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轉生

俱盧大戰結束的消息傳到東部各國，世界政局的變化，讓所有國家忙於應對。而作為東部最大的國家，摩揭陀卻對此毫無反應，如今的摩揭陀力竭於內鬥中。

勝軍死後，妖連的十多個兒子一下子活躍起來，以前他們如同透明人，現在各自拉起隊伍，為王位競爭，哪裡還有空關心國外的動靜。摩揭陀陷入戰亂，王子們掠奪自己的城市，周邊小國也來打劫，逃難的人念叨著「摩揭陀亡了」。

崩德羅地區也不能倖免，它累積的財富已讓人脆性垂涎，不少崩德羅人感覺不妙，自己帶著財產先逃了。王子們的軍隊來洗劫它，蠻夷部落也來劫掠，田地被燒毀，大水車被推倒。那些對水壩早就不滿的部落，爭相拆毀水壩，大水洶湧流下，淹了村莊，也捲走了他們自己。

面對巨大變故，王育無遐干涉，他自己也面臨著重大抉擇。

「殿下，可否再考慮一下？一旦開始，就再不能回頭，要是我們估計錯誤……」遮羅夫人請他三思。

王育已經決定，「最多不過魂飛魄散，都是死過的人了，還怕什麼？點火吧！」

他對獨斫下令。獨斫手持火把，站在王育的屍體旁，屍體□□柴環繞，王育要燒了這副身體。

摩耶對遮羅夫人勸道：「你不要擔心，毗濕奴的肉身早就化成了灰，他不一樣存在了那麼久。」

「毗濕奴是神，殿下是凡人啊！而且毗濕奴飲過的甘露多，殿下飲過的甘露少。」遮羅夫人還是擔心。

「世上根本沒有神。」王育說，「人們口中的神，其實是很久以前統治世界的一個種族。他們或許有特異功能，或許有修鍊方法使自身擁有法術，後來他們消失了。現在婆羅門的修行之法是他們殘留的知識，他們留下的遺迹，被視為神跡。他們本質上跟凡人沒什麼不同，他們無法聽到祈禱人的聲音，也無法實現祈禱人的願望。既然他們能在肉身飛灰后存在下去，我也能，我會去尋找新的身體。」

「王兄去吧！我會去找你的，無論你在哪裡。」蓮花妙支持道。

「我也會去找殿下，殿下一定會成功。」獨斫也支持他。

貓鼬睜開眼，以平緩的語氣說道：「沒有先例可尋，會發生什麼狀況我也不知道，因而不便出手干預，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把握了。」

「我會注意，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堅持下去。如果還能保留記憶，不用等你們來找我，我會來找你們。」王育樂觀道。

「當然要保留記憶，如果失憶了，那跟消散有什麼分別。」思菟納擔心，「但萬一……萬一沒進入人類身體呢？要是進入了狗或者其它動物……」

「別烏鴉嘴啦！」王育喝止他，「說點吉祥話，我馬上要出發了。」他示意獨斫點火。

獨斫點燃柴堆，大火立刻將屍體包圍，看著自己被火焚，王育並無燒灼感，自己與身體早就沒聯繫了。

這時，他看到了自身的變化。

本來只剩意識的自己就是半透明的，現在變得更加稀薄了，這不是自己的錯覺，身邊的人都露出驚訝，指出他在變薄。

「怎麼會這樣？王子是不是要消失了？」遮羅夫人著急。

「別慌，可能是正常現象，亂加干涉會適得其反。」貓鼬緊盯變化。

蓮花妙緊張得抓緊衣襟。

王育立即走兩步，他遠離火中的屍體，馬上感覺欣喜。以前不可能離這麼遠，果然自由了嗎？但身影變得更透明了，指尖和發稍部分開始虛化成點點星光，似乎火中的肉身在變成灰燼，他的意識也在跟著變成星塵。

