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喜憂參半

上天給你關上一扇門，可能因着善良，給沈初荷開了扇窗。

沈初荷這樣想着，再看着寧相戈的時候也覺得他頗為順眼。看在昨晚談攏的十四萬塊錢份上。

「你好，寧老師。」

明明她還是那副冷淡臉，為什麼在自己眼裏她都是笑顏如花。自己的記憶里，似乎也難尋她的多少笑臉，大概是忘了，也大概那時候起她就擅長不把情緒寫在臉上。

伸出手掌在她頭上比了比，齊自己肩膀的位置。寧相戈覺得好笑。「長高了？」

長高了嗎？那時候的她，好像只到自己胸膛吧？

記得當時看着遊行隊伍，被絆一腳撞進自己胸膛里的時候，她髮絲飄揚。帶着少女的馨香，讓人身體緊繃。

這是什麼撩法嗎？沈初荷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然不信寧相戈公司方面讓自己給他暫代助理的機會是隨隨便便來的……

身邊沒有別人，連姜美心也不在。沈初荷不打算和他有私人交流的機會，做他助理原本並不是必要條件，卻將這一條寫在合同里。其理由不要太明顯……

一雙瞳色淡淡的眼眸靜靜地望着寧相戈，沈初荷表情漠然，久久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讓我做助理的原因，但是既然我拿了錢就會好好做自己分內之事。」

被那表情看的心慌，寧相戈點點頭頭。「那天嚇到你了是嗎？」

沈初荷坐上沙發，活動了一下左手的手腕，開始收拾桌上亂糟糟的東西。

「姜小姐說她手裏還有一個三人男團帶着，因為你辭退了助理整天圍着你轉耽誤了不少時間。這個行程本她交給了我，如果等半個小時她還不來，我就先帶你去劇本研討會了。」

她根本不接自己的話？

寧相戈將手上劇本往她面前一丟。「你是打算不和我多說一句其他的話嗎？」

沈初荷將劇本放好，徑直看着寧相戈。「我來這裏是因為錢，其他私人的問題和事情我不考慮也不回答。」

她那麼聰明，不可能不懂自己的想法，但她不說。寧相戈覺得自尊心像受到了侮辱。「你不要誤會，我就是覺得你來做我助理會很好玩。」

沈初荷嘴角帶着冷意笑了笑。「那這四個月請寧老師盡興。」

寧相戈負氣的昂頭。「好啊。」

看着推門而入的寧相戈和沈初荷，作為主編的古韻文沖她點點頭，指了指邊角上的位置。

對自己只是禮貌的點頭，對她卻是直接招呼她……寧相戈心裏把不會做人的古韻文鄙視了一遍坐在最中心的座位上。「大家好，我是寧相戈。」

大家客氣的問著好，一輪自我介紹開始。

身邊的方穎櫻臉上開出一片桃花，望着寧相戈的眼神含情脈脈。

擔當製作人的周同站起身，「這裏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話咱就不說了，直接開始，早點工作完早點回去休息。」

寧相戈和一眾主演確有合作，和周同也是合作過的。

古韻文將手中裝備好的大疊資料放桌上。「初荷，來發一下。」

初荷聽話的做事，寧相戈則拿着劇本開始消化，對台詞。

結束了工作人們打着招呼三兩退場，直至最後留下的古韻文和沈初荷整理著用過的資料善後。寧相戈沒走，而方穎櫻自然也沒走。

看着還在整理東西的沈初荷，寧相戈又看看向自己走過來的方穎櫻。眼角壓低拋出一個魅惑的眼神，帶着方穎櫻走向旁邊的小會議室。

見那人走了，古韻文才認真問向沈初荷。「第一天跟寧相戈，感覺怎麼樣？」

沈初荷整理著東西眼都沒抬。「還行。」

「雖然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是還是提醒你小心他。」古韻文看看門口方向。「人設是高冷傲嬌禁慾男神，長得也是翩翩公子帥氣模樣。其實合作的漂亮女明星他都要染指一二，圈中風評也不算好。看看剛剛的方穎櫻，年紀輕輕流量小花，也沒能逃開。」

