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保護她

第95章 他保護她

湖上處處蕭管,四處弦歌。頭上一輪明月,飛彩凝輝,連枝兒不由得玩心大起,只瞧著船頭的水,俯下身子便去脫自己的鞋襪。

看著連枝兒露出的腳,他忙扯住衣衫,替她蓋住。

「你要做什麼?」

連枝兒笑道,「以前在北涼的時候,我經常坐在岸邊的洗腳,十分的舒坦,現在咱們也要試一試。」

阮祿皺眉,「在中原的女子的腳只能給夫君看的,豈能這樣明目張胆的露出來?!」

連枝兒滿心的興緻不由得敗了下來,只得悻悻的去尋自己的鞋襪。

阮祿見她如此,不由得心軟了下來,「罷了,依你就是了。」

說完他竟是的往船尾走去,不一會的工夫,卻見聽一聲炮仗聲響起,湖中的人皆回首仰面來瞧。

然後卻聽那船夫一聲暴喝聲響起,「世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百丈。」

阮祿在朝堂上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更是飛揚跋扈至極,游湖的眾人只聽聞這話,哪裡敢不依,果然見周圍的畫舫如鳥獸一般四散去。

阮祿回來的時候。卻見連枝兒已經坐在畫舫前面坐下,雙腳泡在水裡,腳尖挑著映襯在湖水裡的彎月。

阮祿眉眼間難得的柔和,只湊在她的身邊,笑道,「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了,竟像小孩子一般胡鬧。」

連枝兒笑了起來,「世子殿下也一起,這水可涼快呢。」

「我堂堂一個世子。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若是旁人……」

連枝兒笑的眉眼彎彎的,「旁人不會知曉的,世子殿下,來嘛,來嘛……」

阮祿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坐在了她的身邊,也將鞋襪脫了去,將腳伸進清涼的湖水中。

「倒是不錯。」阮祿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的讚許。

連枝兒玩的歡快,只俯身捧了一捧湖水,往阮祿的身上一潑,皆落在他的衣衫和臉頰上,他鴉色的發亦被濡濕了。

何曾有人這般的玩鬧過,竟然拿著水潑他。原本該氣惱的他,卻是唇角隱隱的含著笑,佯裝生氣的撥弄著水往她的身上揚。

連枝兒只一邊笑著,一邊閃躲。

阮祿生怕她掉下去,只趕忙扯住了她的衣衫。

遠處。傅雲凰慢慢的從畫舫走了出來,瞧著兩人玩鬧的樣子,怔怔的出著神,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卻聽她身邊的丫鬟雲橋抱怨道,「這也太沒有規矩了罷,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傅雲凰看著遠處船頭上的一雙人,忽然想到了什麼。

「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若是出了半點的差錯,便是要有血光之災的。」

「世子妃儘管吩咐奴婢。」雲橋變了臉色,竟是半點的頭緒也沒有。

「你明日回侯府去,在我的梳妝台中找一封信,全是北涼的字,你找人將它翻譯出來,但絕對要找可靠之人,端不能讓旁人知曉這件事。」

傅雲凰今日才想起來一切都不對,她敢篤定,這一切都不簡單。

此時連枝兒和阮祿已經起身了,兩人穿好鞋襪,而就在這時,卻見遙遙的有一艘畫舫靠了過來,尚未停穩,卻見一個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跳了上來。

卻正是梁話。

「世子殿下好雅興,帶著妻妾還游湖,真是快活的很啊。」他笑著,帶著幾分的調侃。

阮祿冷笑道,「那你船上又有多少的美人,咱們倒不如來數一數。」

「我便是再多,也比不上您一個。」說完他已經走進了,看著連枝兒,「今日您這身打扮,可真是氣派,難怪適才聽讓人你說,湖上落下了一個九天的仙女。」

連枝兒瞧著傅雲凰遙遙的走來,一時間又見梁話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幾乎能說上天去。便笑道,「不知我和世子妃相比,誰更好看?」

阮祿,「……」

梁話也沒想到她竟會問出這樣的話,一轉身瞧見傅雲凰,竟不知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

他只得笑道,「自然是各有各的好處,平分春秋……」

連枝兒嘴上的工夫最是了得,自然也不肯輕易的放過梁話,「你這話說的不老實,世上的萬物皆是分個高低。」

此時傅雲凰也走了過來,她原本是自恃美貌,只在一旁聽著。

阮祿卻「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只點了點連枝兒的額頭,「你這磨人的小東西,今日竟將他給為難住了,果然是越來越淘氣了。」

