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吃醋了

第94章 他吃醋了

連枝兒不解,實在不懂他究竟指的是什麼。

「她這樣蠢笨至極的人,竟也會算計旁人去了,甚至如此一鳴驚人,沒想到背後竟有您這樣的高人指點啊。」阮祿唇邊勾起了一抹的冷笑。

瓊落看著阮祿,忽然「咯咯」的笑著,因為嗓子沙啞,聽起來十分的凄厲。

「當初瞧你的時候,還不過是個孩子,沒想到如今竟是這般的丰神俊朗。」

阮祿的手指慢慢的探向自己的袖口,那裡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若是你敢借著連兒的手有所謀求,你便錯了主意。」

「你這樣護著她,真是像極了你那個薄情寡義的父親。」瓊落一笑,滿臉的疤痕,越發的顯得猙獰可怖,「當初情深意切的時候,他亦是將我視若珍寶,說盡甜言蜜語的話,最後還不是任由著我輪到這般的地步?!」

連枝兒,「……」

阮祿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我是過來人,勸你還是別相信阮家的男人,都是刻薄寡恩之人,將來我的下場便是你的。」

連枝兒看著她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阮祿哪裡還能忍,伸手便將自己袖中的匕首拔了出來,「你給我住嘴。」

連枝兒擋在了阮祿的面前。攔腰抱住了他的腰身,急道,「世子殿下莫要殺她,她原本就是可憐的人,您不如放她一個生路罷。」

阮祿氣急之下想將連枝兒推開,卻見她一雙如波的看著自己,一時間竟心軟了。

瓊落這才轉身離開了屋子。

連枝兒見外面沒有了聲音,這才從阮祿的懷裡出來,低聲道。「謝世子殿下放過她。」

阮祿冷聲道,「以後少理會她,若是母親知道了,只怕又要鬧出什麼亂子來了。」

連枝兒只趕忙點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是,我都記下了。」

阮祿這才臉色稍霽,這才轉身進了屋子裡,卻見阿空睡的正熟,眉宇間不由得多了幾分的慈愛來。

阮祿並未回去,只睡在了連枝兒的屋子裡,連同著阿空,三個人實在是狹小了一些,連枝兒懷裡抱著孩子,而阮祿將她們母子都摟在了懷裡。

困意漸漸的席捲而來,連枝兒漸漸的閉上眼睛,卻忽然發覺身後的阮祿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她轉過眸子去,卻見阮祿已經睡著了。但眉宇緊緊的皺著,嘴裡似乎念著什麼,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連枝兒知他是夢魘了,又生怕他將阿空給吵醒了,便忙如推了推他的胳膊,「世子殿下,醒一醒,世子殿下……」

誰知睡夢中的阮祿卻一把擒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拽著,指頭幾乎嵌入她的肌膚中。

「母親,別扔,求你別傷害他。」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痛苦,額頭上的汗珠兒也越來越多,「他是我的弟弟啊。」

連枝兒這才想起來,當初長公主竟當著他的面將瓊落的孩子給扔進的火盆中,都說當初的年幼的阮祿只在一旁看著,原來竟是這般的痛苦。

而他果然將阿空給吵醒了,阿空見到阮祿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這猛地見了陌生的人,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夢魘中的阮祿果然被吵醒了,他神智未歸,見自己的面前有人,下意識的用力一推,剎那間連枝兒猛地往床榻下面跌去。

