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有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有救了

趙遇如看著宋墨卿的模樣,雖然還是溫柔如舊,但是在她眼中一切都變了。

「我防著你?我們是夫妻,為什麼我要防著你?我身強力壯的不需要什麼破暖手寶!」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絲毫不慌,站起身看著宋墨卿說道:「你怎麼會這樣想?難不成,你沒有完全信任我?你是不是背著我密謀什麼壞事呢?」

見趙遇如如此硬氣,宋墨卿自然不會跟她頂嘴。

「我只是覺得,自從你九死一生的逃出來之後,對我的態度似乎變了。我知道,那個時候沒有去救你,你一定怨恨著我!但是我是有苦衷的!」

趙遇如心中冷笑,苦衷?我倒要聽聽你究竟有什麼苦衷!

「沒錯,我的確是因為這件事在怨恨你!」趙遇如委屈的說道:「我是你的妻子,但是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卻不知道在哪裡!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受著怎樣的折磨嗎?你卻連個人影兒都沒見到,我怨恨你都是輕的,若是換做我以前的性格,此時你早就被我趕出去了!」

見趙遇如說的含嬌帶嗔的,宋墨卿也稍稍放下了心來。看樣子,趙遇如對他應該還沒有起疑心。

「娘子!」宋墨卿連忙上前,半跪在她面前說道:「是我錯了,我考慮不周,顧慮太多。畢竟我們還有那麼多人在王城裡,我怕我輕舉妄動惹怒了拉瑪丹,那麼麻煩就多了。」

「你不敢輕舉妄動,那淮陽王就敢了嗎?」趙遇如抹了抹眼淚,她也是真的心裡有氣,索性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我還不是他的老婆呢,他冒死救了別人的老婆都沒有任何顧慮,你倒好,畏畏縮縮,聽著我受了一夜的苦也無動於衷!你娶我的時候是怎麼跟我爹我哥哥保證的?我真是討厭死你了!別說看賬本了,連我的人你都別想看到!」

說著她站起身,不由分說的將宋墨卿推出了營帳,然後對著自己的下屬大喊道:「送宋大人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他進我的營帳一步!馬雙,進來繼續看賬本!」

宋墨卿吃了閉門羹,面對周圍將士揶揄的眼神,他自覺臉上無光,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趙遇如透過門帘看到了他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心中也默默地嘆了口氣。

還好她機靈,反客為主,用撒潑的方式轉移了宋墨卿的疑心。

趙遇如坐在了桌前,重重的嘆了口氣。本以為自己是找到了真愛,卻沒想到依舊是一個騙子。

當她是林羽芙的時候,接近自己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美貌。當她是趙遇如的時候,接近自己的人卻是沖著自己的家世背景。

怎麼,難道她是天煞孤星一個?註定得不到男人的真愛?

趙遇如長嘆一口氣,看著趴在桌上算賬的馬雙,走上前說道:「馬雙,你成家了嗎?」

馬雙抬起頭,憨憨一笑說道:「沒呢,不過我爹娘已經給我說好親事了,是我的遠房表妹,我倆也算是青梅竹馬。等到兩年後回京的時候,我就娶她!」

趙遇如聽了點點頭說道:「啊,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真是羨慕啊!」

馬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有說話。

「你說什麼是愛啊?想跟一個人走完一生的那種念頭,是不是就是愛?」趙遇如看著桌上的賬本,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馬雙一愣,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趙遇如此時心裡也亂的很,她站起身走到了營帳外,一掀開帘子,迎面而來的便是刺骨的寒風。

她皺了皺眉頭,放眼望去,每個士兵都是弓著腰走路,這樣如何能夠作戰?

