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前途不明

第264章 前途不明

龍高在短短50來天時間裏連續發生了三件大丑聞,任一一件都是風林縣教育系統甚至金竹市教育系統近五年從未發生過的嚴重事件,追溯上去,就算金竹市甚至風林縣在五年前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也絕對沒有三事件接二連三發生在一個學校或者一個機構的先例。

金竹教育在全省處於中上水平,這是指萬人升學比和所謂的一本上線人數、一本上線率、本科上線人數、本科上線率這些指標。這些指標僅僅只能從表面說明金竹市的教育在高考體系來說處於全省中上水平,並不能夠真正說明金竹市的教育,尤其是素質教育水平有多高。

代注恆後來聽人說,自從恢復高考以來,金竹市1市2區6縣近400所大學、中學、小學發生聖誕事件類似事件總計13起,發生元旦事件總計21起(被公安機關記錄在案),發生情人節事件類似事件總計33起。

當然,代注恆也知道,這些事件可能僅僅只是冰山一角,也就是引起了社會轟動或者接受了職能部門處置處理的部分。至少他在龍山工作期間,從各種途徑所了解到的情況,在校學生打架鬥毆造成違法犯罪、青春期衝動犯罪、教職工FL事件、學生自殺事件或者因教育者處罰而走極端的情況就不少。這些或被證實或者未被證實的各類事件絕大多數根本就不會被社會知道,或者僅僅只在很小範圍內傳播,被及時且有效的途徑阻斷的傳播。

代注恆內心很茫然。

盧長明恐怕也開始茫然。

代注恆很佩服盧長明,他是個漢子,在接二連三出現醜聞之後,盧長明主動向上級部門提出了引咎辭職。

盧長明離開龍高了,一所瀕臨倒閉和校點佈局取消的鄉鎮中學短暫而輝煌的第二春基本也就結束了。

盧長明到學校剛好十年半,在把一所高考僅僅只能依靠運氣才能考上一兩個大學本科的普通高中高速發展成幾乎穩定的考上500名本科生的市級重點示範學校之後被接二連三的噩運所擊倒。

如果僅僅只有一件聖誕節事件,盧長明肯定能夠挺過去,而且還能夠較為迅速的挺過去,再創輝煌。如果就算在聖誕節事件之後發生元旦節事件,盧長明還是沒有放棄,至少他還不甘心,他還需要做個交待,對父老鄉親的交待、對主管部門的交待、對自己的教職員工的交待、對自己的交待。

情人節事件如同最後一根稻草,盧長明倒下了。

黃登山是搖身一變,又調動工作去了最近三年開始崛起的金竹六中,還是副校長。梁正凱大病一場,然後在半年之後也主動要求離開學校,去了某所更偏僻的山區初中當校長。

曹休言對代注恆說:「黃登山這個人不簡單。」

代注恆看看曹休言:「確實不簡單。他的頭上有光環,身上有護身符,腳下踩着祥雲。」

「你聽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對聯嗎?」

「嗯。好像是一個馮鞏和劉群的相聲裏面聽到的。」

「哎——」

「恐怕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一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JIAZ永遠是凌駕於社會法律和道德準繩之上的。」

「我其實想說的不是這個。」

「呃,什麼?」

「黃登山這個人不簡單,其實不是說他的背景不簡單,而是說,我是說,他這個人正好代表一個人的另一面。」

「什麼另一面?」

「他這個人代表着貪婪、自私、不擇手段這些東西。在市場經濟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利益多元化,私有觀念越來越強,每個人、每個機構、每個單位、每個組織都會有自己的目標有自己的利益和追求,集體主義越來越不被人當回事兒了。」

曹休言難得的又點燃了香煙,已經戒煙兩年的他最近又開始吸煙了。

「每個人都有兩面,魔鬼的一面和天使的另一面,黃登山代表着魔鬼的一面。老盧也是人,不是神,他其實一直都有兩面,原來善的一面、理智的一面佔上風,尤其是與房瑞冬一起合作拼搏的時候,真的是白手起家呀。房瑞冬就符合老盧善的一面和理智的一面。後來成績出來了,老盧開始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了。輝煌的成績衝破了他內心的平衡或者理智對心魔的控制,於是洪水泛濫,先是趕走房瑞冬,然後是引進黃登山,簡直是狼狽為奸。」

