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病人

林錚輕輕咬了口蘋果，憂心忡忡地問：「什麼病還咬人？不說是流感嗎？」

「不太清楚，有可能是狂犬病。」程放大口咬下半個蘋果，嘎嘣脆。

林錚央求他，「你去問問吧。」

程放起身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來了，平靜地告訴林錚：「是癲癇。那人發病了在四處亂咬人，好幾個流感患者都被他咬了，現在已經被控制住了。」

程放的回答並沒有打消林錚心中的顧慮。

「全國流感監測結果顯示，今冬流感流行水平高於近幾年來的同期水平。日前，國家衛生計生委發布最新的《流行性感冒診療方案》，明確推薦一批抗流感病毒藥物。」

「今年入冬以來，流感都處於高髮狀態。近日，C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出《致流感患者的一封信》，表示今後一段時期內，C市流感病毒活動強度仍處於較高水平，提醒民眾加強防護，避免因為流感等感染性疾病影響家人的健康。」

「下面我們來關注一下最近的流感情況。國家衛計委監測的入冬以來的數據顯示，近日我國南北方都已經進入冬季流感高發期。」

……

幾乎所有的新聞頻道都在同一時間段播報和流感有關的新聞，看來形勢異常嚴峻。

林錚心裡悶得慌，低聲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程放起身抱他，被林錚拒絕了，「我自己走吧，免得別人誤會。」

程放問：「誤會什麼？」

「……沒什麼。」

林錚執意拒絕，程放沒有勉強，協助他把衣服穿好。隔壁床的病人突然毫無徵兆地顛顫起來，嚇了林錚一跳，程放臉色微變。

外面的護士剛好進來查房，叫程放幫忙把病人按住，自己衝出去找人。

那個病人的力氣大得出奇，程放一個人險些沒能按住。好在醫生和護士們來得及時，幾個人分別摁住他的四肢，給他打了一支鎮定劑。病人又掙扎了幾下，才冷靜下來。

護士們把病人推出了病房。

林錚叫住醫生，緊張地問道：「這個病人什麼情況？嚴重嗎？」

「癲癇。」醫生漠然回答。

林錚嘀咕：「又是癲癇？」

醫生看了眼林錚的床位卡，推了推眼鏡，「輕微腦震蕩？那一會輸完液就可以出院了你是他家屬？現在可以跟我去辦出院手續了。」

後面那句話是對程放說的。

林錚第一次看到巴不得趕車禍傷員早點出院的醫生。

程放問林錚：「頭還疼嗎？」

林錚點頭，腦子確實還有點脹痛，不知道是不是車禍撞擊留下的後遺症。

男醫生無奈地解釋：「雖然是車禍，但你這確實不是什麼大毛病，沒必要再住院觀察了。這兩天醫院床位緊張，我們也沒得辦法，希望你們能夠理解。走吧，繳費處在一樓。」

程放前腳剛跟著醫生出門，下一秒就有個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了病房。

「咦，林含？你怎麼也在這，也是感冒嗎？」

林錚沒想到會在這陌生的鄉鎮醫院碰到熟人，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王強。

按照他們原本制定好的計劃，這個點本應該在山頂打著牌喝著酒，等待2031年最後一場聲勢浩大的流星雨。

林錚詫異地說：「巧，居然在這碰到你。」看王強生龍活虎的樣子，不像生病了。

王強嘆了口氣：「羅紹娟昨晚上突發高燒，我著急送她來醫院。」

羅紹娟就在林錚隔壁住院，王強因此跑錯了病房。但羅紹娟的情況並不嚴重，只不過有些低燒，打了退燒針後人好得差不多了。王強堅持讓她再住院觀察一陣子，最難得的，醫生居然沒有趕她走。

三個人在羅紹娟的病房了鬥了會地主，程放就找了過來，質問道：「誰讓你亂跑的？」

王強和羅紹娟齊刷刷地看向程放，隨後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冷臉高個的帥哥是何方神聖。

王強問：「這位是……？」

林錚訕笑。

「朋友。」程放言簡意賅，霸道地把林錚抱起來。

林錚的臉燒了起來，低聲向呆若木雞的兩位校友道歉。

「你剛才幹嘛。」回到自己的床位，林錚小聲埋怨。

「你是病人，應該多注意休息。」程放說著，替林錚看了眼輸液袋，點滴快打完了。

程放的關心讓林錚一掃心裡因為流感積鬱的陰霾，輕聲說：「對不起。」

程放：「嗯？」

「我不該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害你連夜從C市那麼遠趕過來……」

程放：「別多想，你如果在住我家期間出了意外，我脫不了干係。」

「……」林錚氣結，大吼，「程放，你他媽說句好聽的會死嗎？」

「咬人了！怪物咬人了！」外面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緊接著是一聲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