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3

第十三章3

沒多久,玉竹的腹中傳來隱隱的陣痛,褲管中也漸漸滲出了鮮血。

上官北堂見狀,心中不免忐忑起來,慕南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什麼事,王爺不必擔心,你我且在屋外靜候,一切交由小茹照看吧。」

上官北堂這才從床邊站起來,心疼的看看玉竹,對小茹囑咐道:「一定要將側王妃照看好了,我會請劉嬤嬤過來幫你的忙。」

正要往外走去,卻是玉竹瘋癲著拽住了他,往他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雖說她是神經不定,患了失心瘋,終究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明白自己的孩子沒了。

給她喝葯的人,是上官北堂。潛意識裏不相信是蕭毅卿害得她如此凄涼。因此,她便認定了害她的人,是上官北堂。

就算她瘋了,也依然記得仇恨。

上官北堂被猛不丁地咬了一口,痛的他低聲嘶吼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眼見着上官北堂的胳膊被咬出了血來,慕南風趕忙上前點住玉竹的穴道,教她不得動彈,這才將她的嘴巴撬開,上官北堂將胳膊抽出。

看時,儘是紫紅色的牙齒印,還有一些印子被咬破了,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小茹嚇得立馬哭泣了起來,帶着哭腔取出自己的手帕,說道:「奴婢,給王爺包紮。」

上官北堂瞪了她一眼,躲過她的手說道:「哭什麼?不必操心我,照顧好側王妃。」

出了玉竹的房門,恰巧碰上急趕過來的劉嬤嬤,上官北堂趕忙抓住嬤嬤的手,說道:「嬤嬤,玉竹就交給你了。」

「王爺放心,老奴一定護得玉竹姑娘周全。」

看着劉嬤嬤進去的身影,上官北堂側過臉去,抹掉眼角滑落的那一絲淚花,喃喃說道:「終究,我還是害了她。」

慕南風看看他,搖搖頭說道:「走吧,我給你上點葯。」

上官北堂不言,二人一路走着。

許久,慕南風又問:「此事,你打算如何解決?」

上官北堂再度沉默片刻,說道:「安海已經去捉拿霍家班的人了,只怕我北旋王府的一舉一動已經在他人的掌控之中了。如此已是打草驚蛇,恐怕想要隱瞞也瞞不住了。」

慕南風認可的點點頭:「不錯,如此便得從長計議了。」

「如今人們都知道我北旋王府已然出事,可卻不清楚事情到底如何了?秦伯,從側王妃出事到現在,可有人出過王府?」上官北堂向一路隨行的秦伯問道。

「回王爺的話,除了安海帶去捉拿霍家班的人,再無一人出過王府,老奴已命所有家丁把守住各個門落,以防消息外泄。」秦伯說道。

「好,有你在,本王便能省心不少。玉蘭呢?」

「老奴已命人將她關在了柴房。」

上官北堂讚許的看了秦伯一眼說道:「如此甚好。」

慕南風便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便叫玉蘭去跟他身後的人說話,只怕此刻那人也是極想知道事情的結果吧。」

上官北堂搖搖頭:「不可,不可,雖說安海已經去捉拿霍家班的人,可正是如此,卻也暴露了我們已經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現在這葯是霍家班給的,事情是玉蘭乾的,與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未必就會來見玉蘭。指不定他還會誣陷玉蘭胡亂攀咬。」

「那,那該當如何?」秦伯也是急切地問道。

「如今的法子只有看顧好玉竹,雖然我們抓了霍家班與玉蘭,可那人畢竟還不知道玉竹的情況究竟如何,想來此刻他也是十分着急知道結果的。」

「只要我們不把玉竹的情況泄露出去,那人必定會來一探究竟。到時便可瓮中捉鱉,他想不認都不行。」上官北堂說罷,低下頭去。

只是這個法子終究還是牽扯到了玉竹,他的心中想來也是悵然的。

「王爺放心,老奴會叫人將這院子嚴防死守,一隻蒼蠅也不會讓它飛出去。」秦伯拱手說道。

「如此,你便安排著去辦吧!」上官北堂吩咐道。

「是。」秦伯應聲離去。

這日午夜,安海回來複命說霍家班剛出京城不久,在京郊外的一片樹林里突遇強盜,遭人殺害了,全班六十三人,無一人生還。

上官北堂一聽,說道:「這哪裏是遇到強盜,分明是殺人滅口啊!」

「不錯,屬下查看過現場的情況,所有人身上的財物並未被拿走。只是殺人兇手下了死手,傷口刀刀斃命,是不打算留下一個活口的。」安海彙報道。

「現場還可有其他發現?」慕南風又問。

「有,我們在霍班主身上搜到了這個。」安海說着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瓶。

一個是青瓷的,一個是白瓷的。他將瓶子遞給慕南風。

慕南風小心翼翼的打開白瓷瓶,放到鼻邊嗅了嗅。再打開青瓷,說道:「不錯,這兩味正是九牧沉香與無虛散。」

上官北堂也走上前來,向安海問道:「這瓶子就在霍錦林身上?」

「是。」

「這未免也太過明顯了。他有什麼動機要害玉竹呢?」

「王爺,屬下還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安海說着將一塊白布遞給上官北堂。

上官北堂接過,打開那白布一看,裏面竟是一封血書:

