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叛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叛徒

在千里之外的上京,天氣也愈發的寒冷起來。晚上燕臨鈺正陪著姝昭儀用晚膳,殿內炭火烘烤的暖烘烘的,讓人好不愜意。

姝昭儀已經有些顯懷,但是她還是輕柔的給燕臨鈺布菜。

「皇上,這道炙羊肉最適合在這個天氣吃了!」她笑著說道:「最近天氣是越發的冷了,皇上還是要多多注意龍體!」

燕臨鈺笑了笑,吃了一口炙羊肉,羊肉酥爛,一口下去唇齒留香,讓他不禁讚歎:「最近御膳房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皇上,這些都是我們娘娘親自下廚給你做的!」姝昭儀的丫鬟在一旁說道:「娘娘想著天氣冷了,特地詢問了太醫,做了這一桌子溫補的菜給皇上吃呢!」

「多嘴!」姝昭儀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

「哦?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燕臨鈺笑著說道:「你現在懷著孩子呢,以後這些事就讓下人去做就好了!」

「自從有了身孕,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人都要悶出病了。臣妾也喜歡下廚,不累的!」姝昭儀笑了笑。

燕臨鈺看著她溫柔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失神。

「那就好!」他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姝昭儀的肚子,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為人父的喜悅了,對於這個孩子,燕臨鈺還是很喜歡的!

「皇上,皇後娘娘求見!」正當他們享受這個溫馨時刻的時候,徐喚意也帶著人走了進來。

姝昭儀連忙站了起來,見到徐喚意走進來給她行了個禮。

「姝昭儀快坐下!」徐喚意笑著說道:「你現在懷有龍胎,以後這些虛禮就免了!」

姝昭儀微微一笑,搖頭說道:「禮不可廢,臣妾還是明白的!」

說完兩人一起坐了下來。

「天氣冷了,我伯父給我推薦了一個擅做葯膳的廚師。今日做了一道杜仲燉羊肉,在這個天氣吃最好不過了!」

說著宮女便盛上了一個精美的瓷碗,掀開了蓋子,一股濃郁的肉香和葯香撲鼻而來,十分的醉人。

這道燉羊肉一看就是用了許多名貴的藥材,相比之下自己那道炙羊肉就顯得平平無奇了。

「羊肉我特地選不足月的小羊羔,最是滋補了,皇上您吃一口!」徐喚意舀了一碗放在了燕臨鈺面前。

不知為何,聽到這「不足月」三個字,姝昭儀就感到一陣不適。她扶了扶自己的肚子,臉色有些緊張。

燕臨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局促,輕輕的握著她的手,然後對徐喚意笑著說道:「放這吧,我讓人用小火煨著。現在吃得有些飽,暫時吃不下!」

徐喚意麵色一僵,但是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讓人蓋上了蓋子拿了下去。

「絮音呢?怎麼沒帶來?」燕臨鈺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問道。

「這孩子去瀾妃那兒找昭月玩了,瀾妃剛剛差人過來,說是留著她在那裡用晚膳!」

「嗯!」燕臨鈺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姝昭儀說道:「吃飽了么?」

其實姝昭儀根本沒吃幾口,但是還是點頭說道:「嗯,吃飽了!」

「那朕去御書房了,你們留在這兒說會話吧!」他站起身,笑著對兩人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仙游宮。

胡公公一路小跑的跟著,看樣子明顯有話想說。

「想說什麼就說吧!」燕臨鈺看出了他的意思。

「皇上,您就這樣留著皇後娘娘和姝昭儀,她倆豈不是很尷尬?」

看著胡公公含笑的表情,燕臨鈺笑著踢了踢他的屁股說道:「就你管得多!」

胡公公諂媚的說道:「皇上後宮和睦,早日誕下皇子,那就是咱們大燕的福氣!」

「你小子!」燕臨鈺笑笑沒說話,上了轎輦來到了御書房。

夜晚很安靜,更漏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燕臨鈺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摺,卻總覺得心神不寧。

他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看外面,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說道:「朕乏了,去仙游宮吧!」

「是!」胡公公在門外應了一聲,便讓人下去準備了。

仙游宮內,姝昭儀正在桌前大快朵頤,她可是真的餓壞了!

「娘娘,您慢點吃!」宮女一邊幫她夾菜一邊笑著勸道。

「皇上在的時候,我其實沒吃幾口。皇上走了,皇後娘娘非要拉著我說話!好不容易皇後娘娘走了,飯菜也涼了。御膳房離這裡又遠,讓他們熱個菜也折騰了好一會兒!」

「這不是還有一盆燉羊肉嗎?」

「這是皇後娘娘留著皇上的,我哪裡能吃啊?」

「反正皇上晚上也不一定會來咱們這兒了!再說了,娘娘您吃,就是龍胎在吃,皇上是不會怪罪你的!」

姝昭儀放下碗筷搖搖頭說道:「說是這樣說,但是一聽說這是用不足月的羊羔烹制而成的,我心裡就不踏實。現在我懷有龍胎,這些東西還是少碰,積點陰德也好!」

「娘娘您就是善良!」

姝昭儀笑了笑沒說話。

「是朕不好,倒是讓你餓著了!」燕臨鈺走進宮裡,姝昭儀見狀連忙行了個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是臣妾孕中貪食,所以才會餓!」