梁話見狀,忙道,「兩位都是世子的人,我怎麼好意思說呢!只問世子殿下便是了,我可不敢開口得罪人。」

阮祿忍俊不禁。「別往本世子的身上推,只都問你呢。」

梁話心中已經再三琢磨,連枝兒雖生的自有動人之處,但畢竟傅雲凰是世子妃,若說連枝兒蓋過傅雲凰去,豈不是落人把柄。

「世子妃才德兼備,連太後娘娘都誇讚您,又豈能落人之後。」

傅雲凰聽到了這話,並未見半點的歡喜,只是優雅從容的道,「梁大人謬讚了。」

連枝兒早知梁話不敢得罪傅雲凰,卻也不惱,她也自知自己比不上傅雲凰的貌美,若是真有人誠心實意的說自己比傅雲凰還好看,只怕她睡著覺都得笑醒了。

阮祿瞧著身邊的連枝兒,「沒事,在本世子的眼中,任何人都比不得你。」

梁話聽了這話,果然覺得自己的好友為了一個女人,竟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阮祿這才牽著連枝兒的手,只往畫舫內走,然後笑道,「既然來了,便喝一盞再走罷,本世子可有太後娘娘賞賜的佳釀。」

等阮祿和傅雲凰走了之後,梁話叫了正要轉身的傅雲凰。

「傅妹妹,這些時日你可還好?」

歲景侯與梁家乃是故交。他與她也是十分熟稔的。

「我如今成了世子妃,我父親在朝堂上也有了依靠,如今我還有什麼不好的?!」她看著他,「你與世子殿下是好友,還請您將心中的心思收回去,免得大家都難看。」

「傅妹妹,沒想到你竟選了最不該嫁的人。」他嘆了口氣,「若是你嫁給了施染,我定會成全你,可你嫁的是他,無論如何,我都會將你搶回去的。」

傅雲凰冷笑,「你父親不過是當朝的二品官職,很快便要告老還鄉了,憑什麼覺得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我很快便要出征北涼了。」梁話的眸中閃過一絲的複雜,「阮祿也自然會去的。」

****

連枝兒只遊了湖,第二日便越發的懈怠起來了,身子更鬆散了似得。

然而還不等她睡到日晒三竿,卻見管月匆匆忙忙的將她叫了起來,卻見她急的滿頭的大汗,「夫人,長公主要您過去請安呢。」

因為處處被長公主嫌棄,連枝兒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見過長公主了。

「世子殿下呢?」她有些急。

「早上便入宮了,只怕得晌午才能回來。」雲豆兒此時也走了進來,雖面帶憂色,但還是安慰連枝兒道,「夫人莫要怕。您只要沒有做錯事,長公主是不會對您發難的。」

她這才匆匆忙忙的換上了衣衫,奔著中長公主的院子里去了。

長公主只讓她進屋子裡去,連枝兒這才發覺,屋內只有她和長公主,以及那位最受長公主信賴的嬤嬤。

「見過長公主殿下。」連枝兒只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昨天你去游湖了,可見到了什麼不該見到的人了不成?或者是瞧見了不該瞧見的事情。」長公主看著她,一雙眸子里滿是涼意。

連枝兒下意識的想起昨晚見到言侯的事情,不由得變了臉色。

見她咬唇不語,長公主冷笑道,「蠢物,你當真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這件事了不成,你若不想死,今日就該承認了。」

連枝兒咬著牙,迎上長公主冷颼颼的目光。

她知道長公主自然是已經知道了的,而她的隱瞞,只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昨日妾身看見侯爺和一個女子在畫舫上。還聽見侯爺叫那女人綺嫣。」連枝兒還是說了出來。

「好,很好。」長公主只怕早已知道了這件事,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起來罷,待會自有好的給你瞧。」

說完長公主又跟身邊的嬤嬤說了幾句,那嬤嬤很快便走了。

不一會的工夫,卻見丫鬟僕婦恩都進了來,連傅雲凰也來了。

卻見傅雲凰的臉色倒是很好,只在長公主的身邊說著俏皮的話,一時間逗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只過了半個時辰的工夫,卻見幾個老婆子扯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過來。

連枝兒只抬眼去瞧,卻見不知言侯昨日摟著的那女子又是誰,果然是個千嬌百媚的人。瞧著那梳妝打扮,竟似青樓的女子。

只是這美人嚇得渾身哆嗦,見了長公主,一下跪在地上,「長公主,您饒了我罷,您放過我罷。」

長公主笑了起來,極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猙獰,「看來是吃齋念佛的夠久了,才沒有發現你們這些狐媚子,竟敢勾引駙馬。」

連枝兒只覺得背後發冷,指尖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長公主殿下,妾身想著阿空有些發燒,要回去瞧一瞧。」連枝兒只想離開這裡,她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最該看一看。知道這不規矩,有野心的人是什麼下場的。」長公主冷笑著,然後看著身邊臉色發白的傅雲凰道,「你也瞧著,省的將來有人爬到你頭上去作威作福。」

說完她不顧眾人的臉色,只吩咐道,「動手罷。」

她話音剛落,卻見一旁走過來幾個面目可怖的嬤嬤來,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匕首幽幽的泛著寒光。

綺嫣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大喊道,「我要侯爺,你們不能這般的對我,我是侯爺的人。」

那嬤嬤卻嫌她聒噪,走過去扯著她的舌頭,一下子割了下來。

連枝兒見過那樣的殺戮,遍地屍體的街道,卻見到此時的情形。卻是滿臉的駭然。

而傅雲凰畢竟是個閨閣女子,哪裡見過這樣的情形,幾乎嚇得尖叫起來,卻因長公主在一旁,只能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