照這麼說，逃不開才是對的啊……

像聽別人故事一般的點頭，沈初荷心中有數。「記下了。」

古韻文滿意的笑了。「我知道你一心只想賺點安生錢，別為了他冒險。」

說的多了就有點……

沈初荷抬起頭看着古韻文。「你不用擔心這個，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隔壁小會議室里的寧相戈鐵著張臉，臉色暗沉的一笑。「其實我也沒有說的那麼不堪吧？」

身邊的方穎櫻則更加尷尬，伸出手無措的想安慰。「沒有的，相戈，我不會管別人對你的評價如何，我喜歡的只是你。」

顯然，隔音並不太好，古韻文和沈初荷的話被聽了個遍。

寧相戈哧鼻。她那麼自信是吧？

本來若是沒有以前的相遇說不定還能是美好的追逐遊戲，但是經過那些。寧相戈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可能不招沈初荷喜歡，也根本沒想過讓她喜歡。

但是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要人命的讓人不爽卻是真的。

見着寧相戈哧鼻，方穎櫻臉色一白。

男人不都喜歡女人溫柔體貼嗎？自己在他面前扮演的傻白甜他之前也都是很受用的啊……

難道，他發現自己知道他的事了？

「相戈，你是不是……」

「合作新電視劇估計會再炒作一次緋聞，你到時候配合一點。」心情不是很好，便用工作的話來堵那自己不想應付的柔情，寧相戈冷漠的看着方穎櫻。

「可是我們戀愛本來就是真的啊。」方穎櫻不樂意的扁嘴。

「真真假假有誰說得清呢？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觀眾只會腦補，又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一張高冷臉，原來說的就是現在的他呢。

方穎櫻話噎在嘴裏，低下了頭。

就算是自己，對他也算不得有多真吧……

而這邊聽着隔壁聲音的古韻文和沈初荷相視一眼，前者找個借口就遛了，後者獃獃的看着桌上厚厚一塌資料無奈的搖了搖頭，抱着起身往外走。

沒走幾步，遇上正打開門的寧相戈。

四目相對，寧相戈還沒開始說話，沈初荷已經挑開眼睛。「我先去放東西，你可以考慮一下中午想吃的東西。」

寧相戈愣在原地，看着沈初荷的背影突然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而跟着寧相戈出來的方穎櫻看着前面走遠的沈初荷，沒來由的湧出一股敵意。

「我要一份牛排B套餐。」點好自己想吃的，寧相戈將菜單遞給對面的沈初荷。「你呢？」

沈初荷將菜單遞給服務員。「一杯水就好，謝謝。」

「您不需要點主食嗎？」服務員不解的詢問。

沈初荷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雖然帶着疑惑，但是服務員還是轉頭離開。畢竟有可能女孩子愛美，減肥什麼的也不足為奇了。

剛剛服務員的話，也是寧相戈想問的話。只是她拒絕了兩遍，他只好再問一次。「為什麼不點主食？今天你第一天做事，算我請你啊。」

知道他賺錢多，做模特三年，契機下接觸演藝圈便做了主角，沈初荷倒是對他花錢的觀念沒什麼感覺。畢竟那不是自己的錢。

「一份套餐價格1988，你可以把錢打到我卡上。」沈初荷眼神漠然。

對錢這麼執著嗎？還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扮作視錢如命的樣子？

寧相戈看不透她。「沈初荷，我不算好人，你怎麼看待我我無所謂。但是，你和之前我見到時候的你，天壤之別。」

我就算懷念的，也是之前那個，倔強卻還是帶着天真爛漫的少女……

現在的你，現實的讓人討厭。

沈初荷還是那副無論你說什麼都不幹自己事的樣子。「嗯。」

了不起的少女心，人生里僅有的三天少女心，已經早就沒有了。

就算有什麼也一副撬不開她嘴的樣子。寧相戈冷笑一聲，將視線挑向窗外。

玻璃上映着她的樣子，一如往常的好像什麼都沒入她的耳朵。

沒料到她現在是這樣的人，這三個月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嘴裏的食物也變得不知滋味，寧相戈吃了幾口便丟下刀叉，起身離開。