「能吃是好!」燕臨鈺上前握著她的手說道:「把你丟給皇后,是難為你了!皇後年輕,瀾妃等人又太世故,你比較單純好相處,所以朕才放心的將皇后交給你!」

姝昭儀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低頭說道:「謝皇上厚愛!臣妾惶恐!」

「好了,你怎麼總是和朕如此的客套?」燕臨鈺笑著扶起了她,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胡公公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皇上!皇上!」

燕臨鈺皺起了眉,回頭看著他說道:「有沒有規矩?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齊雲大人和趙大人都進宮了!他們說······說有緊急的軍情要彙報!」

「緊急軍情?」燕臨鈺眉心一跳!

「據說······淮陽王對北蠻宣戰了!」

姝昭儀一聽也愣住了,不是剛和親嗎?怎麼就宣戰了?那郡主該怎麼辦?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燕臨鈺,燕臨鈺轉過身,剛想開口,姝昭儀就說道:「皇上,國家大事為重,你快去吧!」

「嗯!」燕臨鈺沒有多停留,腳步不停的往御書房走去。

北境趙家軍的營地內,眾將士正在熱火朝天的加固著自己的營帳,趙遇如見狀有些不解的問道:「我看著天氣也不算是太糟,暴風雪真的會來嗎?」

「那個何小峰說十有八九會的!為了穩妥點,還是加固一下比較好!」桃樂點頭說道。

「何小峰?」

趙遇如想起來了,這個人不就是燕臨鈞安排進京郊大營的其中一人嗎?

「他還有這個能力?」趙遇如喃喃自語道。

「總教頭!狀元郎回來啦!」新茶開心的掀開門帘說道:「他馬上就要來看你了!」

趙遇如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她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桃樂,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在告誡著對方,待會兒不要露出破綻!

「娘子!」片刻之後,宋墨卿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心疼的跪在了趙遇如的床前,仔細的看著她的傷勢,萬分悲痛的說道:「還疼嗎?」

還是那般的溫柔,但是趙遇如的背上卻像是爬滿了毒蛇一樣不寒而慄。

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看著他說道:「北蠻的人,沒有為難你們吧?」

「沒有,有王爺在,我們沒事的!」宋墨卿搖了搖頭說道:「只不過,我們大燕對北蠻宣戰了,只怕接下來你們要時刻準備打仗了!」

「這個無妨!」趙遇如笑了笑,其實這個結果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之前她就曾打趣林羽芙,說可能還不等她洞房兩國就開打了。沒想到玩笑變成了現實,只是可憐了林羽芙了!

「林羽芙一個人留在了北蠻?」

「是!」宋墨卿嘆口氣說道:「臨走前,公主似乎很不忿,攔著我們不讓走。只是我們也無法帶她走,真是擔心她在王城的安危!」

「沒什麼好擔心的,蘇蒙是不會讓她出事的!」趙遇如敷衍的說道。

宋墨卿抬起頭,他覺得趙遇如對自己好像冷淡了許多,換做平時,早就對自己又摸又抱,上下其手了。

是不是因為做這件事自己並沒有站出來,所以她心裡不高興了?

「娘子,你是不是在怪我?其實我一直在找線索,在求拉瑪丹,我在他帳前跪了一夜!只可惜我人微言輕,又沒有王爺那樣的好功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欺負!我真恨自己沒用!」

看著他這副模樣,趙遇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道:「不關你的事,這是他們北蠻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沒有怪你!」

宋墨卿抬頭看著趙遇如,上前擁抱了她。

「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趙遇如沒說話,拍了拍宋墨卿的背然後說道:「王爺是不是也一起回來了?能否叫他過來,戰爭馬上要開始了,我有些事要跟他說!」

「好!」宋墨卿點點頭,馬上走出了營帳。

見他走了,趙遇如才鬆了一口氣。

她如坐針氈,心中一直告訴著自己,事情或許不是她想的那樣。宋墨卿對自己那麼好,怎麼可能和北蠻串通呢?

很快燕臨鈞走了進來,他看著趙遇如,開口便說:「你還沒死啊,命真是硬!」

「是啊,倒是勞煩王爺為我操心了!」趙遇如無力的笑了笑,讓桃樂在門口看著,以防有人偷聽。

「找我來什麼事?」燕臨鈞坐在了她的對面說道:「如果是想說兩國開戰的事情,那等你身子好了再說吧!不急!」

「不是!是另一件事!」趙遇如咬著唇,思考了許久才說道:「宋墨卿和北蠻的人勾結,我懷疑這件事跟他脫不了干係!」

燕臨鈞一聽驚呆了,他雖然懷疑宋墨卿,但是他沒想到趙遇如居然會跟他說這些。

宋墨卿不是她的丈夫嗎?平日里趙遇如對他百般呵護,十分信任,怎麼會懷疑到他?