「你先算著,我出去一趟!」趙遇如過上厚實的披風,把自己的腦袋罩得嚴嚴實實的,然後一頭扎進了風雪中。

另一個營帳內,小六正在不停地燒著炭火。趙遇如一掀開帘子,一股冷風進來,坐在最裡頭床上的燕臨鈞就猛地咳嗽起來。

「趙總教頭,快進來!」小六連忙把她拉了進來,一進來,趙遇如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捂著鼻子,繞過了炭火盆來到了燕臨鈞的床前。他披著一件厚厚的棉被在身上,臉色慘白,但是眼光還盯著自己面前的地圖。

「這炭火若是再熱一點,你的營帳就要燒著了!」她解開了自己的披風,順手就披在了他身上。

燕臨鈞沒有拒絕,依舊盯著地圖,面色嚴峻,看樣子是遇到了問題。

「他們王城今年的位置不好打啊!」燕臨鈞嘆口氣說道:「王城背後是一條河,若是以往,倒是可以派人潛水悄無聲息的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但是這個天氣,河水早就結了冰,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說,我們沒法偷襲了?」

燕臨鈞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是,我想問一下,以往和北蠻打仗都是那麼直接的嗎?直接在人家的都城下面開戰?你想想要是有人打到了上京的城牆下,那我們豈不是離亡國不遠了?」

燕臨鈞聽聞,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

自知說錯話的趙遇如尷尬一笑說道:「我就是打個比方。」

「北蠻雖然地大,但是並不宜居。所以他們活動範圍很小!況且王城是可以遷徙的,幾乎沒什麼價值。他們隨時可以丟棄。只要人在就好了。」

趙遇如聽了,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由很多部落嗎?現在這種天氣,也來不及過來支援吧?」

燕臨鈞聽了,搖搖頭說道:「我說你,怎麼對北蠻一點都不了解?每年每個部落都會派自己最強壯的武士和最精銳的士兵駐紮王城,護衛王城的安全。所以你就別替北蠻擔心他們沒人打仗了!」

趙遇如聽了,心中越發煩悶。這樣看,對方完全佔據優勢嘛!還怎麼打?

「我看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糧食比他們多了!」燕臨鈞喝了一口熱茶苦笑著說道:「但是就算我們想耗著,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說完,他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遇如連忙拍著他的背說道:「不是吧,那個血菩提,那麼有效果?戴在你手上就能立竿見影的好了?」

小六上前,拿起了爐上的湯藥端了過來說道:「血菩提是集天地精華的神物,自然不一樣!」

趙遇如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看你家主子這個樣子,就算是仙丹來了,他也不行了!」

小六聽了,憤恨的瞪了她一眼。

燕臨鈞沒有說話,只是搓了搓手,將湯藥一飲而盡。這隔著幾米都能聞到的苦味,他就這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喝下去了。

「都說日子苦的人,吃糖會特別甜!我看你是苦到底了啊!這葯碗都散發著苦味,真是難為你了!」

小六收拾好了葯碗,搖著頭說道:「是因為甘草沒有了,所以這葯才會如此的苦。」

「什麼?」趙遇如看了一眼小六,甘草這般普通的藥物,怎麼會沒有?

「王爺的藥量越發的增加,李姑娘準備好的那些藥材,也逐漸不夠了!北蠻本就貧瘠,加上這大雪天的,鎮上的藥鋪沒有甘草也是正常。」

「我知道北蠻貧瘠,但是沒想到貧瘠到這個地步!」趙遇如搖了搖頭,看著燕臨鈞說道:「那你,還能撐多久?」

燕臨鈞雖然面容枯槁,但是眼神卻依舊堅定。

「我說過,我不會死的!」

趙遇如沒說話,只是聽著窗外的風雪聲,想著自己以前是最怕冷的,也不知道林羽芙在北蠻待得還習不習慣?

「你說林羽芙在北蠻,生活得如何?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冷的夠嗆?」趙遇如搖頭晃腦的說道:「哎呀,我都忘了,她怎麼會冷呢?人家有蘇蒙太子暖床呢!」

話音剛落,她就感到了刀子一般凌厲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

她抬起頭看到了小六,小六一副「你活該」的表情,真是賤賤的。

「你今日,話中一直帶刺,怎麼了?誰惹你不快了?」燕臨鈞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又咳嗽了幾聲。

趙遇如低下頭,還能是誰?

