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正如二叔所說，長鯨修養了幾天才恢復，那幾天裏，諾戶每日打獵回來給她們烤肉吃，怕長鯨吃不慣，他還特意學了漢人的炒菜，誰知做的一塌糊塗，長鯨也不嫌棄，就著吃了，後來跟着他們的習慣吃食。
賀蘭每日陪着長鯨玩笑，也給長鯨解了不少悶，省得一閑下來就是鍾侯川，滿腦子都在牽掛那個人如今怎麼樣，但想到阿墨同他一起，又覺得放心不少。賀蘭每日學着長鯨的樣子，就想模仿漢人的行動，想知道這些會不會改善她和兔子的關係。
長鯨見她十分執著便提議道：「可能我身上這身衣服更討它們喜歡，你若不嫌棄，我們換換衣服，你看它們會不會喜歡你。」
賀蘭很高興的點頭之後倆人換了衣服，那衣服上帶着長鯨的味道，那些兔子又十分活潑的在賀蘭身上蹭，賀蘭開心的跳起舞來，嘴裏還哼着她們的民歌，長鯨坐在一旁看着賀蘭又唱又跳，心裏也十分開心，以前的她也是這般無憂無慮，但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沒有這麼無所顧忌的笑過了。
賀蘭開心之時還拉着長鯨和她一起跳，長鯨不會，老踩到賀蘭的腳，賀蘭又笑着搭起長鯨的手，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硬是把長鯨給教會了才罷手，諾戶回來的時候看見長鯨穿着賀蘭的衣服，倆人在一起跳舞，覺得畫面好看極了。賀蘭看見諾戶才放開長鯨，誰知，賀蘭是把諾戶拉過來伴樂，諾戶看倆人玩的開心，便進屋取了自己的貝琴彈奏了起來。
長鯨見諾戶回來了，覺得該收斂些，誰知賀蘭開心的忘我，抓着長鯨不放，長鯨只得又陪着賀蘭跳了起來，諾戶坐在一旁伴奏，三人圍着兔子群玩的十分開心，諾戶見長鯨跳的開心，他也站起來邊彈奏邊跟着她們跳。
直到賀蘭跳累了，幾人才停下，賀蘭抱着長鯨道：「我可太喜歡你了。」
長鯨笑着摸摸賀蘭的頭道：「我也喜歡你。」
諾戶笑道：「這就累了？你以前不是能徹夜跳舞么？怎麼如今不行了？」
賀蘭反駁道：「好久沒人陪我跳了嘛，你等我歇息歇息，我還可以跳。」
長鯨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後道：「你沒怎麼吃過我們漢人的飯菜吧，今晚我做給你嘗嘗，你們接着跳。」
賀蘭驚喜道：「真的么？你會做飯？你真是太厲害了。」
長鯨摸摸她的頭道：「我去做飯，你們接着跳。」
長鯨走開后，諾戶剛想跟過去被賀蘭拉住：「你不是說我不行嗎？我現在證明給你看。」
諾戶笑道：「和你開玩笑呢，知道你厲害，我去幫幫小川的忙。」
賀蘭反問道：「你又不會做漢人的飯菜，能幫什麼忙？要幫也是幫我伴奏。」
諾戶被賀蘭纏的沒辦法，只得又坐回原地，給賀蘭彈奏了起來。長鯨躲開了兩人，看着房前屋后的野植，想着鍾侯川以前教她的，挑挑揀揀的就開始做飯了。賀蘭吃到了漢人的飲食，十分激動，整頓飯嘴就沒停過，誇的長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晚飯後，賀蘭和兔子玩了一會兒就睡了，長鯨看着白天換衣服掉出來的字條，那張寫着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的字條，是鍾侯川給她留下的一個念想，長鯨前後思索了一番，覺得不像是大當家的手筆，若是大當家肯定直接把她捆回去，這作風倒有點像二叔，但是二叔去找阿墨的娘親了，大概也不會是他，反正那人不傷害她，就是想把她摘出來，不摻和鍾侯川那些事，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壞人。
長鯨抬頭看着天，想着鍾侯川，不知道會不會是鍾侯川的意思呢？既然已經答應她，為何又這般反悔？長鯨正在思索時，身後突然有什麼東西扒拉她的衣角，她轉身看了看，是只小狐狸，諾戶用繩子牽着的一隻小狐狸，那小狐狸很是通人性，抬頭沖着長鯨叫喚。
長鯨笑着把小狐狸抱在懷裏，那小狐狸就在長鯨懷裏蹭，諾戶坐到長鯨身邊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小狐狸是我前些年獵到的，可聰明了，十分討人喜歡。」
