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輩子的心結
顧家，顧爺爺顧奶奶兩人吃了飯，坐在院子裏的樹下，顧奶奶皺着眉道：「老頭子，你有沒有發現蘭香……這段時間有點不對勁？」
顧爺爺瞅了她一眼：「哪不對了？不好好的么！」
顧奶奶頓時來了氣：「我說你個死老頭子都這麼大年紀了，心眼怎麼還那麼粗。」
說着把頭湊近顧爺爺：「你沒發現蘭香跟我們好像有點生份了。」
「生份啥呀，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呀，整天吃飽了沒事幹，就愛瞎琢磨。」
「什麼叫我瞎琢磨，就拿今天送節禮的事吧，哪年也沒斷過，可你看看，蘭香今天想回去嗎？」
顧爺爺被她這麼挑明了說，才覺得有那麼點不對。
「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覺得這突然的……」
顧奶奶話還沒說完，啞妹跟她娘就進院門了。
老兩口驚訝的趕緊過去，顧奶奶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胡氏不想把娘家的委屈帶進顧家，於是硬笑道：「娘家那裏有點事，所以就早點回來了。」
老兩口對視一眼，眼中擔憂之色閃過，胡氏眼眶通紅，明顯就是哭過了。
顧奶奶道：「鍋里還有兩張餅子，你們先吃口對付著，我再熬點粥。」
胡氏道：「不用了，娘，走那麼遠，我有些累了，想去歇會兒。」
「哦，那你去吧！我弄點給啞妹吃。」
胡氏進屋去了，顧奶奶對啞妹道：「你們在你外婆家是不是有什麼事？」
啞妹撅著嘴比劃：娘說，不能說。
路上，胡氏就跟啞妹說了，外婆家的事，不能跟爺爺奶奶他們說，否則，老人家會擔心的。
老兩口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有事，顧奶奶牽着啞妹來到廚房。
「啞妹，奶奶今天弄個雞蛋餅給你吃好不好？」
在胡家只吃了半塊月餅，餓到現在，啞妹的肚子早就打鼓了，聞言直點頭。
顧爺爺自覺的坐到灶下燒火，顧奶奶拿了三個雞蛋磕到碗裏。
啞妹拽著顧奶奶的袖子比劃道：再給兩個吧！娘也沒吃。
顧奶奶笑着點頭：「好好，奶奶再打兩個。」
說着又抓了三個雞蛋磕碗裏，鍋熱了，顧奶奶在鍋里滴了點油，用刷子刷滿鍋，把雞蛋倒進去，然後用鍋鏟往一圈轉。
沒多會兒一張大大的蛋餅就弄好了，把蛋餅切成兩塊盛出來。
顧奶奶端給啞妹道：「啞妹，奶奶好不好？」
啞妹直點頭，奶奶最好了。
「那你被欺負了怎麼不跟奶奶說，是怕奶奶不能給你討公道嗎？」
啞妹搖搖頭，比劃：沒有被欺負。
比劃着沒被欺負，心裏卻又有些委屈，她那麼小的人，那麼點心思怎麼能滿過顧家老將兩口。
「胡說，我都看到了，你娘哭過了吧！」
啞妹瞪大了眼看着顧奶奶，不明白她怎麼知道的。
顧爺爺息了灶下的火道：「啞妹，我們才是一家人，爺爺奶奶也是最疼你的，看到你們受欺負，爺爺奶奶比你還難過，你知道嗎？」
啞妹低下了頭，雞蛋餅涼了，顧奶奶把雞蛋餅塞到她手裏。
「不燙了，吃吧！晚上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啞妹沒有接蛋餅，猶豫的比劃道：可娘說，不能說。
顧奶奶道：「你說，奶奶不跟你娘說。」
啞妹這才道：二舅母跟二舅吵架，還說我是啞巴……
啞妹簡單的把在胡家的事情說了，顧爺爺和顧奶奶臉色明顯的陰了下去，可當着孩子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只把雞蛋放到她手裏：「啞妹，你把雞蛋餅送去給你娘吧，一會兒該涼了。」
啞妹點頭，拿着蛋餅跑出去了，顧奶奶這才大罵出聲，「這胡家也太不是東西了，怪不得蘭香不想回去，虧我還好心的讓蘭香給他們送這麼多吃的，結果，還不如喂狗呢……」
顧爺爺截斷她的話道：「咋說話的！越說越不像了。」
顧奶奶這才驚覺自己一時惱怒說錯話了，卻又壓不住火，「你個死老頭子，這時候還管我怎麼說話，啞妹被這麼說，你不惱？」
「我怎麼不惱，大不了以後不來往了，以後節禮也不用送了，省的清靜！」
顧奶奶還氣不過，「呸，要知道是這樣，今天我就不該叫蘭香回去，也省的受這一肚子氣回來。」
這是胡氏娘家嫂嫂說的話，顧奶奶也就只能在自家罵罵了，這要是別人家，她早就打上門去了。
啞妹端著雞蛋餅到屋裏，胡氏坐在床頭，臉色憂鬱。
啞妹直接過去把雞蛋餅放到她手裏，胡氏光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歷里，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啞妹，你……」
啞妹比劃着：奶奶給弄的，我們一起吃。
胡氏捧著碗遞給啞妹，「娘不餓，你自己吃吧！」
啞妹瞪着大眼比劃道：娘胡說，都這麼久了，怎麼會不餓。
她的肚子可早就咕咕叫了，說着就撕了塊雞蛋餅往胡氏嘴裏塞。
胡氏伸手攔下，猶豫道：「啞妹，你……有沒有……怪過娘？」
啞妹不懂，歪著頭看着她，胡氏又道：「別人家的孩子都好好的，能說會道的，就只有你……」
說着，胡氏哽咽著捂著嘴。
啞妹拉過她娘的手，用袖子給她娘擦去臉上的淚水。
：娘，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雖然不能說話，卻有娘，有爺爺奶奶，大伯大伯娘，還有哥哥們疼愛，啞妹每天都是開心的。
啞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可家裏人誰都不會因為這個厭棄她，跟別人家大多都偏心男娃的的女孩比，她覺得，自己才是最幸福的。
：我覺得，不能說話沒什麼，我能聽娘說就好。
胡氏只看着她哭，她可憐的啞妹啊，怎麼能這麼懂事呢！
啞妹給胡氏擦去了淚，又往她嘴裏塞雞蛋，胡氏這才張嘴吃了。
然後她又往啞妹嘴裏塞，啞妹笑咪咪的張嘴。
她娘可都有好久沒喂她吃東西了。
娘兩，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蛋餅，胡氏想少吃一口，啞妹都不幹。
吃了東西，又哭過了。胡氏的心裏也好受多了，啞妹才是她的命根子，既然看不上啞妹，那以後少接觸就是了。
本來回娘家就少的胡氏，這下，一年，更是回不了兩回了。
看胡氏出來，時刻注意著這邊的顧奶奶兩人才鬆口氣。
看顧奶奶在跺豬草，胡氏過去道：「娘，我來吧！」
顧奶奶看着胡氏明顯又哭過的樣子道：「不用，我雖然老了，這點活，還是能幹的，雞蛋不夠吃，鍋里還有餅。」
「夠了，反正再過不久就要吃晚飯了。」
說着胡氏就捋起袖子從顧奶奶手裏接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