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小姐拐了個美男當朋友

第四章 離小姐拐了個美男當朋友

新月如鈎,繁星滿湖。

那清冷料峭的身影,沉默矗立在船頭,月白色的披風被夜風吹地舞動不止,如墨的碎發一絲又一絲叫囂著夜風的凌冽,這月光下的男子,巍如玉山,皎若明月,縱是這世間最好的丹青師怕也上不了這般顏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孩子。

離歌看的有些痴了,突然那明若點漆的眸子輕輕掃了離歌一眼,便低頭攏了攏披風的領口,又收了收脖間的碎發,甩袖負手而立。

「看夠了沒有?」

離歌不好意思的輕笑了一下,拉緊披風的領口,走近他小聲說道:「嘿嘿,誰讓公子比那月色還美,不小心便多看了兩眼」。

那男子依舊沒有看向她,也沒有回話,高傲的頭顱抬的高高的,頭髮絲都生了仙氣。

「小女子離歌,公子貴姓呀?」離歌小心翼翼地向前湊去。

那男子轉過頭來,神色很是不耐煩,只是皺着眉頭打量著離歌,許久,微薄的紅唇里才吐出三個字:「蕭莫塵」。

蕭莫塵,莫塵,莫塵,人長的好看便罷了,名字也這般好聽。

從六歲那年開始,離歌便和哥哥相依為命,這些年來離羽不僅在政務上鐵腕手段,對離歌的自由控制也不松一毫,只有離歌要替天行道懲戒那些行兇作惡之徒時,他才爽快地讓她帶人出府。這十幾年來,離歌見到的人本就不多,還全是陰險狡詐無恥之徒,像蕭莫塵這般樣貌氣質都拿捏的死死的少年郎更是見所未見。

真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怎麼會有人這樣好看呢,怎麼都看不夠,真想把他綁回府去關起來,日日看,夜夜看,什麼都不幹,就這麼干看着也好啊。

離歌歪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蕭莫塵看,那墜河的星光都沒她眼睛亮,那漂浮的花燈都沒她眼神熾熱。

她不懂年歲正好的少女是不能這樣盯着男子看的,她只是覺得,這樣好看的人看一眼少一眼,要多看兩眼才值當。

她看的倒是開心,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了,蕭莫塵的臉卻越來越黑,雙唇蠕動兩下,:「喜歡我?」

離歌看呆了,下意識重重地點點頭,突然放大瞳孔搖搖頭,想要說些什麼,「砰!砰!」,就被兩聲巨響給打斷了。

橋上,岸邊一片歡呼,雜雜鬧鬧。

「啊!蕭莫塵,是斗花!斗花開始了!」。

離歌選擇性忽視蕭莫塵的黑臉,拉着他的衣袖往前靠。一邊指著無心島的方向,一邊拍手一邊狂叫,還完全忽視自己的重量,蹦躂地砸出一個又一個聲響。

蕭莫塵:「……」

這女人真是,真是重的很,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他看看船板,又看向離歌,轉而冷哼一聲,在她看的見看不見的地方,他對她的厭惡之情毫不壓抑,只是那個女人有點蠢,竟然還舔著臉湊上來。

夜空中的煙花越來越多,一朵接着一朵,爭先恐後地碩然綻放,漫天的火花流光溢彩,美不勝收。散落的煙火,倒影在水面的繁星,湖面飄零的河燈,均于波光粼粼的無心湖巧妙地連接在一起,浪漫多姿的夜,美的像是一場夢。

離歌睜大著雙眼,不願錯過任何一朵煙花的盛開,也不願錯過任何一朵煙花的隕落。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正對着蕭莫塵大喊一聲:「蕭莫塵,上元節快樂!」

少女嫣然一笑,聲音甜美悅耳,那雙水剪水秋瞳有繁星似海,亦有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蕭莫塵會不會忘了那些可笑的刻骨深仇,單純地只做他自己,單純地欣賞此間對他露出全部笑臉的女子。

一許離歌深幾許,直到人間有白頭。千畫閣的歌聲一起接着一起,煙花綻開又散落。那人眼裏又繁星似海,亦有他,有他啊。

一路上,離歌嘰嘰喳喳,很吵,蕭莫塵清清冷冷,很酷。

「蕭莫塵,幫人幫到底,你送我回府好不好?」。

「嗯」。

「蕭莫塵,你是哪裏人?也是金陵人嗎?聽不出你有外地口音欸。」

「姑蘇」。

「姑蘇?我倒沒去過,就連這金陵城很多地方我都沒去過,姑蘇好不好玩?看來姑蘇的風水很養人呀,蕭莫塵你長得這般好看。那你為何要來金陵城?」

「行商」

「行商?那你經營何物?要在金陵城待多久?家中可還有人在等你回家?」

「你這般聒噪,你爹娘不會嫌你煩嗎?」

「我,沒有爹娘,很早很早以前就沒有了。我平時可不愛講話,也就是煩你一人而已」。

「為什麼?」

「因為,你救了我,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啦」本小姐才不會同你說,本小姐有疾,好男色,煩你是因為你長的好看呢。

