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繼絕

「生出來了！」接生婆終於鬆了口氣，高興地抱起嬰兒，「是個王子！」

宮室里的人都為之歡喜，妙賢合十感謝神明，家族的血脈得以延續，這是她兒子的血脈。

人們正要歡呼，接生婆臉色大變，「夫人！這個孩子……是死的！」

「死的？」妙賢不敢相信。

「就是死的，生出來就是死的！請原諒我，我是個不幸的人，給王子帶來了厄運！」接生婆哀怨得快哭了。

「給我看看！」躺在床上的至上叫道。

接生婆把孩子給了她，至上檢查兒子，確實是個死嬰。她連連搖頭，「不可能的！我兒子怎麼會沒有生命？他明明在我肚子里長大！母親！救救我兒子吧！我丈夫死了，要是沒有兒子，我還有指望嗎？」至上拉扯妙賢的衣角哭訴。

妙賢神情獃滯，孫子出生就死了，她受到的打擊不亞於至上，她為這個孩子描繪了美好的前程，要讓他成為統治大地的國王。

「安靜！」她對兒媳厲聲道，「別嚷嚷了！想讓所有人知道你生了個死胎嗎？你們都別出聲，我會想辦法！」

宮室外，等候消息的人變得焦躁。

「怎麼回事？到底生出來沒有啊？怎麼沒聲音了？也沒人出來報信。」

「一定出了狀況，不然生孩子哪會這麼安靜。我有不祥預感，最近出生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死胎，都說是受梵顱法寶的影響。聽說梵顱法寶發光那天，至上公主正好站在窗邊，不會被法寶的光照到了吧？」

「好像是，至上公主對身邊人提起過，她被不祥的光照到了。要是這樣，可就糟糕了。誰進去看看？」

貴婦們七嘴八舌，沒受到邀請，誰都不敢進去。她們把目光投向德羅波蒂，「王后，只有您能去看看了，您也有權在第一時間知道發生了什麼。」

德羅波蒂贊同她們的提議，她確實好奇屋裡發生的事，立即走向大門。正巧，妙賢從屋裡出來，擋住了她。

「出問題了嗎，妙賢？」德羅波蒂問道。

妙賢神色平靜，「孩子已經出生，是個王子，但……正如許多人知曉的，至上受過梵顱法寶的影響，所以有點小問題，王后不必擔心。」

「怎麼可能是小問題？孩子情況怎麼樣？到底是什麼問題？」德羅波蒂緊張，要往裡沖。

妙賢態度堅決，在門口一步不讓，「現在外人不可以與孩子見面，請我哥哥來，只有他才有辦法。我需要藉助他的毗濕奴神力，就這麼對他說，他馬上會趕來。」

新生的王子一定出了大問題，只有黑天才能解決，人們不敢耽擱，立刻去請黑天。黑天連同般度五子趕到後宮。般度五子非常著急，因為這是他們僅留的後代了，他們想要見孩子，同樣被妙賢拒絕，只允許黑天和他的親信薩諦奇進入。

黑天抱起孩子查看，嬰兒已經冰涼，關節開始僵硬，他極失望，「想不到是這種結果，般度族真要絕後了。」

妙賢急道：「般度族絕不絕後，我不關心，我只要這個孩子活過來！這是激昂的血脈，我兒子的後代！哥哥，用你的神力救活這個孩子吧！你做得到的！」

黑天神色無奈，「就算毗濕奴的神力，也不能使死者復活啊！這個孩子在被梵顱法寶的光輝照到時，他就已經無法挽救了。妙賢，面對現實吧！」

「不！」妙賢拒絕，「什麼現實？我這些年在宮中低聲下氣，圖的什麼？我們雅度人圖的什麼？」

「權力。」黑天回答她，「你不是說要掌握權力嗎？權力才是你的依靠，這是你自己說的。那麼你抓緊權力就好了，何必在意後代有沒有你的血脈。」

妙賢一怔，「哥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黑天不動聲色，「薩諦奇。」

薩諦奇把手中編織籃放了床上，打開籃蓋，裡面有個嬰兒，正在鼾睡。

妙賢驚呆，下一秒她就懂了。

「我擔心孩子有問題，或是女孩，所以準備了個備用的。」黑天說道。

屋裡的女人都被黑天的計劃驚住，這是要偷龍轉鳳。她們不知該怎麼辦好，閉緊嘴巴是肯定沒錯。

黑天淡淡一笑，「當家族絕後的時候，會採取向婆羅門借種的方法延續後嗣，沒什麼稀奇，般度五子都是這樣出生的，這種孩子依然算丈夫的孩子。時間倉促，找婆羅門來不及了，而且這裡的人都被梵顱法寶照射過，即使婆羅門來了，你們依然生不出孩子，因為法寶讓你們喪失了生育能力。我下此決定迫於無奈，因而不希望聲張出去。」

「我們不會說出去，我們發誓，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周圍的女人馬上發誓。

可她們的誓言還未出口，全都身首異處。薩諦奇收起了刀。

還活著的女人只剩下妙賢與至上。至上嚇得面色蒼白，嘴唇顫抖，想尖叫，都忘了怎麼發聲。

黑天抱起籃子中的嬰兒，遞給她，「這才是你兒子，把他抱穩。」

至上不敢接手，渾身顫抖。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沒見過世面。」妙賢瞧不起兒媳，「活著的假兒子，比死掉的真兒子更好。」

「算了，激昂的兒子就算沒死，也與她關係不大。」黑天把嬰兒抱在懷中，這孩子睡醒了，他用手指把他逗弄。

「哥哥，這些死掉的女人怎麼處理？」妙賢問。

黑天早已想好說辭，「救活王子需要犧牲，她們都為王子犧牲了。她們值得表彰，給她們的家人賜予豐厚獎賞吧！」

他邊說，邊走向大門。

黑天打開門，屋外的人立刻向他聚來，人們不僅注視黑天，更關注他懷裡手腳亂動的嬰兒。

「至上公主誕下了位王子，阿周那之孫，激昂之子，俱盧的子孫。」黑天捧起嬰兒，向眾人展示。

「不是說小王子有問題嗎？」有人疑道。

黑天解釋，「王子在母親腹中時被梵顱法寶所傷，因而出生時沒有呼吸，如同死了般，我以毗濕奴神力取走王子體內的法寶之力，王子立刻活了過來。這是祖先有靈，俱盧子孫又能得以延續了。」

「好啊！婆蘇提婆萬歲！王子萬歲！」人群中馬上有人歡呼，其他人跟著他歡呼，讚美黑天。

阿周那迫不急待地上前查看自己的孫子，「他真可愛，我們該叫他什麼？摩陀婆，他是你救活的，由你為他起名吧！」

「是啊，由婆蘇提婆為孩子起名，是最大的祝福。」堅戰和兄弟都贊同阿周那的建議。

黑天面帶微笑，看著懷中的嬰兒，說道：「這孩子出生於家族面臨絕滅之際，他的誕生延續了家族，就叫他——繼絕。」

「繼絕？好名字！」阿周那接過嬰兒，面向眾人，把孩子高舉，「王子繼絕，今日誕生了！」

「繼絕王子萬歲！」人們歡呼。

天空中流星劃過，白晝里能看到流星，非常罕見，驚擾了打坐的優騰迦。

婆羅門興奮地望住流星消失的方向，「一個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不是轉輪聖王，又似乎與轉輪聖王有關！果然還是在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