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盛夏 第三瓣:不知所解

剩下的盛夏 第三瓣:不知所解

這是徐文第一次,沒有給別人該看的樣子。

平常的他,總是抱着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你想看什麼樣子,我就給你看什麼樣子。

偽裝。

今天,為了她,他沒有這樣。

…………………………………!

「你很喜歡她吧,小文。別否認,我知道。」

安詳問著旁邊的男生,目光沒有變化。

就只是輕輕的說着。

徐文,沒有答話,就靜靜的看着前面。

「其實吧,我告訴你,小雪她,從小就有一種皮膚病,每年的暑假她都會去醫院做手術,今年也不例外。這也是她,愛穿格子衫的原因。我想,她告訴過你。」

「這個毛病,從她還小的時候就落下,後來再沒有癒合過。即使她父親帶他去最好的醫院看病,也只得出這孩子完全健康的結論。後來,懂事的她,並沒有覺得難受,即使每每心痛,卻依然強顏歡笑。

將一切都隱藏在內心深處。十三歲,十四歲……十八歲……」

安詳慢慢的跟徐文訴說着,風微微拂過。

「我知道。她說起過。」

徐文折了一柳枝,片片摘下葉子。

………………………………………

范雪用指尖輕輕的撫過趙思卿長長的髮絲,忍不住將嘴唇貼了上去。

嘴唇冰涼冰涼,她的心口又習慣性的糾結著痛起來。

迷迷糊糊。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將她攔腰抱住,熟悉的茉莉清香潮水般溫柔的覆蓋。

她在心裏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卻沒有反抗,只是貪婪的吸收著這難得的溫暖。

不是嗎?現在這個時刻,一點點的溫暖也足夠奢侈了。

另一邊的趙思卿也被徐文抱起,將她的頭依靠在自己的心口。

「小雪,我來了。」安詳溫柔的說着。

「我不是掃把星!「范雪哭着喃聲說。

「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壞女人是個掃把星。!」

范雪尖叫起來。

「雪…,讓我來保護你!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你受過的苦,我都會加倍的償還給你!好不好?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安詳一口氣說出了隱藏在心底三年的話。

天知道,他多麼心疼著懷中的女生。天,或許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讓她好好的快樂地活着,每天可以看她笑,每天看到她沒心沒肺的笑,這樣就足夠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啊?你是瘋了嗎?」

范雪猛的推開了安詳,離他遠遠站着。這時候,她才發現,一邊的徐文正抱着很累已經睡去的思卿,像遠處走去。

他沒有醉,他清醒的!

頓時,酸楚襲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懂了」

「你喜歡徐文,我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

「好吧,當我沒說過吧。可是我會等你。」

月光下,少年失落的轉身走開了,夏風吹佛着他白色的體恤,彷彿有羽翼在慢慢的收攏。

范雪失神的望着夜色下安詳瘦削單薄的背影,終於,全身無力的蹲下來,用顫抖的雙手輕輕蒙住了雙眼。

風吹着她粉色格子衫,她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寒冷。

皎潔月光里,多了一絲凄冷的粉紅。

………………………………………

月光散落,沉重的腳步聲又漸漸響起。

是那去而復返的徐文。

「騷人范,有意思嗎?一天天就知道哭,你應該是最快樂的人,才對呀!?幹嘛每天都,多愁善感的?!難不成天天生理期?」

遠遠的,徐文已經沖着她吼著。

而聽到這個聲音的范雪,笑了。

這次,他沒有再叫她的名字,而是直接喊了她的外號。

顯然,她蹲著的模樣,讓他生氣又心疼,簡直窒息的痛。

范雪緩緩的睜開眼睛,半晌終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起來吧!想這樣蹲到什麼時候?來吧,我送你回家。」

范雪推開了徐文伸過來的手。

「你,你傻啊!你難道沒看見天快下雨了嗎?「徐文說着,又將手伸了過來。

范雪抬起頭,這才發現星星早已經不見了,一朵烏雲正帶着囂張的氣勢飄來。

「哦。」

范雪望了望徐文懸在半空中的手,乖乖的握住了。

他握得很緊,一手心的汗。那一瞬間,她有種恍然的錯覺:這樣一直握着我的手,該有多好。

待被拉起來后,范雪又迅速將手掙脫了。

臉,瞬間紅起來。

風越來越大,颳得樹木嘩啦啦作響。兩個人不由得奔跑了起來,幾隻鳥受到驚嚇,發出長長的鳴叫,撲扇著翅膀飛遠了。

剛跑出長長的街道,掠過廣場的林蔭,夏日的暴雨就隆隆的席捲起來。

范雪早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見躲不過了,索性放慢了腳步。

徐文見狀,看着范雪笑了笑,也放慢了步伐。

范雪看着已經被雨水打濕的徐文,不自然的笑了笑。

回過頭看着范雪氣喘吁吁的徐文,開口道。

「我背你吧!」

說着便蹲下了身子。

「不要,這多難為情啊!男女授受不親!」范雪強擠出笑臉,拒絕了。

可未等她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已經被一股力量拉上了背。

不管她掙扎也好,用力垂打也好,都無濟於事。

臭徐文,平時在班上總是一副高冷清寒的樣子,現在,卻來欺負人。

感受着他背上的溫暖,范雪終於安靜了。

趴在他的肩上,任由他背着在雨里奔跑。

隔着厚重的雨簾,范雪遠遠的看到一個瞬間晃過的身影。

沒有打傘,任身體暴露在肆意的大雨里。

范雪忍不住簌簌顫抖起來。

沒多久,雨水帶來的濕冷,夜晚帶來的寒冷就被男生背上的溫暖撫平了。

范雪再次雙腳落地時,已經感覺不到雨滴的滴答。

大雨似乎仍舊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兩個落湯雞蹲在屋檐下,聽着滴落的雨聲。

面面相視,沉默無言。

雨水還在滴答滴答,心也在撲通撲通。

清晰可聽。

這時,徐文輕輕開口,看着范雪被打濕的頭髮。

「你知道嗎?騷人范,自從我和你換了同桌,我就感覺不好玩了。感覺,和你坐在一起的時候,心裏最溫馨。即使現在,外面大雨不停的洗著世界,我也覺得美。」

「最美的,還是那個雨天,這個雨天。和你一起躲過的屋檐。」

「很多時候我對你的疏遠不是討厭,是因為太喜歡又很無奈,我不想抱着期望等待落空,只好假裝大方自己先走。」

范雪靜靜的聽着,伸出手,接住了一滴雨。

握在掌心。

遞給了旁邊的徐文,眨了眨眼。

徐文笑了。

因為他們兩個筆記本上都有這樣一句話:

「下雨是因為天空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就像流淚是因為心承受不了它的痛。

我接住了它,縱然天空陰霾,大地沉默,狂風咆哮,終究比不上滴答雨聲深入我心,也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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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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