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刀光再起
()第五章刀光再起
太陽雖然還沒露臉，天光已經大亮，易凊之和苟豪兩人在晨霧中走進了山林。一棵棵比成人腰還粗的參天大樹就在眼前。
「應該是甩脫了吧。」苟豪緊跑了幾步，在樹林中找到一棵因時光侵蝕而橫倒下來的大樹，一屁股坐了下來。
一個早晨慌亂的逃命，十幾里凸凹不平的山路跑下來，易凊之的雙腿也有些灌鉛。回頭望去，粗壯的樹榦擋住了來時的山路，什麼都已經看不見了。山林很完美的阻擋了他們的身影，沒有一點追兵的跡象，易凊之略微鬆了一口氣，坐在苟豪身邊。
他剛剛坐穩，還沒來得及喘勻呼吸，陡然間，腳下的枯枝敗葉紛揚四散，兩個潛伏許久的身影從枯葉中躍起，乍然亮起的刀光晃花了易凊之的眼睛，而身後又響起一聲尖銳的長鳴，不用回頭，易凊之也能分辨出這是長箭劃過空氣的奪命聲。
前有刀光，後有利箭。危急時刻，苟豪似乎被嚇傻了，呆愣愣的坐在樹榦上一動不動。易凊之心裡冒火，后腰命輪之力瞬間化作暖流充斥著全身，猛然飛起一腳，踹飛了苟豪的同時手中橫刀出鞘，格開了眼前的刀光，金鐵交鳴的火花中，他回身緊盯著疾馳而來的白羽長箭。
然而，踹飛苟豪浪費了機會，他再也沒有時間抵擋飛來的長箭，只能稍稍偏轉身子。
他最後的努力躲開了被一劍封喉的厄運，長箭化作流光，狠狠的釘在他的肩胛。長箭上的巨力襲來，易凊之本就沒有站穩的身體連連後退，直到後背貼在一顆大樹上，才停止了去勢。
然而長箭力道未盡，在一聲酸牙的吱嘎聲中，長長的箭桿穿透了他的肩胛，變成一根長釘，將他死死的釘在樹榦上。只留下一段雪白的尾羽，在他的肩頭輕輕的顫抖。
易凊之掙扎了一下，肩膀傳來一陣劇痛，長箭卻紋絲不動。看著苟豪彷彿忘記了他自己也是八品武者，沒有絲毫反抗的被按在地面的枯枝爛葉上，一柄鋼刀架在他的脖頸之間，易凊之慘笑了笑，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太陽第一縷晨曦照亮了山林，透過樹梢照在易凊之的眼眸上，讓他看著樹林里走出的人影有些模糊。
「呵呵……，你也不過如此嗎？」來者扔下了手中長弓，笑著走進易凊之。
易凊之眯著眼睛看過去，來者身穿暗紫色的衣衫，走動間衣襟縫隙中露出裡面皮甲，，皮甲裡面又露出暗金色，似乎還穿著軟甲。國字臉上兩撇漆黑的小鬍子，頭髮整齊的抹著頭油，在頭頂盤成一個髮髻。山風吹過，衣角飛揚，一副濁世翩翩公子的模樣。
越是接近易凊之，他越在笑，拋開陰毒的雙眼，臉上的笑容讓易凊之感到十分熟悉。這假假的虛偽的笑容和死在他刀下的涪州大都督顧良龍的笑容十分的神似。
易凊之將手中橫刀交於左手，空出來的右手按住左邊肩膀上的傷口，儘力減少傷口流血的速度，沉聲問道：「錦陽國顧家之人？」
「在下顧良培，錦陽國顧家五品武者。涪州大都督，死在你手中的顧良龍是在下的族兄，您明白我是為何來找您了吧。」顧良培一雙陰毒的眼睛配著虛偽的笑容，看起來比顧良龍還要可惡。
易凊之嗤笑一聲：「不用這麼文縐縐的，你們顧家人什麼德行我很清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顧家人臉上都掛著這種欠揍的笑容。」
顧良培彷彿沒聽見易凊之的嘲諷，圍著易凊之，連同他身後的大樹轉了幾圈，口中咂咂有聲，「也不怎麼樣嗎？山野村夫一個，我族兄怎麼可能死在你手裡？」