吾乃霍家班第五代傳人霍錦林,吾今日對着蒼天明月起誓,吾定要在有生之年叫北旋王府不得安寧。

昔年,家父帶吾入京為太皇太后祝壽,家父上台獻唱,博得滿堂喝彩,太皇太后喜上心來,重賞霍家班。還欲留霍家班在宮中侍候。專為皇家表演。

可北旋王卻從中作梗,向太皇太后諫言:「霍家班之所以唱功如此深厚,乃是這些年行走江湖集各家唱法,才有了這一身本事。若是將他們留在宮中,必然如同籠中之鳥,不得再展翅高飛,若老祖宗往後再想聽到如此曼妙的唱功,怕是很難了。」

至此,我霍家班又漂泊不定,浪跡江湖了。這才致使家父心中不甘,在一次登台演唱時不慎摔壞腰骨,痛苦不堪,日日用藥,以至於弄壞了嗓子,此生無法再登台演唱。

吾霍錦林在此起誓,吾此生定要報得此仇,還家父一個公道。

榮宗二十八年九月初六

上官北堂看完這封血書不由為此事一震,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一句話,而造成這麼大的隱患。

慕南風從他手中接過血書看了看,說道:「此事恐怕只是個由頭,幕後真正的兇手利用的就是霍錦林的復仇之心。」

「霍錦林雖有復仇之心,若是背後無人指使,他一介平頭百姓,卻也未必就敢到北旋王府鬧騰。」安海說道。

「不錯,而且這血書就藏在他身上,這未免也太過明顯了。」慕南風繼續道。

「當年本王見那霍班主天賦異稟,唱功極其深后,這才起了惜才之心,想着若是他到宮中只為皇家專用,必定不能再全心全意鑽習功課。這才讓他天高海闊而去,竟不想他心中倒起了怨恨。」上官北堂說道。

「如今必然是有人利用了他的復仇之心,現下我們只有抓住那幕後之人,才能替玉竹討個公道。」慕南風又道。

「不錯,安海,就按本王方才安排的去做吧,外松內緊,切記,只可將人放進來,決不能讓逃出去。」上官北堂叮囑道。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安海道。

北旋王府整整凌亂了兩三日,可這亂中彷彿又有着規律般充滿著條理。

京城中這幾日也盛傳著北旋王府的緋聞,有的說側妃卧病不起,恐怕是時日無多了。也有人說側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已經脫離病魔,毫無大礙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傳到兇手的耳朵之中,他自然也不知道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為了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得手,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北旋王府一探究竟。

這是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扮成與這黑夜一樣的顏色,趁著夜深人靜悄悄潛入了北旋王府。

這個院落,他已經走過好多次了,他知道什麼時候家丁換班,哪個角落沒有守衛。於是輕而易舉的他便摸進了玉竹的院子。

他在院中一個隱蔽的角落躲藏着。默默注視着屋中的一切。

那盞淡黃色的油燈下,一個纖瘦的身影正坐在梳妝台前,卸去這敷了一天的妝容。

她舉止輕盈動人,神態憂鬱微微有些惆悵,燈光照應下的影子上,那長長的睫毛在忽閃忽閃的動着。

略聽屋中那人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氣:「哎。」蕭毅卿心中一揪,便險些從那隱蔽的角落中抽身出來。

卻聽一個丫鬟說道:「娘娘,怎麼了?」

那身影搖搖頭,說道:「沒事。」

丫鬟又道:「那奴婢服侍娘娘休息吧!」

蕭毅卿看着屋中又多了一個丫鬟的身影,站到梳妝台後,想要幫玉竹卸去頭上的髮飾。

他不由輕輕皺起眉頭。想着這丫鬟定時粗俗的很,連身影也這般粗俗。白白破壞了這影中美人的景象。

卸完妝之後,那丫鬟又道:「娘娘,歇息吧!奴婢去吹燈。」

那倩影卻未聽她的話,而是輕輕站起身來,緩緩站定在窗前,輕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蕭毅卿一聽,心中也不覺惆悵起來,她竟是如此的思念於我,可恨我叫她卻等了那麼久。

他心中暗暗說道:「玉竹,你放心,今夜我便帶你走,帶你逃離這壓抑痛苦的王府。從此你我天高海闊,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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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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