「疼。」她揉著自己的後腦勺,良久也爬不起來。

已經恢復神智的阮祿看了看不斷啼哭的阿空,這才將連枝兒抱了起來。

「對不起。」他的聲音裡帶著暗啞,然後伸手去摸連枝兒的後腦勺。

連枝兒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卻只得咬牙道,「我沒事。」

說完她趕緊抱起啼哭不已的阿空,輕聲的哄著。

阮祿的目光變得複雜拿起來,良久才撿起地上的衣衫,轉身便要離開。

他什麼也沒有說,整個人沉悶的有些怪異。

就在他推門要離開的時候,連枝兒忽然慢慢的道。「很怕罷?」

阮祿看著她,不明其意。

「那天世子殿下其實很害怕罷,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被焚燒。」

他的眸中有一絲的錯愕,「我不記得了。」

連枝兒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哄著襁褓中的孩子。

「放心,只要有本世子在這裡一日,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

接連幾日,阮祿一入宮便是大半日,直過了晌午才回來。

連枝兒雖不好問,但亦從下人口中得知,那仇將軍到了邊關之後,便與北涼人打了幾場仗,卻不料接連敗北。

當初威風赫赫的將軍終究是老矣,因承受不住接連的打擊,竟一病不起。

一時間朝野震驚,不知哪裡傳來的消息,只說北涼人竟快要打進京城裡來了。

連長公主府邸的奴才們也變得惶恐不安起來,又不知從哪裡得知連兒是北涼人,便越發的閑言碎語的多了起來。

倒是阮祿這些時日經常宿在連枝兒的屋子裡,甚至根本不理會艷驚天下的美人傅雲凰,這讓眾人便是有再多的抱怨。卻不敢說出來。

這日連枝兒睡得越發的沉,只日晒三竿了才醒,因長公主不願見她,她便越發的懈怠起來,整日混著日子,有時候連梳妝打扮也免了,幾件舊衣衫也是胡亂的穿。

這日她才起身,瞧著身邊床榻上皺皺巴巴的,想必阮祿早就去上朝了。

聽到了動靜,雲豆兒和管月端著洗漱之物進來侍奉她梳洗。

雲豆兒一邊替她擦拭著面頰,一邊沉聲道,「夫人,今日長公主要世子殿下陪著世子妃去游湖……」

連枝兒懨懨的,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放心,我不是那樣善妒的人,況且人家是世子妃,我拿什麼跟她爭?」

「世子殿下說要您一起去,只讓您好生的梳妝打扮。」

讓她去做什麼?連枝兒有些發矇。

她吃過晌午飯,只胡亂的從箱子里翻出件衣裳來穿上了,又歪歪扭扭的自己輸了一個髮髻。

她閑著無趣,便自己在院子里轉悠。

而就在這時,卻見倒塌的另一邊牆處,瓊落正在剪著枝頭上的海棠花,因只剩下了一隻胳膊,看起來十分的艱難。

連枝兒忙跨過碎石走了過去,說道。「還是我幫你罷。」

瓊落瞧著手裡的花,「你這笨手笨腳的性子,只會白白的糟蹋了這開的嬌艷的花。」

連枝兒有些訕訕的將手給收了回來,但心中也十分的贊同她說的話。

她又撿了幾枝花,放在一旁的瓷瓶里。

明明不過是幾枝平平無奇的花,被她這樣的一番鼓弄,竟十分的好看。

「瞧著你穿的與往日不同,難道有什麼喜事不成?」瓊落的目光落在連枝兒的身上。

「能有什麼好事,不過是陪著世子和世子妃去游湖罷了。」連枝兒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就這般的去?」瓊落將她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你這樣邋遢的樣子,世上那個男子會喜歡,若想得寵,得好生的打扮一番才是。」

連枝兒卻滿不在乎,「世子妃才是絕世姿容的美人,誰敢在她的面前出風頭?」

「再丑的女人被我打扮一番,亦是能驚艷四座,況且你的容貌極好,便讓我替你錦上添花。」瓊落笑著,「我保證你今夜將是京中最美的女子。」

很快連枝兒便帶著瓊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她已經將屋子裡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瓊落翻箱倒櫃的從她的箱子里找出一件衣衫來,卻見那衣衫外面的罩袍如蟬翼一般的薄,軟飄飄的連枝兒半點也不喜歡。