易凊之踩在這方土地后才養出來的不長不短的頭髮凌亂的披散著，擋住了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彷彿看透了世情的雙眼。一身獵戶常穿的帶補丁的粗布短打，乍眼看去，和山野村夫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沒錯，就是你眼前的山野村夫，隨意的一刀就宰了你那天之驕子的族兄。」易凊之淡笑著回了顧良培一句。
「殺的好……。」顧良培依舊在笑，「你若不殺了他，我又怎麼會有出頭之日，殺的好啊。不過……。」顧良培話音一轉，又說道：「本來我應給感謝你，可惜，我終究是顧家之人……。」
「嗯，我可以理解。」易凊之淡笑著點頭道：「幫兄長報仇天經地義，不過在我臨死之前，您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
顧良培奸詐的一笑，「顧家秘諜遍布天下，找到你還不容易。」
「別說沒用的。」易凊之冷哼道：「顧家有再多的秘諜，也不能每個山村都去查看。更不可能查找到我住的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山村。」
「你是個聰明人。」顧良培挑挑眉梢，笑道：「我喜歡讓聰明人變糊塗鬼，所以，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哎……，你們顧家人啊，就沒有一個光明磊落之輩。既然你不肯說……」易凊之聲音猛然拔高了幾度，一聲斷喝，「那留著你就沒用了。」
隨著這聲斷喝，易凊之後腰命輪急顫，，一直按在肩膀上的右手猛然一撮，嘣的一聲，被他窩在手中的箭尾應聲而斷，在傷口飄起的血霧中，命輪之力流過手臂，用力將箭尾帶著凄厲的尖嘯甩向顧良培，同時雙腳用力，身子猛然間向前一躍。
「啊……。」
一聲悶哼，在箭桿和肩胛骨酸牙的摩擦聲中，易凊之掙脫了長箭的束縛。極快的將左手長刀交還回右手。長刀在他手中揮舞成一蓬密不透風的光團，向著苟豪身邊的黑衣人劈去。
早在看到顧良培外衣內罩著皮甲，皮甲內還穿著軟甲，易凊之就判斷此人是個謹慎怕死之人。他虛張聲勢的高喊著讓顧良培去死，而後又甩出了箭尾，顧良培第一反應卻是躲閃，這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讓他幾步竄到苟豪身邊。
顧良培的手下還在等他的命令。易凊之趁機一刀劈向顧良培的手下。
顧良培手下躲閃之際，長刀不自覺的和苟豪的脖頸之間錯開了一個縫隙。
易凊之眼疾手快，刀鋒一轉，沿著這道不大的縫隙，狠狠的劈在黑衣人的刀口上。
「吱……。」刀鋒相交，濺起的火花灼痛了苟豪的脖子上的嫩肉，也把他帶出了險地。
易凊之又是幾刀急斬，逼迫了顧良培的幾位手下，在顧良培還沒有趕到之前，拉起苟豪就跑。
顧良培羞怒的下令他的手下追擊，自己去奔著被他丟棄在地面的長弓跑去。
山林中，長弓不太實用，除了顧良培之外，沒有人身帶長弓，這就給了易凊之和苟豪足夠的逃離線會。易凊之帶傷拉著苟豪在前方低頭疾奔，他們身後不足一丈，就是目露凶光的四個黑衣人咬牙切齒的追趕。
再其後，卻是一臉羞怒的顧良培。在奔跑追擊中，手中鐵胎硬弓漸漸穩穩的拉成了滿月。精鋼所制泛著寒光的三棱箭簇已然瞄準了易凊之奔跑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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