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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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要做個好人

郊外,夜涼如水,那群土匪被這般耍弄后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追他們。蘇綰拖著賀蘭逢走了許久,進了一片林子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等她將賀蘭逢放下歇口氣時,才發現他們旁邊是一片亂葬崗。她記得賀蘭逢原本的人生就是在十五歲這年被人追殺一路跑到亂葬崗,遇到一個殺手最後認作師父學了一身好武藝。這個時辰這個地點,應該就是他拜師的地方了。

在這些人生轉折的大事件上蘇綰不能擅自做主改變,否則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二十五歲的賀蘭逢還在不在都是問題。

她只需要將他放在亂葬崗中,等待那位殺手將他撿回去就成了。

為了省點法力,蘇綰兩手放在他的腋下拖著他往旁邊亂葬崗而去。

地面都是被壓倒的野草,間或有幾個土石疙瘩,放在地上被拖著的賀蘭逢因為強烈的不適忍不住哼出了聲。

蘇綰見他快醒了,趕緊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將他拖了過去。

亂葬崗除了屍體就是墓碑,蘇綰將他放置在一個墓碑旁邊半靠著,彎腰看著他,現在的他已經褪去了幾分小時候的稚氣,五官更加的立體,線條也更加流暢,整個人看上去清雋許多,與他二十五歲留著鬍子的氣質著實不符。

「你再等一下吧,一會兒你未來的師父就要來了,跟著他好好學武功,可千萬不要做那麼多壞事。」

也不知道那殺手長什麼樣,會不會像古裝電視劇里那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面帶刀。

蘇綰的思緒一時間飄得遠了,又是一陣風吹過來,她的目光這才又重新回到賀蘭逢身上。

初春的夜裡寒涼,這傢伙的身上又挨了不少棍子,身體正虛弱著,會不會把他凍著?

想到這她將自己身上最外層的紗衣取了下來給他披上,紗衣雖然不厚但卻能替他抵擋風寒。

做完這些蘇綰感覺時辰差不多快到了,那個殺手也快來了,這才起身朝林中走去。

然而她剛走了幾步后才發現前方立著一個身影,一身黑色的衣服帶著一個斗笠,腰上別著兩把小巧的短劍。

就她怔住的工夫,對方已經施展輕功飛到了她的面前。

這人正是教賀蘭逢武功的殺手瓊。

「哈哈哈哈,沒想到今日在此處還能遇見如此美麗的女人,看來今天的任務還沒有結束,連老天都偏向我呢!」

這人聲音尖細,說起話來莫名令人不愉快。

這個殺手是朝廷之前通緝了幾年的犯人,可是官府一直不作為,百姓們顧著討生活,沒有那等武藝高超的人前來行俠仗義,便讓這等禍害活到了現在。

瓊是個殺手,做事手段毒辣,每次搶奪別人錢財都會血洗別人全家,就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而且十分享受被鮮血覆蓋的畫面。對待漂亮的女人更是狠毒,基本就是滿足自己的欲/望之後就丟掉,不留活口的那種丟掉。

「你是……殺手瓊?」

此人語氣狂妄至極:「嘖,姑娘真是好眼力啊,我戴著斗笠都能認出來。那姑娘知不知道,認出我之後的下場?」

蘇綰看了他一眼,眼裡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哦?什麼下場?」

對於眼前這個姑娘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卻沒有一點畏懼之色瓊有點奇怪,這等偏僻之地出現一個這樣的女子,難道是來討伐他的?