代注恆對房瑞冬並不比黃登山更有好感,至少黃登山對他比房瑞冬更客氣多了。當然了,從理智分析的角度,代注恆也不能反對曹休言的說法。黃登山對任何人都非常和氣,和藹可親,可是他心裏在怎樣盤算,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看懂。房瑞冬對人很冷淡,至少對工作充滿熱情。

「言哥的話發人深省,很多事情確實是這樣的。我們教政治的,研究政治的,確實比很多人都更清醒一些,看問題總是能夠自覺的去尋根問底,透過現象去探究本質。」

最近一年,代注恆已經不再客氣的叫曹休言為曹主任了,而是按照現實中最親切的叫法來稱呼曹休言。

「哼哼,你不要拍我馬屁,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很清楚。我也有心魔,只是我還沒有遇到合適的溫度和條件,所以我還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你也一樣,每個人都一樣。房瑞冬在的時候,老盧怎麼也要給點面子,很多明知道房瑞冬不會同意的東西就根本不說出來。梁正凱是個悲劇,如果年齡大十歲甚至五歲,也許都能夠更好的牽制一下老盧的心魔。不巧的是,梁正凱太年輕,而且還是老盧的學生,又是一個老盧的崇拜者,就算心裏有意見,也自然而然的去幫着老盧開解自己,最終變成了無限容忍。絕對的權力確實只能結出絕對的腐敗,結不出其他好果子。」

「盧校不會有腐敗問題吧?」

「這一點你要相信,老盧不是那種人,我說這句話也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指腐敗的腐敗,我說的是因為沒有人制約,也沒有制度的保障,所以我們國家的很多事情都還存在『RZ』,全靠人的自覺和人的個人能力個人魄力個人經驗個人性格個人境界來治理。如果老盧能夠遇到真正的幫手和勢均力敵的對手就好了,就肯定不會搞出現在的局面。」

「一山不容二虎,我個人覺得,如果一山出現二虎,肯定也不會有好結果,只會兩敗俱傷,浪費大量的資源用來內鬥。」

「你的看法也有道理。」

「不過,我覺得如果在改革開放之初,在創業之初,沒有魄力沒有個人崇拜,恐怕一切都不好搞啊。華西村的吳仁寶、大邱庄村的禹作敏、南街村的王宏斌、紅塔集團的褚時健等等,誰不是那種充滿個人魅力,具有非凡眼光,魄力壓倒一切的領路人?要不是這樣的人,誰能領路,不但領正確的路,還要頂出一切壓力,用斗轉星移的神功把各種危險排除掉?」

「嗯。所以什麼人呆在什麼樣的位置上,確實有種天意,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漢武帝把西漢帶上了巔峰,可西漢的衰敗也開始於他;唐明皇更是極端,前半生創造開元盛世,後半生的安史之亂開啟長達一個世紀的晚唐黑暗時代;康乾盛世之後中國也就奠定了落後挨打的悲慘命運。」

「你在擔心學校未來的命運?」

「有點感傷。畢竟是自己一手一腳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幹起來的事業呀!這成就恐怕風林也算得上空前絕後,就是金竹,也不見得還能出現。。」

「學校也不一定就會衰敗吧。當然關鍵看新組建的領導班子,如果是真正的共產黨員,真正的教育管理者,一定會繼續發展達到另一個高峰的。比如禹作敏之後大邱庄村還不是繼續發展下去;褚時健之後,紅塔集團不還是繼續創造新的奇迹。」

「至少未來不可能再按照老盧原來的規劃高速平穩的發展了吧。如果遇到昏聵的管理者,或者私心太重的管理者,那麼學校也有可能又被打回原型,變成一種累贅,學校如果辦垮了,或者辦壞了,真是對不起這一方父老鄉親呀!」

「要是有你這樣的領導者就好了。」

「都說了,我是不在其位,所以非常清楚明白,也許哪一天我坐到那個位子上去,幹得還更讓人痛恨呢,因為人的地位和身份的變化就如同客觀物質一樣也會影響到主觀意識的。」

「也是。管他的呢,我們的事業還要繼續呀。正因為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已經完成任務,而領導者卻不能只考慮做好自己,所以面對的東西不一樣,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了。還好,我既做不了,也不想做,一個人總是要想着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絕對是一個大悲劇,不但對自己是個悲劇,而且還是對社會對他人的悲劇,就像李火光,呵呵。人在做,天在看,那麼多人幹了的事情,可是也沒見到多少人因為他的事情受到懲罰呀。可惜我們現在宣傳無神論,其實,也許有神論還好點,至少有些人不怕法律還怕上帝神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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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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