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十四話 天人合一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們三個這十天會寸步不離陪著你、監督你。」
楊帥龍舉杯，四人一飲而盡。
站起身，跨出門，轉眼間，四人就來到了距小屋兩三里的龍門絕崖。
陰影中的四個跟屁蟲也屁顛屁顛跟了過去，他們一人持弓弩，一人持弓箭，一人拿飛鏢，一人羽扇綸巾，眉眼含恨……
龍門絕崖位於殘古村正東方，古而有之，峭壁險絕，黃鶴難飛，猿猱難渡。
崖底雲煙縹緲，偶有波濤浩渺聲，寬不知幾里，深不知幾丈，斬斷萬古，詭秘莫測，駭人心神！
在絕崖正中，矗立著一座由奇峰怪石架構而成的巨型龍門，龍門高聳入雲，如刀劍自地獄而起，直插九霄！
龍門絕崖之名也應此而生。
老張頭在黑明十歲生辰日，專門給他寫了一本關於它的神秘傳說和奇絕詭事！
自那時起，無數個日夜，黑明做夢都想攀至龍門頂，一覽世間小！
不過，也只能是想想罷了，畢竟一旦掉下崖去，絕對是十死無生！
「小黑子，」楊帥虎在懸崖邊俯瞰群峰，「這裡就是你說的龍門絕涯嗎？果然名不虛傳！」
「沒錯！」黑明應了一聲，「龍大哥，我們快開始吧！」
「好！」楊帥龍苦笑，他本來還想組織大家亂喊一通發泄一下的，但……
「要想無論靜、動都能感知到序列之力，就必須先找到人與天地的平衡聯繫點。」
「平衡聯繫點？」黑明皺眉。
「通俗來說就是最低級的『天人合一』。我們生活的這片天地，存在著118種神秘序列，正是這些序列構成了天地本源。
要想感知序列，就必須要先感知天地，感知天地間的一風一雲，一花一木，從而找到自身遊離於天地間的對應序列。
最後，利用對應序列與自身序列的微妙聯繫，使兩者交相感應，互相吸引，繼而由外而內激發並感知到序列之力。」
楊帥龍話里行間還是如此這般……有條不紊，邏輯嚴密，簡直就是個天生教書先生的料。
「對應序列？」前半段黑明還大概能懂，一到對應序列就模稜兩可了。
「噢！抱歉！我情不自禁先入為主了！」
楊帥龍趕忙解釋：
「對應序列和我們自身覺醒的序列是同一種序列，只不過前者遊離於天地間，維持著萬物平衡，暫時還不能為我們所用。
後者則是構成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天生和我們密不可分。
又由於後天塵世喧囂，致使我們的精神意識被大大分散，因而哪怕覺醒后，也不能立即為我們所用。」
「那具體該如何做呢？」黑明似懂非懂，聽其這麼一說，感知序列似乎並沒自己想象那麼容易。
「不用擔心，我早想好對策了！」楊帥龍何等善解人意，他指著龍門絕涯，道：
「待會兒，我會用自身的碳之序列，為你構建一個，可以從圓柱到圓錐隨意變換的平衡台。
你只要坐上去，平心靜氣，釋放意識感知天地萬物即可。
其他的，就交給時間和命運吧！」
說著，楊帥龍身上紛飛出一堆萬千蚊子樣的黑色顆粒。
他手一指，顆粒就活過來了般，全都秩序井然、分工明確地飛到預定軌道和位置。
倏忽間，一個晶瑩剔透、椅子大小的圓柱體就此誕生。
黑明差點沒被驚掉下巴，忙問：「龍大哥，剛才不是黑色的嗎？怎麼一眨眼就……」
「哈哈……其實很簡單，」赤木剛終於找到了個可以插上話的機會，爽朗笑著和盤托出，「我覺醒的和大哥一樣，也是第六序列之碳。
序列在初始狀態下大多以單原子形態出現，粉末顆粒態的碳原子是黑色，這就和很多金屬粉末是黑色差不多。
當碳原子以不同結構和方式，組合在一起時，就會發生很多不可思議的變化！
一般情況下，碳之序列有三種基本態，一是石墨；
二是金剛石，也就是某些序列國之人求婚時所用的鑽石；
三是C60，這個就比較高級了，我也只是偶有耳聞。
你眼前這個就是碳之序列的第二形態，鑽石嘛，也就這個樣，將就一下！」
「原來如此！」黑明豁然貫通。
此前老張頭的書讓他也算略有常識，知道一些關於物質構成的基本概念，不過大多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如今，理解起來也算水到渠成，他心中更期待起，自己覺醒的到底會是什麼序列……
「哇喔！老剛，想不到你個大老粗，對鑽石也深有研究啊，是不是……啊？啊哈哈！」
二虎子冷不丁刺激老剛，黑明眼看兩人就要互扒黑歷史，卻被龍大哥給打斷了：
「好了，理論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實踐的部分了！」
楊帥龍示意黑明，黑明也早按捺不住，腿一微曲，穩穩躍上圓柱台。
「你要不要……先盤坐好？」楊帥龍往崖底一看，猛不禁也有幾分滲得慌。
