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掃眉凌眾卿(2)

144、掃眉凌眾卿(2)

漁陽縣政法委書記索朗,藏人,身材高大而黑倔,當年是第一個從老家飛出來的高學歷人才,從科員一步一步走到副處長的位子上,這次藉著漁陽調整的春風,被京城市委副書記李淶厚借了過來外放,用意很是深厚。

索朗自己心裏也清楚,他在中央政法委的時候,雖然只是個小副處長,但平時乾的活就是在政法、公安、法院和檢察院甚至武警中間來回協調,比起專門負責某一個方面的副處級幹部自然不如,但這次能外放,比他有優勢的人多了去了,偏偏最後他脫穎而出,固然不乏李淶厚熟悉他的原因,政法系統都接觸過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理由。

臨行前,市委周書記親自跟他談過話,送了他「見機行事」四個字,李淶厚又單獨交代過這次下來首先是掌握政法配合縣委縣政府的話,索朗心知肚明其中的含義,因此剛下來還沒多久,漁陽公安局被他打一批提一批,短時間內基本上掌握了政法系統中最重要的公安這個點,至於法院和檢察院,他暫時還沒動手。

今年才三十四歲的索朗,心裏是很清楚的,他是少數民族幹部,這是優勢,但在官場里這點優勢還不夠,他的級別還不夠入上層的法眼,因此,雖然有李淶厚這面大旗,他還得琢磨在基層怎麼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接了妻子打來的電話聊了幾句,索朗心裏有點煩亂,漁陽如今太亂了,各種力量錯綜複雜,趙家依然一家獨大,這對他表示出自己的態度很不利,該怎麼辦?在各有心思的張磊和嚴格中間左右搖擺?或者附和丁凱峰站到寧夏那邊去?

李淶厚叮囑過,在漁陽第一個決不能招惹的就是寧夏,倘若靠過去,算不算招惹?

當然,在漁陽索朗也是常委之一,掌握公檢法之後也算的上手握實權的一方諸侯,靠過去這種說法很有問題。

正這麼琢磨著,敲門聲響起,索朗心裏納悶,暗道這個嚴格也忒過分,拉攏也做的太明顯了,想了想覺著不開門也不好,若是嚴格本人,暫時還是不和他交惡為好,於是披上衣服過去拉開門,登時一呆。

漁陽政壇常青樹劉曉軍不說,趙慶霞怎麼跑來了?看樣子還是有大事兒,要不然她不會公開和萬紅走到一起,要知道在漁陽人的眼裏萬紅可是人大主任趙立武的人。

心裏嘀咕,臉上卻不得不露出笑容來,道:「趙主席,劉書記,萬縣長,沒想到是你們,快進來。」

就在這時,遠遠又傳來一聲槍響,索朗方才心裏有事,第一聲槍響自然沒聽到,這一次卻聽得清清楚楚,心下一頓,暗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目光便落在了紅色電話上。

趙慶霞一坐下便道:「索朗書記,這麼晚來打擾你休息,我們也是不得已,有個情況,我們都覺著索朗書記應該來掛這個帥。」

索朗一邊凝神留意電話,嘴上笑道:「這我可擔當不起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應該是咱們張書記掛帥才是。」

趙慶霞肅容道:「事情緊急,我們是覺著應該先請示了索朗書記之後再一起去向張書記彙報,剛剛得到消息,有人控制了漁水鎮派出所,人武部的寧政委現在在那邊。」

當的一聲,泡茶的索朗將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寧夏要是出了差錯,別說李淶厚,就是中央級的領導也不敢含糊。

「走,立刻去向張書記彙報,在路上咱們統一一下意見!」一把揪掉電熱壺插頭,索朗登上皮鞋大聲說道。

趙慶霞沉重點點頭,索朗應該是會支持她的,但過不了幾分鐘,她就完全脫離出趙家系統,往後的路上,便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且說喬南松三個人一路疾馳,當車子開進派出所的時候,就連寧夏也覺出了不妙。

燈光下依舊庄嚴的國徽,卻怎麼也蓋不住辦公樓里的詭異。裏面燈火通明,但沒有一個人影,值班室里空蕩蕩的,按說有情況發生,無論怎樣這裏應該留幾個裝樣子也得裝出如臨大敵的幾個值班警察,但現在看來,這台詭異了。

喬南松沒下車,抓起那個穿警司制服的警察,照準鼻樑狠狠一槍托喝道:「老實交代,人都哪裏去了?據我所知,這個派出所有十六個人手,僅次於漁陽火車站派出所,你這幾個同夥可沒生出三頭六臂一個半腦袋!」

