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玉鴿與三花魚
如果說，這碗露夏蘭甜湯還只是讓姜莫覺得有哪裡不對，那麼桌上擺著的其他東西，就是讓姜莫覺得不安了。
她將這碗露夏蘭放回原位，又掀起了桌上還擺著的另外一個蓋著蓋子的盅。
蓋子一揭開，一股濃郁的老火湯的醇厚味道便撲面而來。
內力是一隻巴掌大的青玉鴿，這種青玉鴿算是練氣期頂級的食材了。
對於練氣期的修士而言，青玉鴿的靈氣溫和醇厚，釋放過程比較緩慢，不會對練氣修士脆弱的經脈產生過大的衝擊。
除此之外，青玉鴿更有固本培元，溫養靈根之效，是練氣期修士夢寐以求的珍貴食材。
青玉鴿正常該賣什麼價，姜莫並不知情，海邊小城原也不是青玉鴿的棲息之地，城中大修士們若是得了青玉鴿，給自家晚輩食用還嫌不夠，沒人會出售這些東西。
她本應該是不認識這東西的，無論是姆媽還是吖伯，都未跟她提過此事。
但是，掀開蓋子，看到湯盅中那隻骨節隱隱透著青玉之色的鴿子時，姜莫莫名確定這就是青玉鴿。
這事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說從未聽聞之物，初見時她不應該有概念才是。
所以，現在這種心中莫名篤定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只看了兩碗就知道這碗中放著的儘是這些她平時很難得見的珍惜之物，這頓飯說什麼姜莫也不敢再吃下去了。
還好，她只開了一盅青玉鴿湯，攪動了一碗露夏蘭甜湯，剩下的東西她一碗都沒動過。
見她把東西放回了原位，跟著她過來的這人也有些疑惑。
未等他發問，姜莫主動提起了自己的異動：「前輩，這桌上擺著的東西，其實都不是你們酒樓里做工的人們平時吃的東西吧。」
「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我做不到安然享用。」
這人聽完姜莫說的話，反而把桌上所有蓋著蓋子的菜品都掀開了。
「小友，我們酒樓，是不賣二轉菜的。這些菜既然端上了桌，你安心吃完便是，不用考慮那麼多。」
姜莫還想再申辯什麼，卻被對方拿話堵了：「小友，你快些吃吧，吃完，我們東家還與你有事商議。」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莫就算再心中猶疑，也不好反駁，只能壓下心中的不安，重新坐回了桌前，準備嘗嘗這席極像鴻門宴的好菜。
桌上一共擺著兩盅湯，四碟冷盤，一缽米飯，四碗熱菜，並一小碗甜湯，一盤鮮切靈果。
露夏蘭甜湯與那盤鮮切靈果，是飯後解膩用的，所以姜莫準備放在最後吃。
這兩盅湯，誰先誰后，就有點講究了。
除了她剛才自己掀開了蓋子的那盅青玉鴿以外，剩下的這盅是小釣三花魚，原料看似只有三花魚，實際的做法卻很複雜。
兩盅相較，小釣三花魚的底湯用了起碼四種以上靈藥作為鋪墊，入口以後靈力釋放速度必然快於青玉鴿。
她現在是不知道多少天沒吃飯的身體，所以還是先食用這盅青玉鴿湯吧。
姜莫起身將這盅青玉鴿湯端到自己面前，這個湯盅原本就不大，裝完這隻巴掌大的青玉鴿后，餘地也不是太多了，因此沒必要再額外用碗盛裝。
拿起桌上的筷子，在青玉鴿上輕輕一戳，鴿肉立即散落融入湯中，而鴿皮則是直接在湯上鋪開，將這一盅湯凝成了啫喱狀。
此刻並不是探究這盅湯到底如何烹飪的好時機，姜莫取來湯匙，從盅中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在勺中，這勺青玉鴿湯還是皮凍的模樣，入口以後卻是溫熱的，並且又重新回到了湯的口感，頗為奇妙，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廚做的。
不光是吃，姜莫並未錯過每勺啫喱狀的湯凍中的青玉鴿肉絲的數量。
雖然沒有真的去數，但從大體上看，如果她每勺舀的都是同樣大小的青玉鴿湯凍，那麼裡面的鴿肉絲數量也是一致的。
除了口感外，這盅青玉鴿湯凍與她平時所見的皮凍還有另外一處不同。
皮凍在舀完一勺后，就會在原處留下一個被勺子舀過的痕迹。
這盅青玉鴿湯，雖然看起來是啫喱狀，用湯匙去舀時也有阻礙之感，但是舀完后的狀態卻和正常的湯沒什麼兩樣。
一盅湯很快見了底，姜莫用筷子戳這隻青玉鴿時，明明是感覺到了鴿骨的存在的，但是這一盅湯她都喝完了，也沒見著什麼鴿骨的痕迹。
所以，這鴿骨，到底是去哪了呢？
吃東西的時候，姜莫還是能專心享用美食的，拋開這碗湯到底值多少靈石這種問題不算，喝湯的過程卻是是極享受的。
青玉鴿湯入口以後的口感讓她很難想到適合的語言來進行表達，實在是太鮮了，讓人很難分心去感受這些東西。
湯中的鴿肉絲入口以後存在感並不強，不似她認知里的禽肉口感，反而有些類似於吖伯每次出海歸來後會給她特意留的種種海魚。
這盅青玉鴿湯喝完，原本咕嚕咕嚕叫的胃也得到了一定的安撫。
青玉鴿湯里蘊含的靈力也和它的口感有些類似，她現在能感覺到一股股暖流在往丹田處緩慢移動，經歷過丹田后，想來是會在她的體內四散開來的。
剩下的這盅小釣三花魚卻比之前的青玉鴿湯大了不少，三花魚如果是用來做湯，一般是九寸大小為佳。
這盅三花魚正好九寸，差不多是剛才那隻青玉鴿的兩倍長了。
飯前喝這麼多湯好像也不太好，而且魚湯是可以配飯吃的，所以，姜莫這才取了碗，先從小釣三花魚的盅里盛了小半碗湯，品了個味道。
接下來，姜莫把放著米飯的缽挪到了自己的小胳膊取得到的地方，給自己裝了三分之二碗的米飯。
想了想，她從之前的三花魚里用專用的大勺舀了半勺，淋在了米飯上。
與三花魚魚皮顏色有些相近的淡鵝黃色的湯落在了米飯上，均勻地包裹住裡面的每一粒飯粒，讓飯粒呈現一種淡淡的光感。
這色澤讓姜莫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視線轉向桌上擺著的四涼四熱八大碗。
那麼問題來了，接下來，她該先動哪一碗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