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4

第十三章4

屋中的那人在窗前站了片刻,才回眸對丫鬟說道:「把燈熄了,休息吧!」

丫鬟答了聲:「是,奴婢告退。奴婢就在外屋,娘娘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嗯。」玉竹應了一聲回到床上。

見玉竹回到床上,丫鬟這才吹滅了燭台,摸索著退了出去。

那丫鬟出了屋卻並沒到外屋睡下,而是輕輕捂著肚子,往茅房去了。

這一切都落入了蕭毅卿眼底,見四下都寂靜無聲了,他才從那角落裏鑽了出來。

他躡手躡腳的摸索進了玉竹的房間,從外屋進去,又輕輕地推開裏屋的門,盡量避免著發出聲音被人發現。

可就是這樣,他還是不小心踢到了房間里桌子旁的凳子。

「哐」一聲,雖然聲音很小,卻還是驚醒了剛剛入眠的玉竹。蕭毅卿嚇得趕忙躲到屏風背後。

「小茹,是你嗎?有什麼事嗎?」玉竹輕聲問道。

蕭毅卿沒敢回答,玉竹以為沒什麼事,翻了個身,說道:「快些去睡吧。」而後自己也睡了。

過了片刻,蕭毅卿想着自己既然冒着風險來了,就一定要將事情辦妥。

便壯著膽子,輕聲呼喚道:「玉竹。」

玉竹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喚她,不知是夢中還是清醒著。便也沒有答話。

過了片刻,卻又聽那人喚道:「玉竹。」

她這才清醒了些,深情的回答道:「蕭郎,蕭郎是你嗎?」

蕭毅卿一聽玉竹喚他作:「蕭郎。」瞬間他的一顆心都酥了。

他忙忙回答著就要上前:「是我,玉竹,是我。」

在月光的照應下,玉竹看見一個影子朝着她走了過來。

她忙忙喊道:「不,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裏。」

「怎麼了?」蕭毅卿有些疑惑不解。

「我怕你來了,夢就醒了。」玉竹不無傷感的回答。

「玉竹,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真的來了。」蕭毅卿再往前一步說道。

「你站住,別過來,我有些話要問你。」玉竹又說道。

「好,有什麼話你說。」蕭毅卿只得站在原地。

「你來做什麼?」

「我想,帶你走。」

「走,走的了嗎?」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出了王府,你我便從此浪跡江湖,相濡以沫。我蕭毅卿發誓必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他堅定地說道。

「如今我清白已毀,又如何能同蕭郎遠走高飛?」玉竹凄然問道。

「玉竹你又如何能說這話,我若是真的在意,今日便不會來了。」

玉竹輕聲哽咽了一下,又說:「那我再問,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那怎麼能是害呢,我這是在救你。」蕭毅卿趕忙解釋道。

玉竹冷笑一聲:「呵,救我?」

「我自然是在救你,你想想這個孩子是上官北堂的,而你與他只是一時衝動,並不愛他,你又如何能為他生下孩子,況且,往後他是要娶正妃的,你能保證他能一直善待你們母子嗎?」蕭毅卿自以為看清了世事。

「玉竹,你應該明白,你的幸福只有我能夠給你。所以,只有這個孩子沒了,你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你能理解我嗎?」

玉竹嘆口氣,又道:「你這麼一心一意對我,我自是無話可說,只是,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如何做的嗎?」

「你知道這些做什麼?只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我們的時間還長,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如何?」

「不,我就想此刻知道,我就想知道你為了我到底吃了多少苦,做了些什麼?你說吧!說完了,我們馬上就走,蕭郎。」

蕭毅卿在玉竹一聲聲「蕭郎」的呼喚中終於淪陷了。

他說道:「自從那日你悔婚,上官北堂納你為側妃,我的心便死了,我渾渾噩噩的度著日子,只覺世間萬物再無顏色。」

他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將事情繼續說下去,卻似乎又察覺到了所有的一切不太對勁,便向不遠處躺在床上的那個玉竹說道:「哦,對了,咱們這次走時,一定要將那幅字也拿上,你放哪了?快些找出來。」

「字,哪一幅?」玉竹問道。

「就是你我初次相見時,我送你的那一幅,你放到哪了?」

床上那人支吾著半天答不出話來,只得避開話題說道:「蕭郎,我們先不說這個,那副字我一直好好收藏着呢,待會去找。」

蕭毅卿聽到此言,心中已然明了。那副字早在玉竹悔婚之後她便還給他了。又怎麼會好好收藏起來呢?