蕭莫塵:「......」。

蕭莫塵停下腳步,眸色深斂,嘴角微揚,朋友?很好,那就等你為我兩肋插刀了。

這時間好像過的格外快,早早就看到了相府硃色的三開大門,以及在門前轉圈圈的小秋,離歌突然小嘴撅得老高,這府里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了。

「你到了」。蕭莫塵話音一落,轉身便走,當離歌反應過來,蕭莫塵已走出了幾米外。

「蕭莫塵!明天見!」

她慌忙地沖着他背景大喊一聲。見那人只是一頓,並沒有轉身回應她,離歌失落地垂下眼皮。提出明天讓她作陪遊玩金陵城的是他,現在如此冷淡的也是他,他是生來如此冷淡,還是真的不喜歡她?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遲早把你收到碗裏去!離歌沖着蕭莫塵離開的方向做了只鬼臉,轉而搖搖腦袋打起精神應對她那磨人的親哥哥。

這磨人的小妖精可不止一隻呀。

「小姐!我的親祖宗!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剛剛要不是顧叔拉着,你院子裏這會已經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院了!趕緊隨婢子進去瞧瞧!」。小秋一見着離歌,便一個勁地撲上來,逮著離歌就往府里拖。

「小秋,你慢點,你家相爺每回不是這樣?我一出這府門就要拿我院子裏的人嚇唬我,每回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我都習慣了」。

「這回不一樣!」小秋頭都不回,只顧大口喘氣。

「哎呀,你可慢點,有什麼不一樣,你就是給嚇的,哼」。

離歌甩開小秋,整整頭髮和衣服,十分淡定地向海棠園走去,她還沒進門就已經知道裏面是什麼慘狀了。滿院的護衛寒毛聳立地跪滿一地,個個皆花容失色,連冷汗都不敢外冒,而站在她們面前的年輕相爺,毫不憐香惜玉地在恐嚇她們,如何如何拿她們碎屍萬段,如何如何讓她們人頭落地。

如此不懂憐香惜玉的相爺,難怪到現在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

「哥哥,我回來啦!」離歌輕輕地從背後抱着離羽,還像小貓一樣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後背,先發制人,這是她屢試不爽的手段。

離羽後背一僵,緊握的拳頭緩緩舒展開來,手上暴起的青筋也慢慢消散。

離羽,南楚的傳奇人物,十五進仕,年僅二十便官從一品,入朝短短五載,便又從禮部尚書跳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成為南楚史上最年輕和最有作為的宰相。入仕十年,政績累累,不僅是朝中的肱骨大臣,還是當今陛下最寵信的心腹大臣,跺跺腳,整個朝廷都要抖上一抖。就是這麼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在外人看來他完美到無法挑剔,只有離歌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

就是她拉聳著耳朵,舉上爪子,微微撒下嬌,這南楚的相爺立馬就繳械投降啦,金陵城的寵妹狂魔可不是白叫的。

離羽聞聲,猛地一回頭,佈滿紅色血絲的雙眼像黑夜中的惡狼上下打量著離歌,像是要看穿了她,抓着那小肩膀的大手不由得縮緊,氣息極不順暢的一起一伏。

「哥哥,你弄疼我了……」自知理虧,離歌不敢掙脫離羽的手,只好仰著腦袋小聲嘀咕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皺着的眉頭,還敢委屈起來。

「有沒有傷著哪?」那聲音全無平日的乾淨果斷,取而代之的是喑啞和顫抖。

離歌愧疚到不行,不自然的用手攪動着衣帶,嘟嘟喃道:「唔,沒有受傷,我跑到畫舫上安全脫身了。」

還認識了一個神仙般的朋友。當然後面這句話離歌可不敢明說,離羽向來不喜歡她在外面交朋友。

「哥哥帶人翻遍了金陵城都找不着你,原是跑船上去了,不管怎樣,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叔。」離羽扶了下太陽穴,隨後揮手把顧叔招呼了過來。「顧叔,這些人帶下去給人牙子吧,錢給多點,算是為小宛今晚平安回來積福了。」

「是,公子,老奴這就去辦,你們且隨我來吧。」

不一會,跪滿一地的人兒走了個乾淨,臨走時臉上並無多少的難過之情,或許出了相府對她們來說就像是逃出生天了吧。

這相府小姐好無理取鬧愛惹事,這相府相爺好冷酷無情愛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相府的差事還沒有宮裏好當,小秋頗為同情地目送着她們出了院子。