那警司語言含糊,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淌,支支吾吾道:「今晚值班的就我們幾個,其他人都回家了。」

喬南松又是一槍托,罵道:「值你妹,這幾個人根本不是剛調來的,說,這裏的人都到哪去了?」

警司沒再吱聲,倒是一個披着警服的大漢冷笑道:「他老婆兒子都在我兄弟手上,問他也是白問,小子,今晚你要弄不死我,明天老子就弄死你。」

喬南松偏過頭目視寧夏,寧夏冷聲道:「持槍罪犯本來就可以被就地擊斃,我還是現役軍人,沒什麼了不起!」

喬南鬆手一抖,那大漢哈哈笑道:「小毛孩子一個,有種你開槍,老子在京北混飯吃,生死見的多了,有種你下手。」

喬南松猶豫了一下,寧夏撇嘴道:「別想讓我代勞,不就扣下扳機么,我很久沒動手了,你看着辦吧。」

喬南松畢竟是個普通現代人,讓他親手殺人還沒那覺悟,想了想道:「算了,殺人放火的勾當我做不來,先弄進去,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一直沒回頭的喬燕鬆了口氣,她心裏也同樣過不去這個坎。

那大漢得意大笑,跟同伴道:「我就說他沒這種,都把嘴巴收緊點。」

喬南松意外沒動他,跳下車抓住這人腰帶往下一拽,藉著慣性高高舉起往地上狠狠一摜,饒是這大漢皮厚,頭破血流好不凄慘。

他這一摜,倒讓寧夏星眸泛起驚訝,須知太祖長拳里就有這麼一手,宋代相撲中經常有高手使出這一招,下手最是巧妙,體制正常的人,竟這麼一摜,少說也得岔過氣去。

「弄死你有的是人,幹嘛要我自己動手?不過要讓你張口,辦法倒是很多。」喬南松踢了他一腳,心裏那股暴虐微微少了些,接二連三將車裏的人抓了下來,喝道,「不過別玩危險的動作,我沒殺過人,並不代表槍不會走火!」

燈光下看清楚寧夏的模樣,那大漢這才吃了一驚,喝道:「小子,我知道你,那個女人是誰?」

喬南松怒道:「尼瑪,死到臨頭還給我裝,別說黃皓沒告訴你們她是我老婆!」

大漢也怒道:「你老婆我當然知道,這個……是不是叫寧夏?」

喬南松一滯,乾咳兩聲踹他幾腳,道:「毛病,讓你不說清楚!她就是寧夏,老寧家的人,你這殺手當的真窩囊!」

陡然間那大漢連天撞起屈來,怒罵道:「干你娘,狗日的可把老子栽進去了。兄弟,快上車……」

就在這時,辦公樓後面雜亂一陣腳步聲,十多個手裏提着砍刀鐵棍的大漢一涌而出一言不發往這邊衝來,那幾個小混混一見便亂喊,哥啊弟的好不熱鬧,有兩個喜的渾身都有力氣的往那邊便跑,大漢還沒來得及喊停,來人亂刀砍下,將那兩個剁成了幾片。

「殺人滅口?」喬南松心裏一抖,正要拽了喬燕和寧夏撲上車,來人中竟有幾個手裏還拎着板磚,劈頭蓋臉亂砸過來,若非喬南鬆手快,喬燕和寧夏怎麼的也得中招。

「不想死就趕緊跟我跑!」喬南松一聲喊,兩手抓住喬燕和寧夏往辦公樓里便闖,抬腳將嚇呆了的小混混踹起往人群里一竄,趁著暫時的混亂往前便沖,驀然槍聲大作,竟是被他攔腰夾在胳膊下的寧夏雙手持槍連開,竟是出奇的準確,基本上兩三顆子彈便能撂倒一個人,剎那間面前大開,那大漢雙臂被廢,雙腿卻是伶俐,搶在喬南松前面竄進樓去。

畢竟帶着兩個人,喬南松看身前空間又不好將寧夏丟開,一聲悶喝將背上火熱的疼痛暫且忘卻,瞥眼只見被自己廢掉雙臂的那幾個警察早被亂刀砍死,心想只怕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低頭避開迎面橫掃的一把刀,屈膝狠狠一撞,中彈的手臂漸漸無力,咬牙心想拼着殘廢也得留一條命在,奮起神勇一頭撞入大門,卻聽噹啷幾聲,繳獲的手槍掉落地上,心中更是吃緊,來不及再想那麼多,飛身竄上樓梯去。