「是不是覺得自己嫁錯了人?」燕臨鈞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嘲笑。

「明知故問!」

「如果真的找出了證據,證明宋墨卿就是那個通敵叛國的人,那你會如何?」

趙遇如遲疑了一下,搖著頭說道:「我想知道為什麼!大燕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他,為什麼要做叛國賊?」

燕臨鈞聽聞,笑出了聲。

「我還以為,你會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愛過你!」

「無聊!」趙遇如白了一眼說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只懂得兒女情長的女人啊?他娶我無非就是利用我,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還要去自取屈辱嗎?」

「哦?那你還真是變了很多,我還以為你會跟以前一樣,抓著他不肯放!」

趙遇如長嘆一口氣,知道燕臨鈞是在揶揄自己。

「行吧,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年少無知做下錯事的人是我,只能任你嘲諷了!」

「說笑歸說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宋墨卿是你的丈夫,你們趙家的女婿!若是真的牽扯起來,你們趙家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想全身而退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趙遇如當了那麼久的趙總教頭,又何曾不知道趙家樹敵有多少,這件事非同小可,輕則丟官,重則丟腦袋!

「還不是老頭子自己選的人!」趙遇如氣不打一處來:「誰選的人,讓誰自己承擔後果去!」

燕臨鈞露出一個笑容,看著氣急敗壞的趙遇如說道:「那萬一是個誤會呢?」

「我親耳聽到的,怎麼會是誤會?」她搖搖頭說道:「我也希望是個誤會!但是我今日讓馬雙幫我看賬本的時候,宋墨卿明顯察覺到了我在懷疑他。若是心裡沒鬼,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胡思亂想?」

「宋墨卿不是一個書獃子,你日日夜夜跟他相處,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趙遇如點點頭,轉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燕臨鈞,露出了一個壞笑。

「都說,男人在床上的時候,對女人的要求是有求必應,你說我若是在這個時候趁機套話,能不能成功啊?」

燕臨鈞沒想到趙遇如會如此毫無忌諱的說出這些話,小六在一邊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你是說,你要用美人計?」燕臨鈞說話也開始變得結巴。

「是有這個打算,所以我想問問王爺,這個說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趙遇如朝著燕臨鈞眨了眨眼,彷彿是能勾引到他似的。

「小六,送趙總教頭出去!」然而,換來的只是燕臨鈞的逐客令。

「切!」趙遇如見自己的魅力無人賞識,白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一掀開門帘,又是一股猛烈的寒風襲來。

趙遇如搓了搓手,裹緊了身上的衣物。小六在一旁哆哆嗦嗦的說道:「趙總教頭您的身子真是壯實,我看你穿得不厚,也沒有很冷的樣子!」

趙遇如看了一眼小六,的確,這個身體真的是銅筋鐵骨,換做以前是林羽芙的時候,畏寒又懼熱,折騰人。

「哎,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凍得瑟瑟發抖,可別把我多年未犯的凍瘡又逼出來了!」

還真是讓趙遇如說中了,林羽芙正在帳中感到手腳又痛又癢,纖纖玉指此時腫脹得跟個大蘿蔔一樣!

「公主你可千萬別撓!」蒔蘿端來兩盆熱水,幫她脫了鞋襪,將腳和手都浸泡在了裡面。

滾燙的水一泡,林羽芙這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這已經是她泡得第三盆水了,手都泡起皮了。但是不泡著又十分的癢。

「長凍瘡就是如此難受的,之前不知公主有這個毛病,也沒有帶相應的藥草過來,您先忍一忍,我去找北蠻的大夫給你看看!」

林羽芙可謂是欲哭無淚,這雖然不是什麼的大毛病,但是十分的折磨人。現在的她走走路都覺得難受無比,要如何去探聽北蠻的情報?真是急死人了!

