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行

阮東生第二天就抽空去了一趟工商所，把營業執照進行了變更登記，要過幾天才能拿到新的營業執照，店鋪名稱從風味餐館變成了風味快餐，簡便簡單。

名片設計讓阮東生着實費了一番功夫，參考了許多家快餐店的名片設計，綜合各種因素，最後在設計師快要爆發的情況下，終於將名片敲定，中式風格，以一隻BJ烤鴨為背景，然後是十來個快餐菜名，印了店鋪專用的手機號和座機號碼，連微信號碼都登記上去了。

公司變成了朝九晚五的場所，在項目經理辦公室，阮東生跟客戶打打電話，看看資料，時間過得很快。

「現在美國大選實在越來越熱鬧了，希拉里和川普咬得厲害啊」

一個男同事端著一杯咖啡，斜靠在一張桌子上說道。

一個女同事從如山如海的寶貝中抬頭，回了一句「他們這是狗咬狗，連兩個總統候選人都互相懷疑這懷疑那，還弄得證據確鑿，從美國建國以來啊，國家看上去越來越強盛，可是總統的品質卻越來越差了」

阮東生眼中一亮，馬上應了一句

「這句話經典」

「要不然怎麼會發生刺殺總統的事情呢，甘迺迪不是一代明君嘛，所以說現在剩下的，都是糟粕，美國政壇和美國宣傳的其實相反啊」一個男同事吃着小餅乾說道，四隻眼睛一閃一閃的。

「哈哈哈，你這話得和你姑姑說說啊，她家不是移民到美國去了嘛」

喝咖啡男同事笑道。

餅乾同事無可奈何回應道

「說了，怎麼沒說，雖然美國政壇爛，但是不可否認，普通美國老百姓的生活確實過得去的，人家去美國又不是去搞競選當官，是去過日子的，沒辦法呀。」

聽了這句話，阮東生會心一笑，是啊，儘管美國上層爛，但是對從現在來看，對底層還是有一套的，這種套路在現在的世界格局中，吸引了全世界的人才到美國，補充到美國的各個領域中，厲害啊。

「過日子？現在我們中國的日子不好過嗎，什麼都有，又不像以前，人在異鄉為異客，不管是不是拿了綠卡，終究是客人，不是主人哪」

女同事說道，簡直一針見血。

阮東升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說道「說得好」

「異鄉異客？」

餅乾同事不可置否說道「美國建國才二百多年，說起來，除了印第安人，其他都是客人，我姑姑說，別看新聞里都是什麼校園槍殺，其實美國很太平，非常安逸，而且居民直接很有禮貌，他們家剛買了房子，就馬上有鄰居送來各種小禮物了，不像我們中國，上下五千年，不管是白人還是黑人，甚至是那些少數民族，都還沒有完全融入，而且你看我們城裏，鄰居可能老死都沒說幾句話」

辦公室里一陣無語

女同事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你姑姑家住在哪裏，我只知道美國很亂的，尤其是到了晚上，家家戶戶很早就關門了，就是因為晚上亂，而且黑幫很多，我聽說，紐約的白天是警察的，晚上就是黑社會的，這樣的國家，能有你姑姑說的那麼好？那可能也只是一方面，至少我們中國，不會有這樣的城市」

餅乾同事這次沒有否認，說道

「這倒是，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好的和壞的一面，這世上又沒有什麼理想國家，只不過我姑姑選擇了她認為好的」

咖啡男同事不耐煩了，說道

「說這些幹什麼，我們老百姓只知道過好日子，怎麼好過就怎麼過，嗨，你們說這次川普和希拉里，誰能選得上？」

阮東生隨口說道

「看不準，不過既然是狗咬狗，我覺得狗都是忠於主人的，所以不管誰選上，其實出來的政策都差不多，其他的都是演戲給外面的人看，你們看啊，奧巴馬上台的時候說不打仗，結果美國弄了利比亞，敘利亞，還有那個烏克蘭」

咖啡男同事瞪着兩眼，嚷嚷道

「東哥，我是說誰選得上，我賭希拉里，這個女人狠，背後一套很厲害，我看川普搞不過她，而且她老公克里頓很厲害，嘖嘖，選上的可能性很大，怎麼樣，就賭一百塊錢，誰跟我賭」