「這時漁網不成?穿著去湖裡撈魚倒是正好。」連枝兒倒是難得打趣起來了。

瓊落冷笑道,「你果然是沒有見識,這樣好的東西竟被你白白的糟蹋了,這是軟煙羅,一尺千金。」

連枝兒忍不住咋舌。見瓊落遞給她,這才自己接過來,轉身換起來。

「當年我亦是喜歡穿軟煙羅,京中的公子們為討我的歡心,竟將滿京城的軟煙羅都買來,只等著我瞧上一眼而已。」

連枝兒看著她此時醜陋不堪的模樣,眼中有些心疼。

瓊落又親自給連枝兒挽了個流雲髻,連枝兒只隨意的從匣子里拿了一個金釵出來。

「再好的釵環也不過是俗物罷了。」瓊落伸手從瓶子里拔出一枝西府海棠,插在了連枝兒烏黑的髮鬢間。

很快瓊落又在她的臉上鼓弄起來了,連枝兒只認得一個茉莉粉和胭脂,但很快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的時候,嚇得幾乎能吞進去一個雞蛋。

「這真是我嗎?」連枝兒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臉頰,「怎麼這般的好看?天仙似的!你怎麼這麼厲害?

「我以前是做什麼的難道你忘記了嗎?」瓊落眼底隱隱的有一抹恨意,但旋即道,「這妝容是我二十年前親自所創,除了我再無旁人能畫出了。」

連枝兒看著自己眉宇間用胭脂勾畫出的梅花,「連我也認不出我自己了。」

很快瓊落便走了,連枝兒只拿著鏡子顧影自憐便是大半日的工夫。只等著外面的天色微微的暗了下來,管月便進來了。

管月看見連枝兒亦是嚇了一跳,然後滿臉詫異的道,「夫人今日的妝容真美。」

見她看的呆住了,連枝兒皺了皺眉,「何事?」

「世子殿下已經回府見過長公主了,這會子正在府邸的門口等著您呢。」管月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要緊事了。

連枝兒這才慢慢悠悠的出了府邸去,路上果然惹人注目,不斷的有人竊竊私語。

她不禁有些後悔這般的梳妝打扮,自己實在是無福消受。

等她來到了府邸的門口,卻見阮祿正站在門口的石獅子旁,他皺著眉只是往連枝兒身上掃了一眼,旋即又將頭轉了回去。

連枝兒見他如此,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

只自己在一旁傻傻的瞪了一盞茶的工夫,身邊便傳來了阮祿不悅的聲音,他只吩咐一旁的小廝們,「快差人去問問,連兒怎麼還沒有出來?難道還要本世子一直等她不成?」

敢情是適才他壓根沒有將她給認出來,連枝兒不由得有些好笑,只得低聲道,「世子殿下,妾身在這。」

阮祿錯愕的轉過頭去,待看見身邊姿色無雙的美人的時候,詫異道,「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傅雲凰!」

他竟能將她認錯,連枝兒忍不住的覺得可笑。「世子殿下怎麼連世子妃也認不出了?」

阮祿扯了扯唇角,「誰沒事去瞧她去。不過你為何這般的打扮?不似往日邋裡邋遢的樣子了?」

「既然去游湖,自然是穿的要好些。」連枝兒眸色中滿是澄澈,「世子殿下可還喜歡?」

阮祿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一道翩躚的身影從府邸內走了出來,今日的傅雲凰果然是精心的梳妝打扮過的,頭上插著步搖,華麗又不顯庸俗。