「你······你可有證據?」

「本來我是沒有懷疑到他的,但是那一天,是他握住了我的手,按住了我的銅錘,這才讓那些北蠻人有機會制服我!我要逃走,也是他攔著我,還說如果我現在就走了,那就是畏罪潛逃。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訴北蠻的那些人,這件事是我做的?當然了,這些不算是什麼。最主要的是······」趙遇如舔了舔嘴唇說道:「你們可能不懂,但是我能聽懂北蠻話!」

燕臨鈞一愣,趙遇如何時會北蠻話了?

她無奈的笑了笑,當年在沁雲居的時候,有一個長期居住在上京的北蠻商人經常會來找她喝喝酒。無聊之餘她便學了不少北蠻話。

只是這件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林羽芙。但是在她被拷打的時候,她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那兩個士兵在說著,大燕的那個穿紫袍的大人,是自己人!

所有在王城的大燕人裡面,也之後代表大燕皇帝的使節宋墨卿,穿的是紫袍!

燕臨鈞也愣住了,他看著趙遇如說道:「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穿紫袍的大人?」

「這點簡單的日常用語,我是不會聽錯的!」趙遇如點點頭說道:「儘管我不肯相信,但是他們的確是這樣說。還說勒都王子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等到我死了,就開戰!」

燕臨鈞沉默了,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趙遇如見他沒有很驚訝的樣子,想必也是懷疑到宋墨卿身上了。

「你是不是也懷疑他了?」

燕臨鈞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她一把坐起身。

「在大燕的時候,說來話長。我們也是查了很久,才發現他的一些蛛絲馬跡。還記得那個蕭如意嗎?」

「誰?」趙遇如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還記得你們在卧佛寺,遇到忽爾圖的時候,救下的那個女子嗎?」

「哦!我想起來了!」趙遇如點了點頭說道:「怎麼了?」

「原來那一次,靜瑜不僅私下聯繫了忽爾圖,還聯繫了北蠻在大燕的另一個姦細!」

「就是蕭如意?」

「對!後來我們去查了,這個蕭如意在事情過後不久就搬離了上京。」

「父母都死了,她一個弱女子,去別的地方投靠親戚也無可厚非!」趙遇如謹慎的說道。

「是啊!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後來小六一路跟著她,發現她離開之前,居然先去了一趟狀元府!」

「啊?」趙遇如驚呆了。

看著趙遇如的樣子,燕臨鈞冷笑著說道:「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她不是搬走了,也不是投靠親戚了,而是被人殺了!」

趙遇如愣住了,被宋墨卿殺了?

「不可能!他那個樣子,殺雞都不會,還殺人?」

「他什麼樣?你都了解嗎?」

趙遇如一聽,頓時說不出話來。

自己都在辛苦偽裝,難道別人就不會嗎?

她忽然想起了有一次,她去找宋墨卿的時候,他正在床上睡覺。趙遇如趁他睡著對他上下其手的時候驚醒了宋墨卿,他二話沒說對著自己就是一腳,雖然自己沒受傷,但是還是被踢出了一米開外!

她怎麼會以為,宋墨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呢?

趙遇如不說話了,他看著燕臨鈞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這件事我也沒有把握,我的人只是沒看到她從正門出來,或許她會從側門之類的地方離開。所以我不確定她有沒有活著,而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蕭如意是北蠻安插在大燕的內奸。我的人懈怠,也沒在蕭如意的家中發現什麼。還是我拜託蘇蒙在檢查忽爾圖來往信件的時候發現了蕭如意跟他的通信。所以在卧佛寺的時候,她根本不是被擄走的,而是自願去跟忽爾圖還有方靜瑜接頭的!」

「若她是北蠻內奸,那麼宋墨卿······」

「還是不能確定,或許宋墨卿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殺了她呢?」燕臨鈞淡淡一笑,看著趙遇如問道:「你信嗎?」

趙遇如獃獃的看著地板,搖著頭說道:「我不信!」

「你是他的妻子你都不相信,那看來宋墨卿是北蠻姦細的這件事,確定了!」

「不可能······怎麼會呢?那他娶我豈不是為了······」趙遇如抬起頭,看著燕臨鈞,將自己沒說完的後半句話吞了下去。

豈不是為了權勢地位?他成為大燕最重要的武將的丈夫,那麼兩國開戰,他可以竊取的信息有多少?

若沒有發生這件事,若燕臨鈞沒有對趙遇如說實話,那麼趙遇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宋墨卿的!

「玄武關內,給北蠻傳遞信息的應該也是他。他怕路上出了意外,所以早早就給北蠻通了消息,蘇蒙才會那麼及時的帶人趕到。畢竟早一點到北蠻,他才可以早一點展開自己的計劃!」

「計劃?什麼計劃?」趙遇如顫抖著問道。

「陷害你,破壞和親,挑起戰爭!」燕臨鈞看著趙遇如,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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