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禮的訪客
()第四章無禮的訪客
遠山擋住了天邊泛起的第一抹亮白，正小院的四周依舊是黑漆漆的。茅草房的油燈閃著昏黃的亮光，穿透了窗欞，取代了被陰雲遮蔽住的月華。
易凊之吹滅了油燈，和衣躺在大床上，聞著苟豪身上濃重的草藥味，看著他佝僂的背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總覺得苟豪有寫反常。
忽然，身下的床板悄無聲息的連續劇烈震動了幾次，易凊之猛然坐了起來，透過窗欞的縫隙，看見兩個拿刀的身影跳過低矮的籬笆牆。
「苟豪，起來，有人來了。」易凊之一腳踹醒苟豪，跳下床，拎起掛在牆上的橫刀，拽著有些迷糊的苟豪跑向後窗。
「是誰？」苟豪也驚醒過來，拎著橫刀問道。
易凊之趴在後窗沿下，房后的菜園也跳進了一個黑衣人，低聲說道：「不清楚，三更半夜手持兇器，終究不是什麼好來頭。」
「怎麼辦？」苟豪低沉的聲音透出幾分慌亂。
易凊之沒有說話，在屋子裡依次砍斷了幾根手指粗細的麻繩。麻繩被砍斷，房前屋后的陷阱被他啟用了。屋外的人不知所以，還在一步步小心仔細的接近這茅草房，卻不知他們的舉動都落在了易凊之和苟豪的眼裡。
首先遭難的是房後菜園子里的那個人，小心翼翼的行走間，忽然腳下一軟，腳下憑空出現一個大坑，猝不及防下，整個人落入這種山林間常見的對付大型野獸的陷阱中。驚呼還壓抑在喉嚨中，近丈深大坑底部幾根直直向上小兒手臂粗細的木頭橛子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驚呼變成了臨死前的悶哼，又被坑壁吸收，稍許聲音傳到房前他同伴的耳中，已經飄渺的近乎不可聞了。
房前了兩個人影腳步微一停頓，側耳傾聽再無聲音傳來，再次小心翼翼的接近草房。兩人一前一後，剛走了兩步，前者腳下一軟，細碎的泥土和他的身體一同向下落去。多虧他同伴機警，拉住了他滑落的身子。
在同伴的幫助下爬出深坑，低頭間看到腳下深坑底部五根成梅花排列的削得尖銳的木樁，后怕之下，一身冷汗從渾身的毛孔中滲出。夜風吹過，猛的打了幾個冷顫。
兩人對視一眼，腳下加快了速度。分別奔向房門和窗欞。
一人蹲在窗外，四處打量一下，似乎沒什麼危險，手中匕首塞進了窗縫，忽然，腳下泥土一動，一張大網悄無聲息的從他腳下彈起，把他整個人包裹在內。大網猛的一收縮，在一根粗壯麻繩的牽引下，他被倒立著懸挂在半空。緊接著一道刀光從劃開了窗欞。
黑衣人被困在網中，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絕望的閉目等死，卻發現這道刀光竟然斬斷了那根粗壯的麻繩。死裡逃生的他剛剛落地，就是佝僂著身子連續幾個翻滾，遠離了窗欞。
房內的苟豪似乎沒想自己慌亂中的一道竟然砍錯了地方，不僅沒有殺傷敵人，反而幫助其人敵人脫困，先是楞了一下，其後又氣急敗壞的砍出第二刀。然而黑衣人早已滾開了，第二刀自然是無而返。
易凊之注意到苟豪的失誤，皺眉搖搖頭，
門外的黑衣人看到夥伴脫險，稍稍放下心來，稍稍考慮一下，沒敢用手，而是用短匕慢慢的推開房門。
房門剛剛開啟一個很小的縫隙，頭上一團黑影急速的兜頭罩來。他來不及躲閃，手中短匕斜挑。卻不想，黑影柔韌而不吃力，短匕一觸，黑影「啵」的一聲碎裂開，一團液體劈頭蓋臉的澆他一身。看著短匕上殘留的一小塊油紙，聞著身上刺鼻的火油味道，他心中大駭，驚恐之中剛要後退，一個火摺子帶著暗紅色的火星和極度的恐怖飛速的向他飛來。
「蓬」，低低的爆燃聲響起，火光四射下，黑衣人立時便成了火人，伴隨著一聲聲慘不忍睹的哀號，開始滿地打滾。
易凊之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更不知道為何會找到這裡，門外火光中的哀號警告著他，危險並沒有離去。匆忙間，他拉著傻愣愣的苟豪，從後窗跳出去。
後窗外就是菜園，新翻的黑土散發著泥土的芬芳。還夾雜著點點的血腥味。奔跑中路過深坑，坑底的黑衣人泛白著雙眼，仰面掛在削尖的木樁上，嘴角的血跡掛成了一條線，已然氣息皆無。
兩人在菜園中拐了幾個彎，繞過沒有被觸發的陷阱，跳過半人高的籬笆牆。黑暗吞噬了他們的身影。身後響起的幾聲氣急敗壞的追殺聲，已經被他們忽略了。
黎明前的黑暗好似一頭洪荒的巨獸，腳下起伏不平的山石彷彿這頭巨獸的尖牙，易凊之和苟豪在這頭巨獸的大口中跌跌撞撞的前進。
兩人一口氣跑了很遠，身前身後一片寂靜。
「應該是甩開了。」苟豪喘息著坐在一塊橫卧的青石上。
易凊之看了一眼遠處延綿似條死蛇般的群山，「再堅持下，進山才能真正的甩脫他們。」
「易大哥，我真的跑不動了。這一動，就全身都疼。」易凊之拽了一下苟豪，沒拽動，耳邊聽到苟豪的告饒聲。
「那就稍歇一會。」易凊之想到苟豪前夜裡摔的遍體鱗傷，一時心軟，搖頭坐在了他身邊，「這些人從哪來的？難道真是姓顧的找到我們了。」
「有可能。」苟豪大口喘著粗氣，「易大哥，我們去哪裡？要不我們去找公主吧。」苟豪的身子微微後仰，躲開了易凊之視野的範圍。
「不行。」易凊之想都沒想，就說道：「她身邊更危險。不想找死就先在山裡躲幾天，然後再找個小山村，天地之大，總有我們藏身之處，顧家想一手遮天還沒那個能耐。」
「哎……。還不知道是不是姓顧的找來了。總這麼東躲西藏也不是個辦。」
苟豪一聲失望的長嘆，不再言語。半響過後，猛然間站了起來，主動的說道：「走吧，再歇下去他么就追上來了。」
易凊之扶了一把苟豪，兩人的向著遠處的群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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