阮東生搖了搖頭，繼續擺弄他的A4紙張，偶爾寫點什麼。

女同事又埋首在淘寶的寶貝當中，兩眼放光，可是嘴唇咬得很緊，估計錢包已經不那麼充實了，實在難以抉擇。

餅乾男同事吃完餅乾，推了推眼鏡，也開始看着桌上的一疊文件。

咖啡男同事兩眼在辦公室里瞄了瞄，發現沒人響應，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回座位。

辦公室里沒了聲響，各玩各的，都在等著下班。

五點半后，阮東生收好東西回店鋪。

到了店裏，已經開始有客人在吃飯。

「老闆，你們不打算炒菜打算做快餐？」一個男常客問剛進門的阮東生，這個男常客在店裏吃了好幾年，是一個做證券的年輕人，瘦瘦高高，每次都是一菜一湯，因為是東北人，所以都會自己帶兩個饅頭。

「呵呵，是啊，炒菜沒錢賺，我們打算做快餐」阮東生和他已經比較熟了，隨口回應道。

「呵呵，那以後我就不能來炒菜了，唉，都吃習慣你們的口味了，這條街上就你們的菜合我的口味」男常客嘆了口氣說道。

「沒辦法啊，做了這麼多年，要沒有你們照顧我們的生意，早就開不下去了，不過以後你要是來，讓我妹夫給你炒兩個菜還是沒問題的」阮東生拍了拍男常客的肩膀說道。

「那怎麼好，做快餐都很忙的，到時候怎麼來的及，不過沒關係，你們印好名片到時給我一張，中午的時候我可以叫餐，以後就定你們這家了，我們公司里同事很多，一次都有三四十份」男常客說道。

阮東生眼睛一亮，說道「是嗎，那我就謝謝你啦，這樣，你下班了就過來炒菜，雖然我們做快餐，但還是會做幾個家常菜的」

「呵呵，那好，唉，在你們這習慣了，不想換來換去」男常客高興的說道。

阮東生知道，這個男常客之所以在他們這家店吃這麼多年，最主要還是符合他的口味，辣得夠勁，在這個社區里，就他們這一家店能做得這麼辣。

說起來還挺搞笑，一開始這男常客被辣得滿臉通紅，喝了一瓶易拉罐冰可樂才緩過來，阮東生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沒想到從那以後，這個男常客就天天來他店裏吃飯，而且越吃越辣，已經快和他們吃的一樣辣了。

店鋪里客人開始多起來，很多人都看到了公告，這些人都是常客，所以幾乎都十分可惜店裏要轉行，後來說得阮東生都不好意思了，有很多人都問阮東生要名片，打算以後在他這裏訂餐，店裏有這麼多基礎客戶，相處幾年，快和朋友一般，轉行確實可惜，但是不得不轉啊，阮東生心裏既感動又嘆氣。

感動的是有這麼多客戶認同他，說明他們這幾年開店算是成功了一半，嘆氣是自己始終沒有把店做起來，浪費了這麼多優質客戶，而且社區這麼大，肯定還有很多這樣的客戶。

也讓阮東生很高興，這些客戶都答應要在阮東生店裏訂餐，這讓他的快餐生意有了一分保障，至少剛開始的時候，不會擔心沒有生意可做，阮東生一點也不懷疑這些客人是在敷衍他，三年下來，許多客戶都已經很熟悉了，都有電話號碼，也經常會打電話提前訂菜，所以阮東生很高興，快餐生意的成功之路，算是邁好了第一步。

客人越來越多，阮玲燕在店裏忙得飛快，陳阿姨也幫忙上菜收拾桌子，阮東生回到后廚開始切菜配菜，張小浩汗如雨下，一身T恤已經濕透，忙碌的一晚又開始了。

到了晚上，三人回到家裏，阮東生坐在客廳看電視，張小浩剛洗好澡，穿着涼鞋背心，端著一壺涼茶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小浩，我今天去做了營業執照變更，名片和廣告牌也設計好了，過幾天就能拿來用」阮東生說道。

「東哥，我看有很多客人還想在店裏吃飯，走了浪費了......」張小浩欲言又止。

「是啊，每天六七百的生意，這麼多忠實客戶，確實浪費了，可是我們精力有限，不能兩頭顧，其實有這些忠實客戶在，快餐的生意也能很快做起來，他們又會變成我們快餐的忠實客戶，這就是選擇，我們要麼選擇做小炒，要麼選擇做快餐，既然我們選擇做快餐，就要把快餐做好，兩邊都做，等以後我們能力夠了，其實也還可以再做的」阮東生低沉的說道。

他當然明白妹夫的想法，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雖然三個人都同意做快餐，可看今天妹妹的臉色，明顯又好像不捨得了，這些客戶就像他們的朋友，現在要轉行做快餐，等於要拋開他們的朋友一般，快餐生意更像是一種單純的買賣，沒有多少友誼在裏面，這讓阮玲燕和張小浩都有些不習慣。

「嗯」張小浩應了一聲，好像又回到了簡單的模式狀態，對阮東生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