長鯨摸摸那狐狸的頭，問道：「你還懂馴養么？」
諾戶笑道：「懂一點，不多。」
長鯨逗著懷裏的狐狸玩，諾戶看着長鯨道：「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就像只小狐狸一樣，如今倒是真和這些獵物投緣，我獵到的基本都喜歡你。」
長鯨順着狐狸的毛髮隨口答道：「那是因為你是獵人，你身上有讓它們害怕的東西，自然它們都怕你，和你比起來我比較無害一些，它們倒未必是真的喜歡我，大概是希望我能放了它們，所以喜歡我倒是談不上的。」
諾戶笑道：「大概是吧，」諾戶又沉默了片刻道「如今賀蘭好不容易有人陪伴她了，她明顯比前段時間開心多了，可這時間也不久，你就要走了。」
長鯨抬頭看了看諾戶，隨後又低頭摸著狐狸道：「我本就不屬於這裏，自然是要離開的，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不過，你們的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
諾戶接話道：「不用你報答的，我把你帶回來照顧就沒想過要你報答，況且，我並未為你做過什麼……若你想報答，就多留些日子，賀蘭很喜歡你，你在這多陪她些時日就足夠了。」
長鯨沉默了，只是低頭摸著狐狸，和狐狸嬉鬧，諾戶小聲道：「就算是我拜託你留下來，也不可以么？」
長鯨懷裏的狐狸仰頭看着她，那狐狸的眼睛水靈靈的，似乎也在期待着長鯨的答覆，長鯨摸摸狐狸的腦袋，那狐狸十分享受的在長鯨手心裏蹭，諾戶沒有等到想聽到的答案，很是失落，隨後又勉強笑道：「沒關係，你以後若能記起我和賀蘭，能來這看我們就足夠了，這隻小狐狸很喜歡你，送你了……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
長鯨看着諾戶笑了笑，隨後抱着狐狸起身了，諾戶跟在長鯨身後，倆人沒走幾步，背後一隻冷箭便射了過來，長鯨想反手抓住諾戶閃避，不曾想諾戶反倒擁著長鯨往一旁閃去。長鯨愣住了，抬頭看了看諾戶，諾戶正皺眉看着對面的情況，長鯨輕輕的把狐狸放到草地上，長鯨彎腰的片刻，又是一隻冷箭射來，諾戶伸手抓住箭桿，長鯨起身才看到諾戶的手被箭頭劃破了，正在滴血，可諾戶似乎並不在意，又拉着長鯨躲到樹后，小聲同她道：「這裏交給我，你進屋和賀蘭待在一起，別出來。」
長鯨站在原地不動，剛要探身看看情況，諾戶又一把拉住她道：「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說了，我會保護你們，你相信我就好，現在你立刻進屋去。」
諾戶皺眉看着長鯨，語氣雖說是商量，倒還有些命令的意味，長鯨也不知對方是什麼人，是不是沖自己來的，不放心的道：「你也不用小看我，也許我也能保護你們呢。」
長鯨說着就晃身出去，一隻冷箭又射了出來，諾戶着急去接，長鯨把他擋在身後，徒手接下冷箭，隨後飛旋上樹把那隻冷箭又原路送了回去，諾戶有些驚訝，但在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后同長鯨道：「現在沒事了，他們走了。」
長鯨一躍而下，問道：「你認識他們么？」
諾戶笑道：「我一個外族獵戶，你覺得呢？」
長鯨想想也是，那麼那波人很可能就是沖着自己來的了，諾戶拿起那兩隻箭看了看道：「還好沒毒，你以後不要這麼魯莽了，萬一傷著怎麼辦？」
長鯨看着諾戶，他這副關心的樣子，真是像極了鍾侯川和幾個叔叔，長鯨走到他身旁道：「你的手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見長鯨包紮的很嫻熟，諾戶笑道：「小川以前還學過醫術么？怎麼做的這般好？」
長鯨笑道：「沒有，不過我身邊倒是有兩個大夫，看他們怎麼包紮的慢慢自己也會了，再者說，我以前經常受傷，傷著傷著也就久病成醫了。」
諾戶看着長鯨認真的樣子，又思索了一番同她道：「我是認真的，我真心想邀請你留下來一段時間，再陪陪賀蘭幾天，好不好？」
長鯨不知道剛剛行刺的那些人是什麼人，若是沖自己來的，她一走給賀蘭帶來麻煩怎麼辦，於是長鯨點頭道：「那我就在待幾天。」