那很嬤嬤又剜去了這可憐女子的眼睛,連枝兒只看著那血淋淋的眼眶,身子幾乎都僵住了。

而周圍的眾人都在笑著,似乎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在他們的眼中,不過如同烹羊宰牛而已。

那女人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連枝兒卻好似依舊能聽見她凄厲的慘叫聲。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身穿官袍的人走到她的面前來,然後溫暖的手遮擋在她的眼前,將一切的殘忍和血腥全部擋住了。

「別怕,閉上眼睛,我帶著你出去。」他的聲音裡帶著緊張。「以後忘了這些事情,再不許記起。」

「阮祿,你這是做什麼?」長公主滿是怒意的聲音傳來。

「母親,還請您以後莫要為難她。」阮祿的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怒氣,「若是您容不下她,那兒子便只能帶著她離開府邸了,只當您沒有生養我這麼一個不孝順的兒子。」

「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即便連枝兒的眼睛閉上了,卻還是能清楚聽見長公主聲音中的怒氣。「你難道還要拋家舍業了不成。」

「是。」阮祿斬釘截鐵的說,沒有半點的猶豫。

「罷了,若不是這個丫頭告訴我這件事,如今我還被蒙在鼓裡。」長公主笑著道,「帶著她回去罷,一會我自會給她賞賜。」

阮祿握著連枝兒的手猛地一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但他已經沒有想那麼多了,只聞見那血腥味便煩,只瞧著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女人,他拉著連枝兒便出來了。

而此時卻見言侯已經聞訊趕來,只一進屋便瞧見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你這是……」言侯一把將那奄奄一息的美人抱在懷裡,眼中滿是傷痛。

「駙馬爺如今年紀大可,得要好生的保重身子才是,這些賤人最是不要臉面。傷了您的身子可如何是好,我替你除去了。」長公主淡淡的笑著。

然而言侯卻並未像往常一般滿不在乎那些女子的生死,他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你這毒婦,我這就進宮去回稟了太後娘娘,無論如何都要休妻。」

「你說什麼?」長公主猛地站起身來,半點的禮數也顧不上了,「我可是先帝的嫡公主,豈是你說休妻便能休的。」

言侯眼睜睜的看著懷裡的美人死去,他的官袍上滿是鮮血淋淋。

他的眼中卻是無盡的恨意,「是啊,您是世上最尊貴的公主,能娶到您是微臣的福分。」

言侯說完便走了,只剩下滿屋子的人,一時間眾人也不敢說什麼,只默默的退了出去,而傅雲凰也被丫鬟攙扶著出去,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裙裾沾染上鮮血。

待眾人散去之後,長公主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良久才慢慢的道,「看來這女人竟是駙馬爺的心尖肉了,以後我們連最後的臉面也被扯下來了。」

她身後的嬤嬤忙勸道,「您還有世子殿下,侯爺是最疼世子殿下的,總得顧及他的。」

長公主用纖細的手指揉著自己的額頭,「這孩子如今也有了異心,沒想到那個叫連兒的野丫頭竟有這般的本事。」

***

阮祿帶著連枝兒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裡,他是牽著她過來的,兩個人的手心都是冷膩的汗。

他讓她坐在床榻上,然後親自端了一杯水過來,「別怕。」

連枝兒烏沉沉的眸子轉了轉,眼中噙著淚珠,「我沒想過要害她,長公主早就知道了,我不得不說的,否則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阮祿越發的心疼,「沒事,你不會死的,沒有人敢傷害你半分的。」

連枝兒一閉上眼睛便是那鮮血淋淋的女子,才不過幾個時辰,便覺渾身發冷,額頭上滿是冷汗。

阮祿只趕緊找了大夫來瞧,只給她開了些安神的湯藥。

他親自喂她喝下之後,她便歪在床榻上,漸漸的睡著了。

阮祿這才發覺自己還一直穿著官袍,正要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換,卻不料在路上,竟碰見了來找自己的雲橋。

「世子殿下,世子妃請您過去呢。」雲橋不卑不亢,倒是有幾分的膽色,難怪歲景侯巴巴的將她送了過來。

阮祿冷笑,「她倒是有本事了,竟讓本世子親自去看她。」

雲橋恭恭敬敬的道,「世子妃說,她知道北涼的郡主藏在哪裡了,若是您不想知道,她會親自告訴長公主殿下。」

阮祿不由得臉色鐵青,卻也想不通傅雲凰哪裡得來的消息,竟知道了連枝兒的事情。

他還是轉身去了傅雲凰的屋子裡,卻見她正坐在院內的亭子里,正喝著茶,臉色倒是很平靜。

看來她果然是個膽子大的女人,明明被嚇成了那樣,現在還能露出一副狡猾奸詐的模樣來。

阮祿看著她,「不是世子妃說的北涼郡主在哪裡?本世子好捉了給邀功請賞。」

傅雲凰慢慢的將一封信送了過去,「世子殿下瞧一眼便知道了,還請您一定要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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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正濃,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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