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真的只是瞎說

段雲感覺有些懵。

我說了啥？

你們在說啥？

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你特么別大恩不言謝啊，拿出點實質性的東西行不行？

好在他反應極快，當即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小道爾，道法是自己的，無關對錯，最重要的還是要你們自己來悟。」

此言一出，更是讓諸多老者敬佩無比。相對於他們印象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來說，這位仙人對每個人的想法都報以無限尊重，果真大智慧也！

那位灰袍老者也走了出來，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老夫也有一事想要請教。」

「說。」

段雲擺了擺手，經過了第一場啥都沒整明白的問答，他也鎮定了很多。

灰袍老者沉吟片刻，問道：「老夫如今的修為已至法域中境，可是遲遲無法踏出下一步。如果沒遇到仙人，畢生恐怕都要止步於此了。」

「不知仙人對老夫如今的狀態，有何指點？」

聽聞此言，其他人神色皆是有些凝重。灰袍老者可以說是除了閉關老祖之外，年齡最老，身份最高的人了，最近些年狀態越來越不如前。

段雲眯著眼睛，認真地盯著這位灰袍老者看了一會，想要像上一場那樣，看出些端倪。

可惜，這個人好像很正常，體內波動同樣異常玄奧，可惜看不出跟別人有什麼明顯區別。

這就難搞了。

「你想破境？」段雲品味了一下這位老者方才的話，淡淡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我曾算過，以老夫的修為，破境幾率只有三成，一旦失敗必將萬劫不復，走上大哥的老路。可是如今我林家日漸式微，老夫不敢拿整個家族的前途來賭。」

「不知道仙人可有指點，撥開老夫眼前的迷霧？」

段雲摸著下巴想了想，問道：「你修行的目的是什麼？」

「覓長生。」

「那還想那麼多幹什麼？去破境吧。」

灰袍老者愣了一下，這麼草率嗎？

「那...老夫有幾成幾率？」灰袍老者聲音有些發顫。

「必成。」

「所言為真？」

「當然為真，加油！奧利給。」

段雲擺了擺手，反正方才也聽說了，這些老傢伙閉關動不動就幾年十幾年的，管他能不能成功，至少他早跑了。

灰袍老者沉默了一會。

嗯？

下一刻，段雲忽然感覺到周圍起風了。

轟隆隆！

接著，天空便黑了下來，烏雲變戲法似的籠罩在頭頂，整片青山中都掀起了一陣狂風。

而後，他看到無數透明的煙霞，從四面八方向廣場上匯聚過來。而匯聚的中心，正是這位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如今還保持著拱手請教的姿勢，只是眼睛已經閉上，整個人體內的「煙霞」無比紊亂。

在狂風的揮舞下，灰袍老者衣袍獵獵，那種無形的氣勢，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段雲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卧槽！你這當場破境？

媽耶！

你可別死了啊？我真的只是瞎說的啊！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保持鎮定。特奶奶的，這個世界的人，怎麼都這麼莽？

烏雲翻滾，雷霆咆哮。

整個林家都被籠罩在一種驚心動魄的氣氛中，無數弟子，長老...皆是抬頭看著天空，心中無比震撼。

所有人的心都崩的很緊，這可是在賭整個林家的前途與命運啊。

段雲也是心驚肉跳地看著這個灰袍老者，在想著是不是得想個辦法開溜？

內急？

不行，我現在可是仙人。

家中有急事？

也不行，家在天外，這又飛不出去。

怎麼辦？

段雲心一橫，媽的，只有等了。

大不了咱一起死。

轟隆隆！

雷雲依然在翻滾，不過或許是天地法則所限，灰袍老者的突破並不足以引來真正的天劫，只是會導致天地異象。

不知過了多久，雷雲漸漸消散，狂風漸小，明朗的陽光重新照遍山谷，如撥開雲霧見青天。

一片安靜。

片刻后，灰袍老者睜開了眼睛，他的眸子如星河般深沉，氣息深不可測。

然後，在無數道目光下，灰袍老者鄭重地對段雲行了一個大禮。

眾人瞬間一片嘩然！

「天吶！天行長老破關成功！」

「我林家，居然又出現一位法域上境高手！離輪迴只有一步之遙！」

無數人心中驚撼，振臂相呼。

段雲笑了笑，沒說什麼，嘴角卻是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但在眾人看來，這氣度，這風範，這從容，這隨和...天吶！

眾人對高台上這位年輕男子的崇拜，簡直五體投地！

何謂仙人？

這就是真正的仙人！

林家大小姐眼神也是越來越明亮，她覺得能遇到這位仙人，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老夫已經猶豫了太多年，今天有仙人指點，實在是無以為報。」灰袍長老拱手再次對段雲拜謝，連連感慨。

如今，他再次脫胎換骨，重續生機，眉目放光，整個人都年輕了很多。

段雲淡笑道：「我也沒做什麼，你只是缺乏勇氣，踏出這一步罷了。」

眾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在他們看來，仙人一句話便刺破了天機，這才有整個林家的命格轉變。

仙人的手段，我等凡俗豈能看穿！

對這些滿是敬畏與崇拜的目光，段雲也是無奈，我特么說的都是實話，你們偏要往我臉上貼金。

你自個給自個打氣，關我屁事。

偏偏還真給他破境了...

灰袍老者略一沉吟，說道：「仙人的指點，老夫無以為報，如...」

「沒關係，吾太久沒來人間，哪怕是一花一草，在吾心中都是極好的。」

「你的心意，吾領了便是。」

段雲這次放聰明了，直接打斷他的話。上一個跑得太快，沒給逮到，這次總不能再給跑了。

灰袍老者怔了一下，忽然朗笑道：「仙人的品味，果然與眾不同。那老夫就斗膽，貢獻一點小小心意。」

然後他揮了揮手，「來人，送禮！」

段雲面色不變，心中卻是有些激動。

林家元老之一，會送什麼東西？

神葯？兵器？丹藥？

一名下屬小心地捧著一個盒子，送到了段雲面前。

段雲很隨意地打開盒子，臉皮忽然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

這是...茶葉？？？

灰袍老者笑道：「老夫的隨身之物，仙人必然是看不上的。而林小姐剛才與我說，仙人對這個世界的自然之物甚是喜歡。」

林千柔舉了個金橙橙的金月果，臉上有著盈盈笑意。

「而這太清茶乃是聚天地之靈氣，融日月之精華，哺天山之朝露而成，其中蘊含著天地至清之氣，希望仙人喜歡。」

段云：「......」

他深吸了一口氣，合上蓋子，輕笑道：「甚合我意。」

「哈哈！那老夫便知足了！」

灰袍老者起身再次鄭重行禮，然後飄然退去。

無數道目光看著段雲，滿是崇拜。如果這些目光如陽光般溫暖，段雲恐怕要直接被烤焦了。

他只是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那個笑得很甜的林千柔。

他現在就很想把這丫頭打一頓。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