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口無心

胡大壯驚的手裏的半個石榴都掉了，撒丫子就要跑，胡老二眼急手快的一把抓住他。

「跑啊，你不是有本事嗎，再跑給我看看啊！」

胡大壯掙扎著：「爹，爹，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

「你認錯倒是快，怎麼就沒見你改過，給我回去。」

說着，胡老二拎着他的衣領往家走。

胡家幾個丫頭看到大壯被拎回來，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

胡大壯怒蹦著大叫：「不準笑，再笑我打你們。」

胡老二「啪」的往他腦瓜子上來一下：「還不老實，做錯事了還敢這麼橫。」

說着話胡老二一腳把人踹院子裏，胡大壯噗通趴地上，啃了滿嘴泥。

他抬頭呸呸兩聲，吐出口中的泥，揉着被踹的屁股大哭，「娘，奶，救命啊，爹要打死我了。」

屋裏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聽胡大壯哭喊，都跑出來，一看，胡大壯這麼快狼狽，趙氏皺眉道：「老二，你怎麼又打孩子。」

胡二嫂心疼的去扶胡大壯，回頭對胡老二吼道：「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三天兩頭的就打孩子，他是你出氣筒還怎麼的？」

胡老二指著胡大壯罵道：「我剛給了啞妹一個石榴，轉臉就被他給搶了……」

話還沒說完，胡二嫂截過話頭道：「搶就搶了，不就一個石榴嗎，至於讓你打成這樣。」

胡老二一口氣瞬間沒上來，「有你這麼當娘的嗎？他做錯了，你不說教訓他，連我也不能管了？」

胡二嫂攔著不讓：「你踹他一腳還不夠，難道你真想打死他才甘心是吧！」

胡老二氣狠狠道：「你一邊去，不然我連你一塊打。」

一句話點燃了胡二嫂，她跳起來插著腰梗著脖子道：「好啊，你還要打我，來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到時也讓大家知道知道，你胡老二好本事，因為兒子搶了啞妹的石榴，就要打死我們娘兩。」

胡老二臉色難看的瞪着胡二嫂，屋裏胡氏也出來了。

「怎麼了，二哥二嫂，有什麼不能好好說，怎麼就吵起來了。」

胡二嫂正在氣頭上，轉臉就吼道：「你少在這做好人，不就搶啞妹個石榴嗎，一個啞巴都學會告狀了，這要會說話，不定成什麼樣呢！」

話落，滿院子的人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胡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乾淨，蒼白，艱澀的讓人看了要哭出來。

胡二嫂話說出來，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可滿腹的怒氣撐著，她又覺得自己沒錯，啞妹再怎麼說也是外人，因為個外人把自家孩子往死里打，全天下，也沒這樣當爹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底氣十足，突然胡老二衝過去「啪」的給了她一巴掌。

胡二嫂被扇的踉蹌的後退兩步，那高高腫起的臉頰，看出胡老二使了多大的力氣。

胡二嫂不可置信的捂著臉，抬頭看胡老二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卻又不敢說話，胡大壯愣愣的看着，不明白他爹明明是打他的，怎麼連他娘也打了。

啞妹跟幾個表姐在門口看着，當看到她娘搖搖欲墜的模樣時，忙跑過來。

：娘，你別難過，我覺得不會說話也沒什麼不好的。

趙氏一把摟過啞妹，「我可憐的孩子……」

胡氏扯著嘴角強笑道：「娘沒事。」

轉頭對趙氏道：「娘，家裏還有事，來時婆婆交待早些回事，晌飯，我就不在這吃了，爹那裏，您跟他說一聲。」

說着，牽過啞妹就要走。

趙氏眼含熱淚道：「蘭香……」

叫出了她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胡老二攔着她：「妹子，你嫂子她就是嘴快，沒別的意思，這都快開飯了，吃了再走吧。」

胡老大也道：「就是妹子，老遠的來，怎麼能不吃飯就回去，吃了飯，哥送送你。」

胡氏沒說別的，只道：「不了，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這話誰都知道是推脫之詞。

幾人跟胡氏到了門外，不管怎麼說，胡氏卻執意要走，胡大嫂追出來，「妹子。」

胡氏站住身子。

胡大嫂一直在廚房忙活，着急著跑出來，手上還有油，她急急道：「妹子，老二家的那人你知道，就是嘴壞，她沒壞心眼，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飯都快做好了，有事也不在乎這一會兒，咱進屋，吃了再走吧！」

趙氏眼中滿是殷殷之色道：「蘭香，你帶着孩子，還有那麼遠的路，不吃飯，哪來的力氣走，吃了再走吧，啊！」

胡氏搖搖頭什麼都沒說，一轉身，卻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她就這麼牽着啞妹往家去了。

胡家人明顯的看到胡氏那不停抖動的肩膀，一時，幾人臉上都不好看。

趙氏的眼淚也忍不住的直留，家裏鬧成這樣子，閨女不想留下，才是正常的。

若顧勇還在，別說是個啞巴，就是又聾又啞，誰又敢說什麼。

胡老二扭頭進了院子，胡二嫂走過來，「妹子她……真走了……」

「不走，還留着看你臉色嗎？她每年送那麼多魚肉點心來，啞妹吃家裏個石榴都不行了是吧！他們母女已經夠可憐了，外人這麼說就算了，你是她二嫂，是啞妹的舅母，怎麼能也這麼說？你都沒良心的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胡老二一擺手，「有什麼你別跟我說，自己找妹子說吧！」

胡大壯轉頭又對胡大壯道：「還有你大壯，啞妹要分著吃，你不幹，轉頭把東西給了別人吃，你是不是忘了，她們才是你親姐姐。」

說着胡老二手指著胡大丫她們，胡二嫂愣愣的看着胡大壯：「大壯？」

她沒想到是這樣的，只以為胡老二疼啞妹越過了自己的孩子，剛剛大壯要吃點心他沒給，轉頭又給了啞妹一個石榴，這才讓她心裏有了疙瘩。

胡大壯吶吶的不敢說話，胡老二深吸口氣，好容易壓下心頭的火氣。

等心情平靜了，胡老二指著牆角道：「去那裏站着，天不黑，不準動，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

胡大壯是家裏唯一的男孩子，揍一頓，一家都要心疼，所以胡老二想收拾他了，就讓他站牆角，而且，站牆角可比揍他一頓有用多了。

果然胡大壯哭喪著臉：「爹，我知道錯了，我不站牆角。」

「去。」

胡老二一聲吼，胡大壯登登登的忙跑過去。

胡二嫂儘管心疼，卻不敢再說話。

趙氏進了院子，看都沒看這邊，勁自去了屋裏。

胡老頭的面色也不好看，剛剛老二家的喊的那麼大聲，他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到。

兩個老人相視只能嘆氣，除了讓胡老二教育他們，能怎麼辦，總不能因為這，把她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