剛從拐角隱身,幾點火星里噗噗悶響,寧夏厲聲道:「快點找個屋子,不然都得死!」

直到鑽進有鐵門的小會議室里,喬南松才微微喘了口氣,只覺後背濕漉漉的一片,似乎受了傷,還有人在傷口上潑鹽水。

喬燕只轉過頭看了一眼,哭的淚人似的,寧夏鎖好門一回頭,也呆了。

黑色的西裝橫七豎八少說也有七八條口子,裏面翻出不知是襯衫還是皮肉的白色稜子,亮晶晶的血珠瑪瑙般連成串往下滴。

不知是怎麼了,越是疼痛,喬南松越是清醒,想靠着椅子坐下來,卻覺骨頭彷佛鋼鐵架一般彎曲一下也不行,伸手揩去喬燕臉上的淚,擠眉弄眼想擠出點笑容,奈何面部肌肉不聽指揮只是抽搐。

寧夏呆愣剎那便清醒過來,將椅子往牆角一推,將喬燕也扯了過去,道:「傷到骨頭了,轉過身我看看。」

喬燕被這一番平生未見的驚險駭得神經都麻木了,被寧夏這麼一拽,反倒清醒過來,低頭看看通紅一片的喬南松脊背,左右看看蹲下身往前一竄,順手扯過會議桌上的枱布,泣道:「先包紮住,你忍着點,我這就找人。」

寧夏看看頭頂的電燈,抬手一槍擊碎了,哼道:「別逞強,先簡單包紮一下,小雨很快會回來,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給你們個交代。」

喬南松眼前黑暗,只能憑感覺將喬燕顫慄的手捉住,聞聲苦笑道:「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呢,不管有沒有你在,這樣的事情都會發生,只不過讓你受連累了。」

寧夏咬牙恨道:「你以為我是冷血的么,這樣的事情,就算……就算沒有牽連到喬喬,我也會去管,嘿,看來我這個當常委的這幾年是無所事事混日子了,出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沒人手可用!」

喬南松咬着牙不讓疼痛蔓延到體外,勉強道:「這件事還不知道是誰幹的,你也別亂猜測,要是咱們能活着出去,總會搞清楚的。」

寧夏給他包紮刀口的手狠狠一按,怒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裝好人,我有我的道理,你不許管!」

喬南松嘆了口氣,稍稍動了一下,感覺到骨頭並沒有被砍斷,心裏才安穩了一點。

外面粗聲怒罵加上乒乒乓乓的撞門聲越來越大,寧夏手裏只有兩把有子彈的槍了,估計外面少說還有六七個大漢,三個相對沒了辦法,又不知道窗外有沒有槍管等著,一時間俱都沉默了下來,靜靜聽着越來越響的撞門聲,幾乎都能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

「別怕,至少我們在一起。」放在胸口前的手一片冰涼,從喬燕緩緩平穩的呼吸里,喬南松聽到了絕決的味道,輕吻她濕潤的眼角低聲說道。

寧夏心跳驟然有幾下加緊,手裏的槍好像還不夠讓自己感覺到安寧,心裏煩亂,黑暗中手背上忽然落下一隻細膩冰冷的手,那是喬燕的。

「寧姐,連累你了。」將頭靠在喬南松的胸口,喬燕闔着眼瞼低聲道。

寧夏搖搖頭,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看見,反手握住喬燕的手掌,竟微微一笑。

肩頭又被輕輕拍了兩下,寧夏回頭,本來吹拂起她頸子上長發使她心裏更是煩亂的那呼吸,竟都如莫名如三月春澗里的熱風一樣撲在眼角,撲在眉心,撲在唇,又撲進心窩裏去。

「別怕,我是個壞人,人家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呢,你們沾染了我的壞人氣息,肯定能活下去的。」只聽那個可惡的人大口喘了兩下,笑嘻嘻忽然這麼說道。

寧夏心跳從胸口直撞到喉嚨里,本就酥軟竟至寧靜的感覺,泛起波瀾一般,宛如寧靜湖中悄然生出一輪皎皎明月,一頭撞碎湖心的寧靜盪出一鏡的漣漪,便是呼吸也不敢了,心裏只有一個念想,便是這人太可惡,決計不能使他呼吸到自己的呼吸。

「說的什麼話,咱們都能出去的。」想要偏過頭,偏生又覺著那漣漪挺讓自己留戀,寧夏心下一橫想着便算自己吃點虧罷,悶着鼻音小聲嘆道。

喬燕緊緊攀著喬南松的脖子,突然竟笑了,低聲道:「傻男人,你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現在還記着呢,你要不要聽?」