可他沒聽說過江湖中有哪個女子功夫勝得過他。

「姑娘,還是束手就擒吧,爺也累了一天了,也讓我好好舒坦舒坦!」

瓊的眼裡露出幾分狠厲,他抄起腰間的劍就朝蘇綰刺了過來。

蘇綰依靠著自身的法力閃躲的速度很快,瓊刺了幾次都沒能刺中,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勝心,用勁更加猛烈。

蘇綰無意與他爭執,腳下輕輕一踩,準備閃人。

可沒當她剛要走就被瓊追了上來,越是傷不到他瓊越是急躁,他用盡全力朝蘇綰繼續他的最後一擊,只聽身後一個憤怒的聲音道:「你要幹什麼!」

不知何時醒了的賀蘭逢抄起手邊一個被削的十分尖銳的竹竿奮不顧身沖了上去,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瓊因為正出手刺蘇綰,一時收不回劍,正叫賀蘭逢逮了個正著,竹竿從他背後刺穿了過去。

為禍世間十幾年的第一殺手瓊就這樣死掉了。

賀蘭逢看著面前的人緩緩倒地,眼裡充滿了驚恐,腳步虛浮,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嘴裡不斷喃喃著:「怎麼辦?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

蘇綰趕緊上前抱住他,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這人是個罪大惡極的殺手,你殺了他是為民除害,不要怕,不要怕。」

她嘴上安慰著他,可心裡想的卻是:怎麼辦,賀蘭逢未來的師父沒了!她這算不算是間接改變了事情的發展方向?那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會按照既定的軌線進行嗎?

一切忽然變成了未知數。

翌日東方日頭初升,城外的林子里,兩個人正坐在樹下,各自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綰從懷裡掏出一包桃花酥遞了過去,「吃吧。」

少年抬起頭,驚訝道:「你這是隨身帶了多少桃花酥?」

蘇綰笑了笑,沒說話。

賀蘭逢吃著吃著忽然頓住了,道:「其實,我昨天沒想要殺人的。」

想起他以後殺人如麻的光輝事迹,蘇綰忍不住道:「沒事,以後會的。」

「啊?」

「哦我的意思是說……那等惡人該殺,你無須自責。萬一以後你再遇到這麼壞的人,出手殺了他也沒人會說你什麼的。」

「可是,我不想殺人。」

蘇綰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殺人。」

「真的?!」蘇綰聽見這話太高興了,那是不是說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不相信我?」眼看少年要生氣了,蘇綰趕緊哄道:「沒有沒有,你說的話我都信。」

賀蘭逢雖然殺人如麻,卻不曾說過謊話,還算是個誠實的人,此時說的定然是心裡話。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蘇綰一時沒忍住說出了心裡話:「因為我的任務就是要把你變成好人啊!」

「任務?這麼說你每隔幾年來見我就是為了讓我做一個好人?」

「答對了!」

「那若是我做了好人,你還會來找我嗎?」

「這個……應該不會了吧。」想起二十五歲的賀蘭逢每次見她不是氣急敗壞都是大吼大叫,她又道:「到時候肯定不會去煩你了,放心吧!」

蘇綰因為過於高興,一時沒注意到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少年手裡的桃花酥已經被他捏了個粉碎。

一時高興蘇綰將懷裡的桃花酥都塞給了賀蘭逢,時回香爐的時間又要到了,蘇綰蹲在樹下胳膊放在膝蓋生雙手撐起下巴道:「賀蘭逢,我又要走了,你一定要做個好人,千萬千萬不要去做山匪,知道嗎?」

他沒了拜師學藝的師父,武力值不夠的他應該也沒有資格再去當山匪了吧?

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蘇綰離去,賀蘭逢雙眼猩紅,嘴裡喃喃道:「我恨你。不是要我做個好人嗎?我偏不!我要將這天下的權利牢牢掌控在手裡,讓你再也沒有地方去只能投靠我,讓你再也不能說出要離開我的話!」

—————

靖州邊界的郁孤山,郁孤山上有一個山寨名為郁孤寨。

蘇綰隱身站在山寨大門口,她無比的奇怪,怎麼這裡還是有個郁孤寨,難道是因為賀蘭逢變成了好人,另外有人來了這個山頭建立了這個山寨?