「我打小什麼高牆大樹沒上過，你儘管放馬過來好了！」黑明意氣風發。
「那好，你萬一沒平衡住掉了下去，我會在第一時間利用硫序列來救你的！」
說話間，楊帥龍操控圓柱台，攜著黑明，朝龍門絕崖上空穩穩飛去。
這還沒飛出一人高，黑明就一個趔趄差點掉下去，好在他眼疾手快，狗熊一樣死死抱住了圓台。
一旁的楊帥虎和赤木剛見狀，直笑得頓足捶胸，滿地打滾。
末了，楊帥虎沖赤木剛指了指黑明，一臉驚奇問：
「哎呦老剛，你看那是誰呀？我怎麼不認識？那是我認識的小黑子嗎？我一定是眼瞎了！」
赤木剛心有靈犀，完美應和：「噢！你說那人啊，我也不認識！
我認識的小黑子啊，打小什麼高牆大樹都上過，什麼馬都不怕，絕對和這個慫包大大的不同，你一定是眼瞎了！」
被「戲精二人組」如此奚落，黑明恨不得馬上衝過去胖揍兩人一頓，可剛一轉頭，又被那空落落的眩暈感給鎮住了，身體發虛，雙腿發軟，只好用眼神向龍大哥求救。
楊帥龍雖提前想到黑明會恐高這一可能，但真當希望破滅，又不禁憂從中來。
他可算是「四人眾」中為數不多的正經人了，其他三個或多或少都是問題兒童。
手一招，一股淡黃粉末就從他袖袍中直飛黑明。
粉末靈蛇般纏腰一卷，黑明就被卷帶著重站好。
黑明趕急盤腿坐好，閉眼修禪，再不敢造次……
距龍門絕崖百十步的一處密林中，「暗殺四人組」已躍躍欲試。
眼見黑娃子已登台閉眼，其他三個殺人兇手隨之亦一人一台，全都閉著眼，以一個三角之陣將黑娃子護於正中。
這時，一個身材矮小、手持飛鏢之人於葉文生耳旁悄聲問：「葉兄，動手否？」
此人名喚李一彪，天生一副鬥雞眼，塌鼻樑，嘴如長蟲，小時候生了一場怪病，臉上大小不一的麻子，星羅棋布。
這樣的五官也不知要什麼樣的緣分，才能讓它們遇到一起。
遇到之後，造成的結果就是被動單身三十年。
好在上天並未趕盡殺絕，讓他天生鬥雞眼的同時，擁有了一手令山中野獸聞風喪膽的鏢技。
「時機尚未成熟，再等等。」葉文生盯著黑娃子幾人沉思不語，「我猜他們一直這樣坐著，要不了一時三刻，絕對忍不住會睡著。
我們現在先養精蓄銳，到時候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片甲不留，這樣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另一邊，黑明自閉眼后雜念四起，根本靜不下心來。
過往歲月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自動倒帶，他越想停止播放，劇情越流暢。
到得後來，全部崩盤，一會兒是二狗和雞毛，一會兒又是八字鬍……
乃至最後，神秘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彷彿活了過來一樣，正對著他詭異而笑。
黑明忍不住對恐懼的憤怒，身體本能沖神秘人大吼了一聲。
其他三人趕忙停下冥想，看向黑明，楊帥龍關切道：「小黑子，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了？」
「你不會是夢見什麼『不可描述』之事了吧？」楊帥虎魔性掩嘴一笑，「你都十二了，應該也那啥那啥過了吧？」
楊帥虎更年輕一些時，總早出晚歸，左擁右抱，也因此，楊正龍才逼迫著他到軍中去歷練。
黑明並未理會他，只朝其他二人擺擺手：「沒事，雜念太多而已，我們繼續吧。」
見其無恙，楊帥龍放下心來：「我教你一個方法吧，也許有用，這是佛門中人經常用來馴服心魔的。
閉眼后一直默念『我是誰』，一直念，其他什麼都不要管，雜念自然會消泯。」
「那你為什麼不要說呢？要說不就好了嗎？」楊帥虎嗤之以鼻，「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我的傻弟弟啊，你要知道，這世上本沒有捷徑，走的彎路多了，才有了捷徑。換個角度說，彎路即捷徑，捷徑即彎路！」
楊帥龍從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教育弟弟的機會！
黑明和赤木剛為了避免見兩兄弟掐架，直接閉上眼睛，開始了各自的修行。
黑明決定採用龍大哥的方法，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
時間是個催命的鬼，一下就勾去了午陽之魂，夕陽西下，萬物染血，四鬼將行。
「趁現在！」葉文生比了個手勢，其他三人立即蒙面，各持武器。
「動手！」
四鬼勾魂，各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