一瞬間,蕭毅卿的心中充滿了失望:「是啊!她從未喚我做蕭郎過,如今我終究是害了她的孩子,她又怎會如此喚我?」

「後來,我便想既然你已經做了北旋王的側妃,那我就不該再擾了你的生活。可是我越是壓抑著自己,就越是想你,見到你與北旋王相敬如賓,情投意合,我就越是嫉妒。我嫉妒的發狂,那種撕心裂肺的嫉妒,你明白嗎?」蕭毅卿思索著後面該說些什麼。

躺在床上的那人悲凄著又道:「是我負了你,你竟還想着帶我走。我玉竹此生能得蕭郎如此厚愛,是我之幸。」

「可你究竟不是她。」蕭毅卿聲音忽然冷淡了起來。

「你,你是如何發現的?」床上那人一聽此言立刻翻身站了起來。

瞬間,屋子裏的燈全亮了,蕭毅卿從屏風後面站了出來。

看向那個所謂的玉竹時,卻也不由一個恍惚,此人的身形,說話都與玉竹是那般相像。只是她的臉頰矇著面紗,看不出來她到底是誰。

可恍惚間,他又覺得這人的眉眼之處,竟有那麼幾分與上官北堂相似。卻也只是一個恍惚。

燈光亮起的一瞬之間,那人縱身一躍跳出了屋外。

聽見屋外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蕭毅卿明白今夜,他是逃不出去了。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屋外是圍滿了人的。

他低頭只是喃喃道:「她又怎會喚我蕭郎?又怎會不記得那副字早就還給我了。」

片刻之後,上官北堂帶着眾人走了進來,他看到蕭毅卿后頗為失望的說道:「蕭大人,我上官北堂自問向來視你為知己,推心置腹,不想你竟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蕭毅卿冷冷一笑:「呵呵,王爺早該想到從你奪走玉竹那一日起,你我便不再是知己了。」

「可你有什麼事為什麼不直接沖着我來?」上官被他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知不知道玉竹被你害的有多慘,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在哪裏?我要見她。」蕭毅卿有所擔心的問道。

上官北堂怒瞪着他,冰冷著聲音說道:「你休想再見到她。」

而後吩咐手下人道:「將他押去大理寺受審。」

雖然蕭毅卿得以伏法,可北旋王府並沒有就此獲得安寧。

自從玉竹瘋癲以來,上官北堂便請慕南風將她好生照看着,可她的病情卻絲毫沒有好轉。

這一日,她避開奴僕從後院跑了出來,來到上官北堂的書房。

見着上官北堂正趴在案上午睡,便取了一件衣服給他蓋上。坐在案邊陪着他。

不多時,上官北堂醒了過來,見着身邊的玉竹着實一驚,問道:「玉竹,你怎麼來了?」

「奴婢見王爺這幾日忙着處理公務,特意沏了壺茶來給王爺奉上,還請王爺嘗嘗。」玉竹說着

斟上一碗茶遞給上官北堂。

上官北堂見她精神不錯,着實放心了不少,端過茶碗,喝了一口說道:「玉竹姐姐有心了,這茶味道真是不錯。不如你將這烹茶的法子交給下人們,讓他們去做吧。你也能輕省許多。」

話罷,他將伺候的粗使丫鬟喊了進來。

玉竹笑笑,對那丫鬟說道:「我便將這烹茶的法子教給你,你可要記住了,往後要盡心儘力伺候王爺。」

丫鬟低頭回答:「是。」

玉竹又說:「這法子便是菊花半錢,桂圓兩顆,螳螂三隻,螞蚱兩個,冰糖三塊,還有螞蟻,嗯,再有」玉竹說着又思索起來,細數着這茶中所用的配料。

上官北堂與那丫鬟一聽,皆被嚇了一跳,上官北堂指著面前的茶碗忙問:「這茶,也是你用這些東西烹的。」

玉竹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回答:「是啊,怎麼了?」

上官北堂的心中是翻湧澎湃,胃裏翻江倒海了,他擺擺手,對丫鬟說道:「側王妃今日累了,扶她下去歇息吧!」

「是。」丫鬟回答著扶起玉竹。

玉竹不大願意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着:「王爺,您聽玉竹把配料說完呀,臣妾還沒說完呢。」

丫鬟趕忙說道:「娘娘,咱們回去吧,奴婢去您屋裏學。」這才生拉硬拽著將玉竹哄出了門。

見人都走了,上官北堂這才疾步走到痰盂旁,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慕南風聽聞此事,趕忙進來替上官北堂把脈,說道:「還好,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低燒而已,待會兒我給你開兩幅葯,吃下去便好了。」

上官北堂點點頭,說道:「有勞南風兄了。」

慕南風無奈的搖搖頭,勸道:「現如今側王妃是這個樣子,你恐怕不能再讓她來來回回在這院中出入自由了。依我看不如就將她鎖在後院吧。」

「她已經這樣了,我又怎能忍心再將她鎖住。」上官北堂嘆氣道。

「倒不是我們不近人情,只是這次是你,上次是周大人的孩子,你想想看,都多兇險啊!周家那孩子到現在都每夜啼哭着不肯入睡,想想真是后怕呀。」慕南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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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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