正當她發愁的時候,門帘掀開,居然是格朗帶著一個大夫走了進來。

「大統領!」蒔蘿連忙後退行了一個禮,然後用一塊布蓋著林羽芙的腳。畢竟在大燕,女子的腳是不能輕易讓人看到的。

格朗笑了笑,看著雙手雙腳都泡熱水裡的林羽芙,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大夫說道:「陸青大夫是我們家的大夫,對於治療凍瘡很有心得,太子特地讓我帶來給太子妃看看!」

林羽芙一聽,自然是感激不盡!她看向了那個陸青大夫,雖說穿著北蠻人的衣服,但是名字和長相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北蠻的人。

陸青走上前,林羽芙將泡在水中的手拿了出來,擦乾之後放在了桌上。

「太子妃您以前生凍瘡嗎?」陸青彎著腰問道。

「我······」林羽芙語塞,這她哪裡知道啊?

「以往冬天若是很冷的話,也是會長的!」

「嗯,那以前用的是什麼葯?」

「就是普通的凍瘡膏!」林羽芙訕笑道。

陸青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藥箱,從裡頭找出了一個小藥罐子,仔細的給她上藥。

格朗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他們。

見帳中氣氛有些尷尬,林羽芙只能挑起話題。

「陸青大夫,見你的樣子,你不是北蠻人吧!」

「嗯,小的是西冀人!不過在北蠻已經快二十年了!」

「西冀的人啊!」林羽芙嘟了嘟嘴,這倒是沒想到。她低頭看著陸青的模樣,西冀有如此慈眉善目的人?還真是少見!

「我還沒去過西冀,若是日後得空,定要去那兒走一走!」

陸青微微一笑,點著頭說道:「西冀雖然不及大秦風景秀美,但是崇山峻岭,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是啊!」格朗在一旁笑著說道:「就是因為陸青大夫的描述,所以我幾乎每年都要去西冀待一段時間。」

「大統領你喜歡爬山,特別是險峻山峰,西冀是最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格朗點點頭,但是隨即便露出了一絲憂慮。

「不過當了大統領之後,也是難有機會再去了!」

林羽芙聞言,心中冷笑。他表面衣服淡泊名利的樣子,但是她可是知道,這個大統領的位置,是他花費了好大一番心思,甚至和燕臨鈞一起聯合起來奪取的!

但是他裝出這副樣子,是給誰看?給陸青,還是自己?

陸青手腳麻利的上完了葯,綁好了布條,然後將剩餘的藥膏遞給了蒔蘿。

「待會兒給太子妃的腳也上藥,每天三次,就按我剛剛的方法塗藥,明白嗎?」

「明白!」蒔蘿點點頭,接過了那個藥罐。

「凍瘡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難以根治。用小人的這個藥膏,可以暫緩痛楚。等天氣漸暖,太子妃的凍瘡自然能好!」

「多謝!」林羽芙點了點頭,陸青見狀,便準備和格朗一起離開。

「大統領!」林羽芙連忙叫住了格朗,腦中飛快的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次多虧了你!聽聞你走遍大江南北,一定有許多的奇聞軼事在心中。我在帳中呆的苦悶,也沒個人說話,所以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格朗一怔,他下意識地看了看陸青,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

「啊,是我唐突了!」林羽芙立馬變了表情,輕輕吹著自己手上的藥膏說道:「羽芙只是在這裡覺得孤獨而已,若是這不合規矩,那麼大統領就請回吧!」

說罷,她轉過頭對蒔蘿說道:「送客吧!」

格朗聽聞,連忙搖頭說道:「太子妃多慮了,我只是在想應該說些什麼故事,讓太子妃您開心起來!」

聽到格朗這樣說,林羽芙這才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她倒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將那個上京花魁的扭捏勁兒學個十成十,若是趙遇如在,肯定要誇自己進步飛快了!

蒔蘿將陸青送出了營帳,格朗略為拘謹的坐在了林羽芙的對面。林羽芙嫵媚一笑,撥了撥面前的炭火說道:「帳中悶熱,大統領無需裹得如此嚴實!這狐皮圍脖大可拿下來!」

格朗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不知是這屋裡的悶熱還是心裡的燥熱,他當真脫下了那圍脖,有些無措的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林羽芙定睛看去,那枚血菩提安靜的掛在他的脖子上,散發著獨有的香味。

燕臨鈞,你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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