許多古書，她也許會有辦法。」

「還有，西爾格萊的結界術式需要源源不斷的魔法供應，人也許還在西維爾鎮里。」

「諾澤，帶人搜查！」

「是，大人！」

洛佩斯隨後沖傑克點點頭：「至於帕忒希雅，我會過去。這事總得有點誠意。」

「這裡就交給你了。」

「沒關係，但女巫都不好對付。說服那位公主更容易一些，洛佩斯。」

「我知道。」

洛佩斯向外走，聽到光抿騎士的問候便點頭回應。他有些心不在焉。韋伯恩從他進入地牢時便不見蹤影，連被審訊的惡魔巫師也一同消失不見。他只找到馬特，但馬特還被人殺死用作儀式的獻祭。

之後他倒是有問過約翰，得到的回答卻是韋伯恩也並沒有去傷兵營帳。

「大人！」

洛佩斯邁上木質階梯，飄搖的思緒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

「有什麼事情嗎？」他轉過頭問。

「大人，我是霍華德·沃克，您叫我霍華德就好，實際上，我更希望您能稱呼我沃克，但還請您隨意。我是阿蘭漢城效忠騎士聖耀騎士長，奉威廉大人的命令前來協助您，以及向您轉交聖耀騎士附屬銀月騎士團的戰時指揮權。」

「我將成為您的第二守備騎士長。還有就是，悉聽尊便，大人！」

「威廉……」

洛佩斯默念這個名字。他慶幸他至少之前有聽到過，不至於現在一頭霧水。要說他只是有些搞不明白，這是納爾塞的一時興起，還是什麼其他意義上的命令。

「好吧，沃克，還有……銀月騎士團……」他沖沃克點點頭：「只有一個問題，我們有多少人？」

「三千人，大人，我們剛從賈德森鎮趕來，下面的騎士現在正在營帳休息，您看是否需要……」

「不，不用了，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會，時間本就不多。」

洛佩斯擺擺手：「你也去休息吧，沃克，那些該死的惡魔可不等人。」

「我正想向您請求這件事。感激不盡，大人！」

「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話，我會在西維爾鎮東邊的臨時營寨待命。」

「很好，去吧。」

說完，他轉過身繼續攀爬階梯，很快打開一道木門，又開始攀爬第二個彰顯在眼前的階梯。若把門外的那個階梯也算上，就是第三個。

但他的足跡止於二樓的走廊，他被負責守衛的精靈攔了下來。

「還請通報一聲，我需要見艾雅殿下以便商議些事情。哦，對了，就說是洛佩斯。」

「請在一樓等待。我會向愛絲琳將軍通報。」

「好的。」

他看一眼精靈守衛上樓的背影，只能吐出這個詞語。嘰哩哇啦，嘰哩哇啦，還有嘰哩哇啦，天吶，鬼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他只希望那個精靈聽懂了他的話。

懷抱著美好暢想，洛佩斯悻悻的退回一樓。他坐向有軟墊的椅子，拿起反著扣下的陶土杯，解開酒袋，倒了些還留有餘溫的麥酒。

「真有雅緻啊，介意給我倒一杯嗎？」帕忒希雅坐在他對面，與他一同注視展翅高飛的信鳥。

「別對我選酒品味有信心，海斯總說我愛喝馬尿。」洛佩斯把另一個陶土杯正回來。

「哎呀，我還以為故事裡我們都是些煉製奇怪雜燴，生吃青蛙的可怖存在呢。」她接過酒杯，喝上一口：「這麼一想，我會喝馬尿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嘛。」

「不全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還被賦予照看孩童按時回家的神聖使命，重任在肩吶。」

「是嗎？那我到時候可得攔下個孩子問問，她們有沒有對我感恩戴德。」

她撇撇嘴，又喝了一口酒，開口問：「所以你過來是看看我們可愛艾雅殿下的又一次潛逃計劃成功沒？」

「一部分，還有另一件事，西維爾鎮的地牢里發現了新的獻祭術式，初步判斷與庫特勒山脈里的如出一轍。」

「嗯，你還真忙啊。那可是個麻煩的活兒，庫特勒山脈的一次就已經夠人受的了，要不是森林的力量，我們都得死在那。不過那個傢伙這次應該沒有時間準備跟上次一樣複雜的疊加術式。」

「我想想……我應該有時間去看看。」帕忒希雅喝光最後一口酒，擺動手指，憑空而現的水遊動著將杯子洗刷，然後陶土杯被她再次扣回桌面：「麥酒的特別饋贈。」

說完，她沖洛佩斯眨了一下眼睛：「好了，去吧，她們在等你呢。我也得等命令才能動。不過小心一點，別說錯話，精靈本就對你們沒什麼好感，尤其是愛絲琳。」

「幸好艾雅殿下在，不然僅靠爬個樓梯的功夫就把精靈語融合貫通，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