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陪考

第二天，李瑞趕在午飯前到了虔州，同行的還有黃氏和李瓊。李瑞跟私塾夫子請了三天假，因要在虔州呆兩天，幾人都帶足了換洗衣服。

一家人聚齊了，黃氏樂得合不攏嘴，去菜市場又買魚又買肉，帶著李瓊回西南宅子里準備午飯去了。

餃子館開張以來，李瑞還是頭一回來，看見李大牛和李珠她們忙得團團轉，挽起袖子要幫忙，被李瑤制止了。

果然，李瑞不擅長作畫。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其中樂、射、御一竅不通，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李珠不知林老大人如何選人，昨天去林府也沒能打聽出來，只能放下手中的活，陪著李瑞去書肆買書。至少，要把林老大人所著的《明達紀事》讀透。

兄妹兩人到了書肆，聽見書肆掌柜跟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說話，書肆的夥計站在一旁看熱鬧。

「我同窗上個月買了一本，只要一兩銀子，為何掌柜要價二兩銀子？」書生不悅的說。

「今時不同往日，年輕人，如今虔州城誰不知林老大人要開課講學？只剩下最後幾本，你不買就算了，有大把人搶著要。」掌柜說。

「商人重利，古人誠不欺我！」書生又羞又氣。

書生憤憤不平的走了，這時夥計才看見李珠和李瑞，連忙上來招呼。

「不知貴店可有林老大人所著的《明達紀事》？」李瑞問道。

「有的，二兩銀子一本。」夥計說。

「買一本。」李瑞故作淡定的說，其實肉疼不已。

「好嘞。」夥計跑去拿書。

花了二兩銀子，買了一本《明達紀事》，李珠又向掌柜請教。

「大叔，除了《明達紀事》，林老大人可有其他著作？」李珠問。

「有一本詩集，雖說不是林老大人所著，不過裡面抄錄了幾篇林老大人的詩詞。」掌柜說。

掌柜年近半百，對書肆的書籍如數家珍。

「大叔，我想買一本。」李珠說。

「這本詩集不貴，只需一兩銀子。」掌柜吩咐夥計去書架上拿書。

李珠痛快的付了銀子，還不忘向掌柜道謝。回去的路上，想起在書肆遇見的那個書生，兄妹兩人一陣唏噓。

回到餃子館，已是未時初，客人三三兩兩，顯得格外安靜。餃子館離不開人，李珠、李瑤和良玉留下，黃氏送了三人的飯菜過來，把李大牛和李瑞叫走了。

下午，李瑞沒來餃子館，留在宅子里看書。李瓊也想留在宅子里，不過李大牛和黃氏兩人怕他打擾李瑞看書，硬拽著他來了餃子館。黃氏接替了李瑤的活計，李瑤清閑下來，拉著李瓊一塊識字。

妻兒難得來一趟，李大牛讓李珠去城南，叫李長生和余氏吃晚飯。余氏早早就到了，陪同李珠、李瑤去買菜，又幫著做晚飯。

月落日升，到了該去林府的日子，一家人早早就起來了。怕李瑞中途鬧肚子，黃氏早上沒有煮粥，去街上買了包子當早飯。

吃過早飯，李大牛決定陪同李瑞去林府，把李珠也叫上了。出門前，李瑞換了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懷裡揣了幾個荷包，以備不時之需。

到了城東，已是辰時末，馬上就要到請帖上的時間。林府大門前的那條街上，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李珠掀開帘子，放眼望去，至少有上千人。除了書生學子們之外，有來陪考的家人、下人，還有來看熱鬧的百姓。

距離林府的大門還有幾丈遠，李家的牛車無法前進，李珠提議下車走過去。李大牛正要把牛車趕回去，回頭看了一眼，後退的路被擋住了，真可謂是進退兩難！

巳時，林府大門開了，管事帶著四個小廝走出來。喧鬧的大街上，瞬間就安靜下來。

「各位，實在抱歉。因人太多，林府容納不下，叫到名字的人先進去，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管事雙手抱拳。

話剛落音，眾人議論紛紛。

「二哥，估計要等很久。」李珠嘆氣。

「無妨。」李瑞堅定的說。

管事拿出花名冊，翻開第一頁，就開始念名字。

「別吵了，念名字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

「噓。」

四周安靜下來，每個人都豎著耳朵聽，生怕聽漏錯過了。

「虔州李賢良，虔州李賢良。」管事喊道。

「唉，我來了。」人群中的李賢良大聲應答。

眾人笑得前仰后翻，很快就讓開一條道來，讓李賢良過去。李賢良擠到林府大門前，小廝仔細檢查了他的請帖，才讓人帶他進去。

「桃李縣三清鎮王思義，桃李縣三清鎮王思義。」管事喊道。

「這裡。」王思義招招手。

王思義進去后，管事接著喊下一人，一連喊了二十個人進去。

「沒叫到名字的人不要走遠。」管事說。

管事留下一句話，林府的大門又關上了。

「二哥，我們還是回牛車上坐著等吧。」李珠說。

「好。」李瑞頷首微笑。

過了一刻鐘，林府大門又開了，管事又喊了二十個人進去。

門外大多數人都是站著，也有人不知從哪裡搬來小板凳，還有人席地而坐。昨夜睡得晚，今早又起得早，李瑞卻神采奕奕，毫無半分倦意。

第三撥人剛進去，林府大門又開了，原來是第一撥進去的幾個人出來了。幾人被團團圍住，眾人七嘴八舌，問裡面的情況。

「見到林老大人了嗎？」白衫書生問道。

「怎麼就你們幾個人出來了？」胖書生問道。

「通過了嗎？」圓臉書生問道。

「是不是讓你們作詩？」高個子書生問道。

幾人滿臉羞紅，不予理睬眾人，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但有一人卻是例外，最先進去的王思義，只見他精神抖擻，像是一隻鬥勝的公雞。

「王思義，裡面什麼情況？」有人問。

「小子，快說說，你是不是通過了？」又有人問。

「我沒通過。」王思義說。

「那你高興什麼？」矮個子書生嗤笑道。

「我第一次去這麼大的宅子。」王思義說。

「…」

林府大門又開了，管事走出來，眾人安靜下來。

「青山縣烏雲鎮李瑞，青山縣烏雲鎮李瑞。」管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