「哥哥,這是第四次了。」離歌聲音壓得低低的。

「看不了門的狗留着有何用?」說完,離羽還不忘掃了眼小秋,小秋立馬把頭垂下,臉上一片陰晦看不清神情。

離歌歪回腦袋盯着離羽。她家哥哥長的也不錯,銳利有神的雙眼,削薄輕抿的唇,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靜,一身絳紅色的朝服更顯着他文質彬彬卻又盛氣凌人。

只是她搞不明白樣貌出眾,身份尊貴的哥哥為什麼還沒有給她找個嫂子,金陵城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就這樣看着同齡人娶了一房接一房,娃生了一窩又一窩。看看那微蹙的雙眉,還在生著氣呢。

「哥哥,我餓了」離歌小心翼翼地拉了離羽的衣袖一角,她知道她家哥哥最好哄了。

果然,聽到這軟糯糯撒嬌聲,離羽緊皺的眉頭一下散開,轉而溫柔地握起那雙軟若無骨的小手,一臉寵溺:「哎,你就仗着哥哥疼你,」

「小秋,去吩咐后廚把湯圓熱了盛過來。」離羽的目光不曾落在小秋身上,拉着離歌就往屋子裏走,進了屋子,貼心的為她解下披風,彎下腰來拍了拍沾了些泥土和露珠的裙擺,輕笑一聲:「這衣的顏色和款式都很適合你,回頭哥哥再幫你多佈置幾件罷。」

離歌任由離羽擺弄她的衣物,最後他牽着她落座圓桌旁。裙子太繁瑣,麻煩的很,我可不大喜歡。當然,離羽才消了氣,這些話她才不敢說出口。

「哦。」

「相爺,小姐。」

不一會,小秋端來了湯圓,離歌還沒來得及招呼她落座,離羽就擺手示意她退下。離歌一臉詫異地看向離羽,小秋先是一愣,而後苦笑一下,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小秋打小進府,雖是丫鬟身份,待遇卻像是相府的二小姐,一直以來他們都不講主僕尊卑,小秋不用同其他丫鬟那樣要起早摸晚,賣力幹活,還能與他們同桌共餐,往年的湯圓也都是三人份。

離羽平時對她也是極好的,宮裏的賞賜的好東西,有離歌的就有她的,吃穿用度與主子無異。早些年,離羽還為了給小秋出氣,一個文官帶兵掛印出城剿匪,直到現在,西山那一塊現在都還寸草不生,可見其關心之切,相府裏頭誰不把小秋當未來女主人供起來的。

現在,哥哥這是上的哪出?真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針!

離羽為離歌盛滿湯圓,見她一動不動,神情迷惑,便一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含笑輕輕舀起一塊湯圓,吹了吹便往離歌唇邊送。「人即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離歌推開湯勺,急着說:「偷溜出府是我的主意,小秋可是一心想在府里等哥哥回來的,打架惹事的也是我,哥哥該生氣的人是我,該罰的也是我。」

離羽突然收了眼角的笑意,拉長著臉,固執地把湯勺再次往離歌唇邊送,冷聲道:「張嘴。」離歌很配合張開了嘴巴,離羽依舊冷著臉:「平時也就罷了,今日你孤立無援,她不該扔下你一個人逃命,必要的時候,她當以命護主,進府多年,她竟連這點自覺都沒有。是哥哥不對,這些年把她慣的忘了身份,今後,哥哥會多多提點她的,更何況,哥哥又捨不得罰你。」

「哥哥你是不對,小秋是我們的親人,你怎麼能讓她為我拚命呢?」離歌嘴裏鼓滿湯圓,吐字極不清晰,可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

離羽不回話,耐心地給離歌投喂湯圓,直到碗見了底才停下,他放下碗,從懷裏掏出一條灰色絲絹,細細地抹去離歌嘴角的湯汁,又把她散落在耳旁的幾根碎發往後攏,最後,雙手輕地捧起她的臉,光滑的指腹不安分地摩擦着手中白皙細嫩的肌膚。

離歌呆住了,久久開不了口,只得看着離羽輪廓優美的唇開開合合。

「小宛,你要時刻記着,在這相府,不,在這世上,對哥哥來說你才是最珍貴的,不止是小秋,就算是哥哥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你而死。所以啊,你要再乖點,留在哥哥身邊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好不好?」

她說好。

戲文里總愛唱道,一腔悲歡古難全,世事從來不如意。縱使這世間有百般磨難,可總會有人惜你如命,至死方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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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是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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