諾戶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長鯨看了看那隻箭，似乎是軍營中用的，難道鍾侯川的計劃已經實施了么？長鯨拿着箭走開了，留下諾戶在那傻笑。
這天，太陽都下山了諾戶還沒回來，賀蘭跑到路口張望了好多次，長鯨告訴賀蘭不會有事，可能是有什麼耽擱了，賀蘭還是很擔心，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伸著脖子往路口看，天徹底黑了以後，賀蘭擔心的跑來跑去，非要拉着長鯨沿路去找，倆人才走到路口就看到諾戶回來了，背上背着什麼東西。
賀蘭看見諾戶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向他跑過去，跟個孩子一樣抱着諾戶不撒手，諾戶安撫道：「小川在這陪着你，你也會害怕么？我跟你說哦，小川比我還厲害呢。」
賀蘭嘟著嘴哭道：「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擔心哥哥，你從來沒這麼晚回來過的。」
諾戶抱起賀蘭示意長鯨一道回去，長鯨走在這兄妹倆旁邊，賀蘭嘰里呱啦的說着他們的外族話，看樣子像是在抱怨諾戶回來的太晚害她擔心了，諾戶又嘰里呱啦的回復她，時不時還笑兩聲，長鯨聽不懂，就當是看戲了。諾戶把賀蘭抱回屋子裏，把她放下后才解開背上的包袱道：「賀蘭穿了你的衣服，總不能讓你就這麼一直穿她的，我今日獵了幾個好物就下山換了些銀子，給你重新買了一套，你看看合不合身？」
長鯨擺手道：「不用那麼麻煩的，既然賀蘭喜歡，那她穿着就好，我不介意的。」
諾戶笑了笑，拿了一套遞到長鯨手裏，又拿了一套放到賀蘭手裏，賀蘭臉上哭的鼻涕眼淚還沒幹又驚喜的笑了出來，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劃，開心的轉圈圈。諾戶笑道：「你們漢人的服飾總是有種獨特的美麗，我看你穿十分好看，賀蘭穿也好看，就給你們都買了，你們穿着好看，我看着也開心。」
賀蘭開心的拉着長鯨去換衣服，換完出來后諾戶看着倆人笑的十分滿意，賀蘭看着長鯨的髮髻覺得好看便抱着長鯨央求道：「好小川，給我也梳個頭髮吧，你的髮髻真是太好看了。」
長鯨見賀蘭開心便又給她梳頭髮，梳着梳着長鯨便想到了鍾侯川，以前都是別人給她梳發，她還從未給別人梳過，賀蘭見長鯨停住了便問道：「小川，怎麼了？是我的頭髮不好么？」
長鯨笑道：「怎麼會？賀蘭這頭烏髮可是很多漢人都羨慕的發質呢。」長鯨說着又繼續給賀蘭梳了個髮髻，很簡單，但是襯著賀蘭精緻的小臉，很是好看。諾戶拍手道：「都說漢人女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果然名不虛傳。」
長鯨笑道：「這是我爹以前給我梳的，那時候我也差不多才是賀蘭的年紀。」
賀蘭轉身抱着長鯨道：「小川是想家，想爹爹了么？」
長鯨看着賀蘭，點點頭，賀蘭又抱着長鯨道：「對不起，我不該一直留着你在這，你是有家的人，可我實在喜歡你，捨不得你，我和哥哥來到這以後就沒人陪我玩了，院子裏養的兔子也不喜歡我，這裏的一切都不喜歡我，只有小川喜歡我，我不想讓小川走。」賀蘭說着說着又抱着長鯨哭了起來。
長鯨又笑着拍了拍賀蘭的背安撫道：「既然你那麼喜歡我，我就在陪你一段時間好了，不過到時候我會離開一段時間，等我的事辦完了就來接你去我家那，我家那有很多外族人，你肯定不會悶的。」
賀蘭又帶着那張淚痕斑斑的臉笑道：「真的么？小川你會帶我去你家么？我會有很多喜歡我的小夥伴么？」
長鯨點頭道：「當然了，像賀蘭這樣的小美人，可招大家喜歡了呢。」
賀蘭又擁著長鯨圍着她轉圈圈，長鯨陪着賀蘭玩鬧了一會兒才睡覺，賀蘭逐漸依賴上長鯨，睡覺都要同長鯨一起，非要抱着她睡，長鯨無奈之下也沒辦法，也就由着她了。
諾戶也在和長鯨的慢慢相處之中，喜歡上了這個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的姑娘，其實自他第一眼在山林里看到長鯨時，就對這個麋鹿般的姑娘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