他拉著連枝兒的手。只上了第一頂轎子,而傅雲凰也沒有說什麼,自己去了另一頂轎子。

湖邊的畫舫無數,果然那些京中的王子皇孫不管事實,只一味的貪圖享樂,如今邊關告急,他們依舊整日花天酒地。

早有一艘極為奢華的畫舫等著,等阮祿和傅雲凰等人上去之後,除了長公主府的幾個丫鬟。便剩下船上的琵琶女。

很快船便離了岸,連枝兒自小生在北涼,並未坐過這般漂亮的船,不由得露出幾分歡喜的模樣來。

傅雲凰將連枝兒細細的瞧了一遍,眼中也難掩的帶了一抹驚艷,但旋即卻是一抹冷然和傲氣。

阮祿只命丫鬟們擺上了酒席,然後早已有人端過來幾屜子的螃蟹。

連枝兒看著一堆鉗子剪子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只茫然的看著。

阮祿使了一個眼色,很快丫鬟們便上來給連枝兒剝著蟹肉,很快便弄了滿滿當當的一碗。

連枝兒只拿著被剔的乾乾淨淨的蟹殼,見丫鬟們竟能拼湊出完完整整的一個,不由得感嘆了起來。

傅雲凰不喜螃蟹,只隨意了品嘗了幾道菜色,只覺好不錯,但實在沒有什麼心思再去吃。

她抬眼看見連枝兒拿著蟹殼,只隨口問道,「妹妹從未吃過螃蟹嗎?」

連枝兒難得和氣的說道,「我在北涼的時候,皇上每年都差人送的,不過北涼的人不會剝,更不會用這些東西,我以前都直接……。」

傅雲凰有些詫異,皇帝封賞的東西,自然是只有北涼的皇親貴胄才能享用的。

她能想到的,阮祿頓時也想到了,卻見他伸手拿過一塊蟹肉來,也不沾著醬料,直接塞進了連枝兒的嘴裡,連她的話也一併的堵了回去。

「還不住嘴,快些吃你的飯。」他伸手又往她的嘴裡塞了一些。

連枝兒只胡亂的吃了起來,倒是將適才的話也全都忘記了。

待吃完飯,連枝兒與阮祿便來到船頭,卻見碧波的湖面上,映襯著皎潔的月色,遠處的畫舫中。不斷的傳來女子婉轉的歌聲,以及琵琶聲。

而就在這時,卻見遙遙的有一處畫舫飄了過來,而站在船頭上的,卻是他們極為熟悉的人。

卻正是阮祿的父親,言侯。

他並未看見連枝兒等人,只手裡端著酒杯,懷裡還摟著一個百媚千嬌的美人,那美人似乎十分的傷心,只嚶嚶的哭著,還不斷的說著什麼,而言侯卻正在一旁哄著那美人。

很快船便走了,阮祿轉頭看向連枝兒。

「今晚見到的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

連枝兒看著他如此凝重的臉,不由得點了點頭,「是。」

而此時,卻見迎面又來了一艘畫舫,船頭站著的卻是幾個紈絝子弟。他們眼睛都落在連枝兒的身上。

然後嘴裡沒輕沒重的喊著,「美人,你是哪個教坊的,快留下姓名,改日親自登門拜訪。」

「天仙下凡了……」

「好標緻的姑娘。」

一時間不斷的聲音傳來。

而阮祿早已變了臉色,倘若不知中間隔了湖水,只怕按照他的性子,早就過去將他們胡亂的打一頓了。

很快那些人便走了,連枝兒轉頭看著阮祿陰沉的臉,試探的問道,「世子殿下,您生氣了?」

阮祿扭頭看著她,漆黑的眸中幾乎噴出火來。

卻見她身上的煙羅紗極薄,幾乎能看見她細嫩的胳膊。而那妝容更是妖冶無雙,讓她說不盡的嫵媚。

他走過去,伸手擦拭掉她唇上的胭脂,因為太過用力,她疼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然後他又伸手去擦拭她眉宇間的那多花。

連枝兒抬起眸子問道,「怎麼,世子殿下不喜歡嗎?」

阮祿的目光有些複雜,良久才說道,「以後莫要這樣的打扮,也不許穿這樣的衣衫,若是想穿的話,只在屋子裡穿給本世子瞧,再不許給旁人看一眼,否則本世子便挖掉他們的眼睛。」

他說完伸手將自己的罩袍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臉色這才微微的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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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正濃,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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