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第四回

()非歡剛用一根堇色絲帶束起一頭濃密的長發,便聽見了清晰的敲門聲。她有些疑惑地起身,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不會是墨殤,她們已經說好了三日後會面,而且墨殤總是「不見其人先聞笑」,斷不會如此靜默地敲門。

非歡一口氣沉在丹田,暗暗運了內力,以防來者不善。她開了門,沒想到竟是楚兮。破天荒的,楚兮還是第一次在白日出現在非歡這裡。只見他一身白衣,飄逸超脫,稱他為光華公子毫不為過。

非歡問了好后正欲進屋給他倒茶,楚兮見了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是來帶你去一個地方的。」

非歡心裡一沉,小心地問:「是……去冥兮嗎。」

楚兮微微頷首,肯定了非歡的猜測:「是,我已經和幾個閣主軒主說過了你是渝兮的女兒,今日便帶你去看看,若是順利的話便可讓你得到落閣閣主的位子。」

非歡聞言暗暗吃了一驚,正欲追問,楚兮卻先轉過了身去牽馬,沒有給非歡留一絲選擇的餘地。

楚兮已經翻身上馬,卻意外地發現非歡正仰著頭看向他,單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袍子,唇角帶著一種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爛漫笑容:「師父,你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我贏的。」

他仍舊不置一詞,帥氣地轉過了馬身,束著烏髮的冰藍色髮帶在溫暖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非歡見狀只能撇撇嘴去牽玄落,暗暗嘟囔了一聲「冰山臉」,便隨他一路走去。

她本以為冥兮為了隱秘會把總部選在郊外,沒成想楚兮卻是往京城的方向走去,而且走進了鬧市區。

非歡滿腹狐疑卻只得老實按捺在肚子里,小心翼翼地跟在楚兮身後。

到了鬧市街區,因為過往的人太多,二人便不好再騎馬了。非歡單手牽著馬,默默地跟在楚兮身後,心裡不免有一絲忐忑。冥兮畢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殺組織,饒是她天生膽大早慧,也仍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

楚兮突然停下了腳步,非歡猝不及防便一頭撞到了楚兮的肩上,沒想到卻惹來了他的一聲輕微的抽氣聲。非歡一驚,懷疑楚兮可能是受了傷,想上前仔細看看,楚兮卻說了聲沒事,率先上了船。

非歡暗嘆無奈,學著楚兮的樣子將玄落安置在馬棚后,便隨著他跳上了小木船。水波蕩漾,絢燦的陽光如流金一般奢靡地淌著。非歡覺得有些刺目,便下意識地把手做成了拱橋狀,護著眼睛抬頭望去,這才發覺有什麼不對。

這裡……竟然是湖心亭茶!

楚兮不動聲色地將一枚玉佩給那漁翁看了,後者見了那玉便頷首表示明白,同時端端正正地給楚兮行了個禮,而後便划船帶二人前往湖心亭。

臨近了湖心卻不停下小舟,而是悄無聲息地將船划至背對著茶招牌的那側,只見有一男一女已然等待在那片為了裝點風景而設的小樹林下。

那男子年近弱冠,著一身天青色長衫,腰間束一佩玉,儼然如玉君子。女子看起來和非歡差不多大,不知是否已經及笄。只見她濃眉大眼,眸子星亮,胸前配著一塊明透的白玉格外顯目。乍一看來,倒也算是個婷婷的美人兒,只可惜薄唇邊勾著一絲淡淡的弧度,頗有幾分桀驁不馴之意,便窺測出這女子的性情一二。

楚兮與非歡二人輕巧地跳上了岸,那女子看到非歡動作靈快,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驚色,但轉瞬便恢復如常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下去再。」楚兮對來迎的二人淡淡地道。

非歡很好奇,楚兮口中的「下去」是什麼意思。她剛才在船上時就一直在想,湖心亭雖然大但也就那麼幾棟房子幾個涼亭,總部設在這裡也太寒酸了?那幾百號人聚在這裡,就是聚個會也不方便啊,簡直是太容易就暴露了。

不久后,非歡便忘了自己剛才那微不足道的疑惑,而是深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簡直就是……水底王宮!

楚兮帶著幾人沿著透明的遂道向湖心一路走著,龐大的殿宇已然在目。奇怪的是,她呼吸順利,感覺不到一滴水!