郁孤山上起名叫郁孤寨也很合理,換做是其他人來建寨估計也會這麼取名,畢竟山匪都沒什麼文化嘛。

蘇綰自我安慰後進了寨子。

龐傑正在院中打點事務,龐秀站在一旁還在那軟磨硬泡讓他爹替她去說親。又走了一會兒,到了賀蘭逢的院子。房間正中央正坐著賀蘭逢,底下站著幾個高個子健壯的大漢,似乎正在議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賀蘭逢還是去當了山匪,沒有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一個好人。

蘇綰很奇怪,到底是為什麼?她明明記得他說要做個好人的,難道是在騙她?

真是氣死了!騙子!

因為生氣蘇綰周身的氣流發生了變化,周圍的風開始吹動,粉嫩的桃花開的一樹一樹,在風的搖曳下漫天飛舞。賀蘭逢的院子里桃樹本就繁多,桃花開的繁盛,這一陣風吹得像是下起了桃花雨,蘇綰不禁看呆了。

她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美麗的桃花雨,說是桃花十里都不為過。

她忍不住伸手接了幾片花瓣,還有一些落在了她的頭髮上、肩上。她腳尖一點身體輕飄飄飛起,待要落下的時候卻落進了一個堅硬寬大的懷抱里。

蘇綰回頭一看,驚訝住了:「怎麼是你?」

賀蘭逢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將她扶轉過來面對他,道:「怎麼,看到是我很意外嗎?」

「不對,你怎麼看見我的?」她不是施了隱身術嗎?難道是因為她剛才生氣多所以失效了?

???這是什麼神奇的bug!

「既然來了,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畢竟我這裡可是土匪窩,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他現在說話和以前似乎不一樣了,變得穩重了不少。之前總是很輕易的就被她激怒,這次倒是十分平淡。

蘇綰想要將他推開,可這人不知用了什麼力氣,她用勁推都沒有絲毫反應。無法,只能談判:「你先放開我。」

「不放,放了你就又消失不見了。」

「不會的,你都沒變成好人,我怎麼可能走呢?我答應你留下,你先放開我。」

蘇綰沒想要騙他,既然她回溯了三次過去都沒能改變他,如今待在這裡照看著他的一言一行也未嘗不是個辦法。

「那你不許再隱身。」

「好。」她答應的爽快,既然決定要留在這裡,隱不隱身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恢復了自由之後的蘇綰看了賀蘭逢一眼,尤其是後面還站著一排剛才在房間里議事的大個頭們,情況著實有些尷尬。

「你們先下去吧,事情改日再議。」

常勇帶頭的幾人聞言趕緊溜了,天知道他們剛才站的背都僵了,女人美是美,奈何是寨主看上的,剛才寨主看他們的眼神跟蛇信子似的,多呆一秒他們都覺得難受。

院中剩下他們二人,蘇綰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沒話找話道:「那個、這裡的桃花樹、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啊?」試圖將剛才的事情翻篇。

「嗯,我移栽了一些過來。」

「你很喜歡桃花嗎?」

男子的步子上前了幾步,兩人的距離十分近,他一低頭下巴就能碰到她的額頭。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喜歡。」

這氣息壓迫著蘇綰,忍不住退後了幾步道:「是嗎,我也、挺喜歡的。」

「你這幾年為什麼不來找我?」

蘇綰忽然抬頭,驚訝道:「嗯?你什麼意思?」

「從我十五歲那年你消失后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我還是個壞人,你不是說任務是讓我做個好人嗎?為什麼你沒有出現。」

這番質問下蘇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時回香爐的作用是回溯過去,十年的時間對於她來說也就是一炷香而已,然而對於賀蘭逢來說卻是完整的十年。

「所以你這十年裡還是殺了上千人?還是一直做著劫財害命的營生?可是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葯做個好人,為什麼說話不算數。」