開車的初荷肚子咕咕叫兩聲，寧相戈則一臉挑釁。「還以為你不會餓呢……」

初荷才不會和他爭辯，徑自開着車。「今天要去一趟公司，是現在就去還是下午再去？」

「現在。」誰喜歡周周折折跑來跑去浪費時間啊……寧相戈不樂意的看着初荷。「到時候一直在影視城拍戲，你收拾一下行李，去我住的酒店開個單間。」

沈初荷早準備好了，便點點頭。「好的。」

「明天早上早點來接我，發佈會之前我要去造型室，可能需要兩小時左右。」

「好的。」

「之前那個造型師挺好的，你要提前聯繫好。」

「好的。」

「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我？」

「好……」沈初荷微微一愣，通過後視鏡看一眼後面的寧相戈，與他的視線突然相對。

來不及收回的視線，有什麼情緒像被對方發現了……

沈初荷心下嘆口氣。「喜歡過，唯一喜歡過的，以後也不可能擁有的喜歡。」

這種回答是寧相戈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他覺得她會再次沉默，卻沒想到過她會回答，甚至，超乎自己預期的。

這種回答。

不過，就算再怎麼無法介懷也是過去的，她也說過了。

寧相戈笑了笑。「知道了。」

況且，只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再和她接觸的，對她來說是過去的，對自己也是。

沒從一開始就被自己隱瞞的她來說沒那麼大意義，對自己來說就更加沒什麼了才對吧？

心中有股熱熱的感覺，越是想捋，卻越是在胸口胡亂衝撞。寧相戈皺起眉，卻不敢再看前面的沈初荷。

超大的別墅前，車鑰匙劃出個弧線，落在了門口的管家面前。

「相戈回來了啊。」

沒有尊稱，臉上也是長輩對晚輩喜愛的笑容。

「嗯，李叔。我媽呢？」

「夫人在家，這會兒應該在吩咐馬嫂晚餐的食物。」李叔回答著，臉色微微的暗下來。「夫人今天去下午茶回來臉色不大好，你到時候……」

這也是常態了，自從那人經常不回來她不都是那樣……寧相戈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會注意的。」

「晚上甜湯就取消吧，今天吃了太多甜食，嗓子眼裏都是膩味。」打扮精緻優雅的婦人搖著頭，雙手抱臂的姿勢都寫着「好看」兩個字。身材纖細高挑，煞是端莊高雅。

寧相戈換上個笑臉，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猛然抱住了婦人的腰際。「美麗的寧小姐，咱們晚上吃什麼啊？」

先是被嚇了一跳，但在聽到那聲音之後婦人便恢復常色笑了。回過身抱了抱寧相戈。「怎麼沒打電話說你今天要回來？不然媽媽就讓馬嫂再多準備幾個菜了，你在外面那麼辛苦人瞧著也消瘦了。聽說這次你們公司把你休息時間都取消了讓你拍戲？美心怎麼也不攔著？」

寧相戈撒嬌的搖著頭。「我自己要接的，不干她的事。你也知道，公司沒人能強迫得了你兒子的。」

那倒是。寧春雨抿唇笑笑。「外公外婆可想你了，有空你也要去看看他們。」

寧相戈乖順的點頭，環顧一圈樓上樓下。「爸呢？」

寧春雨臉上一白，轉過臉笑着。「還沒回來呢。」

即使是裝模作樣，也不希望孩子知道爸爸不好的一面吧。

可惜都是這圈子裏的，寧相戈對那風流老爸吉恩軍也是知道得透測。見媽媽如此逞強，寧相戈也不會拆穿，只岔開話題。「哦……我明天有新戲的發佈會，要是沒事你想來看看嗎？」

「好啊。」忙不迭的答應，寧春雨覺得自己再怎麼悶在家裏或者面對那些只喜歡八卦的貴婦人就要瘋了，現在有機會去散散心她很開心。而且是對着自己兒子帥氣的臉，她自然很願意。

「那就說定了，明天早上讓司機送你到我常去的造型室。我把地址發給你。」

「你不在家裏過夜嗎？」寧春雨不解的問。

寧相戈無奈。「就算讓助理知道我媽是寧春雨我不是也瞞不住……」

低調工作。

寧春雨點點頭。「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