「這是怎麼回事？」想到這層，王育趕緊問。他把正在化為星點的手掌展示給他們看。

「果然還是你飲的甘露太少了嗎？火焰燒斷了與肉身之間的束縛，但意識還是不能脫離肉身獨立存在？」貓鼬猜測，「快找到新身體！不然會跟肉身一起消失。」

「怎麼找？」王育慌張問。腦中搜索附近可能有身體的地方，但馬上又遇難題，他要怎麼進入別人的身體？

貓鼬立刻提示，「你的意識太弱了，只能進入胎兒或新生兒的身體。快飛到附近村莊，山下就有個，現在你沒肉身束縛，能飛起來的！」

「可是要怎麼飛？」王育完全不知道。以前只能在肉身旁邊活動，根本沒試過，要他馬上飛起來，王育根本找不到頭緒。

「殿下沒修行過，他不會的！」遮羅夫人替王育解釋。

「那怎麼辦？快想辦法啊！」蓮花妙著急道。王育的屍體已經完全融入火中，正在炭化消失。

這時，遮羅夫人突然倒下，把眾人都嚇了跳，以為她急暈了。但一個半透明的遮羅夫人從倒地的身體里坐了起來。

「靈魂出竅？」貓鼬驚，「你要當心，這太傷神魂，要是離開太久，你也回不來了。」

「哎，只能這樣了。我願意冒險一試。」遮羅夫人說完沖向王育，她拉起他，飛向山下村莊。

而在贍部洲西部俱盧國，一個嬰兒即將誕生，宮女們忙進忙出，宮室內有女人痛苦慘叫。

「公主！加把勁，就要出來了！你要努力，家族能否延續，就全靠你了！」妙賢緊握兒媳的手。至上生產已經累得滿頭是汗，妙賢臉上的汗水不比至上少，都是急的。

至上流下淚水，「母親，這個孩子是不是有問題？他為什麼不出來呢？」

「沒問題！不能有問題！」妙賢大喊，「你不要胡思亂想，有些婦女生孩子是會困難一點兒，這裡有許多有經驗的女人，她們會幫你。」

「可是母親，真的有問題，那天我好像被梵顱法寶的光照到了……」至上一直擔憂這事，現在孩子生不出來，更擔心了。

宮外，德羅波蒂帶著貴婦們焦急等待。

「難產嗎？羊水已經破了這麼久了。」德羅波蒂問道。

「回王后，胎位正常，可孩子就是不出來啊！可能公主嬌貴，使不上勁吧！」接生婆回答。

「我也是公主，都生過五個孩子了，公主就該嬌氣嗎？」德羅波蒂讓接生婆繼續去忙。

周圍的貴婦議論起來。

「要是再生不出來，大人孩子都有危險啦！」

「這可是般度族僅剩的血脈，不能有事。實在不行，只有採取極端辦法，把孕婦肚子剖開……」

「你怎麼能這麼想！至上公主會死的！」

「保孩子更重要，為了家族血脈，女人犧牲算什麼？」

「你們安靜。」德羅波蒂厲色制止她們胡說八道。

貴婦們立刻止聲。

這時，一群白衣女人向這邊趕來，她們是難敵兄弟的妻子們。

「你們來做什麼？」馬上有貴婦喝止她們。

「我們來送祝福。」難敵的妻子回道。

「孩子還沒生出來呢！寡婦就別來了，滿身穢氣，快滾！」貴婦喝斥。

難敵的妻子生了氣，「我丈夫活著的時候，沒人敢這麼對我說話！」

「你丈夫已經死了。現在宮裡的女主人是德羅波蒂王后。」貴婦毫不客氣地說。

「你們迴避一下吧，現在這裡夠吵了。」德羅波蒂對她們說道。

寡婦們忍氣吞聲，向德羅波蒂告退。

德羅波蒂對她們毫不在意，她突然一驚，因為宮室內安靜了，產婦停止了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