那名陌生男子見非歡一臉驚詫,便含笑主動道:「這位就是林姑娘?在下不才,曾經有幸師從沈主。」

非歡也不怕生,笑盈盈地點頭道:「幸會。」

南宮衍見她這般大方,嘴角的笑意便愈發深了。心裡想著她的娘親是那樣出挑,女兒也是果然毫不遜色的。

他的目光飄向冥兮的總部,神情含了一分自豪:「其實你也不必驚訝,冥兮的總部自十年前便設於湖心亭茶之下,說起來這還是師父、也就是你娘親的點子呢。冥兮向來是接任務辦事,殺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就多,總部設在何處至關重要。曾經冥兮就因為總部被泄露的原因遭受過許多次滅頂之災。其實,湖心亭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四處都是密封的,只有兩個地方有開口。啟動時必須通過機關,剛才我們已經提前打開了,所以才會進來得這麼順暢。」

非歡喜歡提問的老習慣還是改不掉:「那湖心亭的水是怎麼回事,不會淹了那些屋子嗎?」

那個一直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的女子聞言卻是嗤笑了一聲道:「枉你娘那麼聰明,你這個親生女兒卻是一點都不了解娘親的心思。」

非歡被她說得面色一紅,卻是不甘心就那樣被人說了的,便微微揚首道:「誰說我不明白?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個真的湖,而是先挖了一個巨大的池子,建了一座宮殿,然後罩上玻璃罩,連好隧道,填上水,再在湖中央建一座湖心亭?天吶,這真是煞費苦心啊。難怪湖心亭這兒總是波光粼粼的恍若仙境一般,原來是陽光反射在玻璃罩上的原因。咦?一旦有人不小心掉下了水不就露餡了嗎……」

話音還未落,非歡便自行解決了自己的疑惑。一旦有人掉下水中,就會發現冥兮的秘密,所以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從這水中再浮上來。若有人淹死,冥兮便會第一時間派高手去把人撈上來,老闆道過大意勸過節哀奉上銀子后,哪個客人還會對這「意外」不依不饒?再說了,這是人家的私湖,除非你是皇帝老子,否則誰也別想亂闖。何況入口處人家已經明確立了招牌,禁客入水。而來的人大多是王孫公子,追求風流儒雅的,想玩水城郊那邊自然有的是,何必來這個雅地兒現臉?

這也就是那日黃六兒對落水的墨殤那麼熱心的原因?可她的小阿殤還安然活著啊。難道……難道他們也會對墨殤下手?

不,不會!

如果他們有這個打算,那時候早就殺了墨殤滅口了,不會等到現在的。或許……是她去救墨殤救得及時,致使冥兮的人相信墨殤並沒有看清水下有什麼?而且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要看清楚水下有什麼很難。那玻璃罩離水面也一段距離,不是輕易便會被碰到的。

非歡這樣想著才鬆了一口氣,看向南宮衍緩緩道:「我只問一個問題,玻璃會反光也會折射光,這裡面不是應該很熱嗎?怎麼我覺得比岸上還要涼快許多呢?」

南宮衍見她主動說話,狹長的眼睛一彎似乎凝結了星輝燦爛:「我說這是玻璃罩,其實也不完全是了。說起來這是當年染王爺從遼國帶來的一種特殊的材料,折射和反射的能力都很弱的。這裡的水,也不是不同的水……」

楚兮聞言突然頓住腳步,沉著聲道:「南宮衍!」

南宮衍聽出他的聲音含著幾分怒氣,剛想下意識地問「怎麼了」,轉瞬便又明白過來,怕是因為楚兮聽到了「染王爺」幾個字罷了。

南宮衍吐了吐舌頭,老實地避此不談了。非歡卻不知是「材料」、「染王爺」還是「遼國」的字眼觸怒了楚兮,也不敢再問,只得乖乖噤聲,心裡暗嘆著這冥兮的神奇之處。她雖身處郊外,卻也明白玻璃的貴重。由此可見冥兮的財力之雄厚,當真不是一般的小門派可比的。