他不答反道:「是你說的,只要我是壞人,你的任務就沒有完成,你會來找我讓我做個好人。」

蘇綰聞言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難道你是為了讓我出現所以繼續做壞人的?」

答案不置可否。

還沒等蘇綰徹底從這個猜測中走出來,她忽然身體一輕,被賀蘭逢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不顧蘇綰的反抗,賀蘭逢抱著她徑直進了房間。

「你到底要幹什麼?」

「別動,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他聲音低沉,氣息卻有些紊亂。

蘇綰:不敢動不敢動。

到了屋子裡他將蘇綰放在軟塌之上,手輕撫過她的鬢,將那縷不聽話的頭髮掛在她耳朵之後。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蘇綰總覺得他變了許多,就連人也變得英俊不少。

她恍惚間終於意識到哪裡不一樣了,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續鬍子。

之前的面龐續起鬍子看起來老氣成熟許多,現在沒了鬍子的他倒是比以前更加清秀俊逸,英姿不凡。

他臉色暗沉,神情嚴肅,忽然開口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你問。」

「為什麼我每次見你你都是一個模樣?我七歲、十歲、十五歲見你,包括現在,從我十五歲到現在已經有十年的時間,為什麼你一直都是這個模樣?歲月好像沒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臉上任何錶情,生怕她說什麼假話來敷衍他。

蘇綰微微皺眉,這要怎麼回答,作為這世上唯一一個妖精,難道她要自報家門?

「我、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天上的桃花仙子,專門來守護世人的。」

「你覺得我會信嗎?你這話騙騙七歲時候的我還行,如今我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任你愚弄的無知小孩。」

蘇綰無語,她說的是實話啊,他不信能有什麼辦法!

忽然有人敲門,門外的下人來報,說山下的連城公子來了。

趁著賀蘭逢分神的功夫,她一個閃身從打開的窗戶處逃了出去,一轉眼便沒了人影。

賀蘭逢懊惱的錘了錘桌面,可惡,又讓她給溜了。

「寨主?要請連城公子進來嗎?」門外的人還在等著答覆。

「請進來吧。」

連城瑾進來時屋內的茶几上已經煮了茶,裊裊輕煙從杯中升起,整個畫面顯得有幾分詩意。

「阿逢,近來可好?」兩人似乎很相熟,他直接做到了賀蘭逢對面,不客氣的品了口茶道,「我可聽你這裡下山的兄弟說最近你的火氣大了不少,怎麼,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沒有。說起來你山下的醫館最近不忙了?你竟然有如此閑心來看我。」

「怎麼會不忙,不過再忙我也是要來探望探望你的嘛,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賀蘭逢伸出手乖乖的讓連城瑾給他把脈,他們相識已有十年了,十年的時間,足夠讓連城瑾成為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最近山下怎麼樣?一切可還好?」

「好著呢,你不用掛心。前幾日隔壁豬肉鋪子的於嬸還在跟我打聽你呢,說認識一特別好的姑娘想要介紹給你。你說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也該把婚事提上日程了。咱們這附近這麼多好姑娘你竟沒有一個看上的嗎?」

賀蘭逢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也沒成親?連城叔應該著急抱孫子了吧?我改天下山去找他說一說,這附近那麼多好姑娘,總有一個你滿意的!」

連城瑾苦笑,這嘴上功夫他從來沒贏過。

「別別別,我不說你了,你可千萬別去跟我爹說。」

連城瑾就是之前蘇綰在山下遇見的那個在回春堂外義診的大夫。賀蘭逢十五歲時遇見了他們一家子。

連城瑾的母親是名大夫,父親連城覺卻是一名鏢頭。遇見賀蘭逢后將他帶回了家,因為連城瑾跟著母親學了醫,他一身的好武藝無人繼承,看賀蘭逢根骨絕佳,便將一身的武藝傾囊相授。

後來賀蘭逢便跟著他們一家人來到了這裡,並在這裡定居。

他總是會時不時的想起那個給他桃花酥的女人,可是自從她把他丟在那片風波林后就再也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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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個大佬[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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