終於到了真正的「湖心」。水底正央是一個巨大的硃紅色檯子,足有一人高。據南宮衍稱,這是為了防止湖水一旦泄露時會威脅到冥兮里不通水性人的安全而特意設置的。

檯子上方便是一座座雲譎波詭的宮殿,只見廳殿閣,雕樑畫棟,無不是恢弘大氣中透露著清明靈秀。波光涌動間,顯得格外輝煌。

楚兮率先進了大殿,陸陸續續遇見低位的男子對他恭敬地行禮,偶爾竟也會有人對南宮衍和純兮行禮。

非歡這才知道,原來他二人都是所屬落閣的軒主,今日都是要與她競爭閣主之位的。難怪純兮一見她就隱約有些敵意。奇怪的是,那個南宮衍卻是一派和善的模樣。

非歡不敢大意,集中了精神隨楚兮走著。他們不時便會經過一條條又窄又細的通道,需要楚兮解決了機關才能通過。

方過了一個拱門,便見寫有「落閣」兩個漆金大字的牌匾下面,一個嬌媚的少女俏生生地立著,亭亭如荷。

走近了才見,這女子一身米黃色絲綢綾羅裙,領口綉著幾排細細密密的珍珠,更襯得她膚色如玉。

非歡正看得呆,之間那女子蓮步上前對楚兮盈盈一福,嬌俏笑道:「見過左護使。這位就是非歡妹妹?呦,果然是沈主的親閨女,生得可真美。來來來,都快進屋說話。」

說著她便熱絡地請幾人進屋,見楚兮如往日般並不給她好臉色也毫不介意,只是自顧開開心心地和南宮衍說著話。非歡這時也已經猜到,這個人就是之前楚兮提過的竹兮。

幾人入了屋去,非歡舉目四看,屋子果然擺設得十分精緻。但見明窗淨几,沉檀香爐,稀薄的陽光透過木格花窗滲入屋中,與十幾顆夜明珠相映,明暗適宜。

侍者剛上了茶便行禮退下,非歡安靜地坐在楚兮下首,聽著幾人說話。聽著聽著便出了神,直到竹兮的那一句「時辰差不多了,也該開始了」,非歡才算是重回了神。

她下意識地看了楚兮一眼,見他微微頷首,心裡才有了些底兒似的起身問道:「非歡涉世尚淺,不太懂規矩,請問閣主該如何比試?」

其實非歡心裡也不是那麼有信心的,這麼多年來她都是憑藉著冥兮的武功秘籍學的武功,嘴上雖叫著楚兮師父,實際上也只能算是無師自通。而純兮從小便受眾多高手指點,南宮衍還曾經是她娘親的關門弟子,這讓非歡怎麼能不心虛?

但一想起了娘親,非歡全身就好像充斥了能量一般,閃亮的眸子里充滿了勇氣。

「規則很簡單,既然都是自家人,大家分出高低即可,不要太看重輸贏勝敗。不得用太過鋒利的兵器,不得傷人命,誰先制服對手,誰便算贏。既然非歡妹妹是第一次比試,不妨讓南宮和純兮先來,你也好看個門路。」竹兮淺笑著解釋道。

還未待非歡點頭,便見純兮一個躍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利落地襲向剛放下茶盞的南宮衍。後者卻並不驚慌,右手上的扇子一揚便頂住了純兮的第一步攻擊。

只見南宮衍從坐到立,由守至攻,姿態雖閑散悠然,動作卻隱隱透露著鋒利。

純兮雖然勝在速度,但太過急躁,並未抓住對方的弱點所在,很快便被南宮衍尋了個空子,一把將紙扇抵在她的脖子上。

純兮知道已無轉機后眼睛一瞪,卻也爽快地轉身走人了。

這一場比試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倒真讓非歡有些驚訝了。

只見南宮衍含笑對純兮的背影抱了抱拳,而後轉身看向非歡,淡淡笑道:「還是林姑娘先請。」

非歡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擅長襲擊別人,還是你先來。」

她話音未落,南宮衍便於瞬間拔出腰間的佩劍越身襲來。非歡只覺有什麼白花花的東西在眼前一晃,待她定了心神,便見南宮衍的劍尖輕輕一挑,直直刺向她的眉心。

非歡這才反應過來,南宮衍用的是軟劍,這倒有些像是戲班用的道具。不過若是用劍高手使用軟劍,雖不至於傷人性命,卻也是難纏得很。

眾人只見雪白衣袂飄飛,卻看不清非歡的臉。只一個轉身的瞬間,原本殺氣騰騰的局面便靜了下來,甚至沒有像純兮和南宮衍剛剛那樣打上幾招幾式。

非歡微微皺眉看了眼左臂上的傷口,只覺得疼痛到了麻木。楚兮是這裡最熟悉非歡的人了,見她那明顯的傷自然也是心裡一揪。

那傷口顯然是極深的,只是如同山崩地裂之前一般總是會有短暫的平靜,如今也只能隱隱瞧見那裂開的皮肉正在微微顫抖著。

「公子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沒有辜負先母的名聲。」非歡淡淡一笑,唇上卻是血色全無,臉上還帶著一種病態的潮紅。

她話剛說完,身子便一虛軟軟倒向一邊,意志卻硬挺著不讓自己倒下,單手撐著一邊的烏木桌。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臂上的傷口湧出大量的鮮血來,順著柔荑流向桌子,連玄色的桌腿上都連帶了血跡斑斑,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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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非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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