那鐵門不知被用什麼東西狠命撞擊,門框上泥土撲簌簌直落下,寧夏卻覺著心裏又是寧靜又是不對味道,只聽那可惡的傢伙無比溫柔地道:「這個么,我你是知道的,說過的好話那可就多了,你說的是哪一句?」

寧夏嗤一聲笑,心道都這會兒了還這麼不要臉。

但心裏又極想聽聽究竟是什麼話能讓喬燕在這個時候提起,於是側耳凝聽,但聽喬燕呢喃嘆息道:「你大三的時候,和我一起去參加瓊海高校舞蹈大賽,在車上,你將我們的鞋帶連在了一起,還問過我一句話,你還記得么?」

寧夏偏頭去看喬南松,黑暗裏也能看得見,這壞蛋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在哭,緩緩念道:「連便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哈,這是一個穿越小說里一個天下第一混蛋說的,我覺著好,就跟你念了。」

喬燕微笑道:「我也是看過的,很喜歡,只因為你對我說過。傻男人,當時你問我,說咱們相戀罷,這幾年我都沒有答允,只想着在成為你的新娘的那一天才說好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說好不好?」

喬南松笑道:「好,自然是好的,不過這種環境,還有個不發光的電燈泡,好像有點破壞氛圍,要不等咱們出去了,你再說那個好字好不好?」

寧夏氣惱掐了他一把,喬燕搖搖頭,慢慢將臉頰貼在他脖子裏,突然淚如雨下,膩聲道:「我當時心裏是情願的,從那時到現在,我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你說過,咱們三五百個輪迴都在一起的,那麼,下一個輪迴,我還在瓊海大學的小禮堂里等你,好不好?」

喬南松苦笑,對寧夏道:「寧姐,這丫頭髮傻了,過幾天記着幫我們報仇。」

寧夏忽然覺著自己很害怕,她本極其羨慕喬燕的性子,自知也是學不來的,眼下,卻感覺自己羨慕的根本不是她的性子……

咔咔幾聲響,外面一聲急促歡呼,鐵門裂開一條縫隙,過道燈光的反射下,刀光森寒。

「不管是誰,如果敢反抗,就地擊斃!」聽完趙慶霞四個人的「彙報」,張磊驚的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往外沖,正有吳桐雨的電話揪住,一聽寧夏居然被派出所的警察明目張膽開槍,雖又聽說沒有受傷,鬢角的汗珠一下滴了下來,轉身飛快披着衣服,一邊向索朗厲聲下令。

索朗不敢大意,要是寧夏真出了事情,不要說漁陽,整個京城都得亂起來,而動亂的結果,不用說是漁陽的大小人等統統完蛋。

下令特警隊用最快的速度感到漁水鎮派出所,索朗不放心又往那邊撥打了幾個電話,只有忙音沒有人接,心裏又是一沉。

又是一陣激烈的槍聲,幾個人心裏慌亂的同時也略略安下些心來,有槍聲,說明那邊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趙主席,你能肯定這是你所說的犯罪分子狗急跳牆的舉動?」想起剛才趙慶霞送到面前的那一堆資料,張磊總覺著不是很放心,轉頭大聲問道。

趙慶霞心裏也在念阿彌陀佛,這次她玩的可太大了,竟將寧夏都裝了進去,要是出一點差錯,她所有的計劃,將全部成為水月鏡花――最重要的是寧夏不能出事,希望老天保佑!

一輛車上坐了四個縣委常委一個政協主席,空間有些擁擠,萬紅見趙慶霞沒馬上回答張磊的話,立刻道:「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犯罪分子利用人大趙主任親戚的名義攫取暴利又和地下勢力相互勾結,這件事絕對沒問題!張書記你是知道的,趙主任對直系親朋好友的管理並不是太到位,很多涉黑人員都在一些厲害部門工作,因此趙主席和我先商量了一下,覺著先從內部打開缺口再向張書記和常委彙報才穩妥,沒想到這些涉黑分子狗急跳牆連累到了寧政委。」

索朗橫了張磊一眼,悶聲道:「人大辦那個小喬主任也不能出事,我給各位交個底,這次下來的時候,市委李書記的秘書劉長河請我去吃飯,很明確說過這個小喬主任和原紀委副書記、軍紀委書記廖鎮華有師徒情誼,廖老對這個弟子極度在意,其中的枝節,各位也得有個心理準備。」

不說張磊幾人目瞪口呆,趙慶霞也倒吸一口冷氣,轉眼間眼角僅有的那一點愧疚消失殆盡,她敢肯定,喬南松有這層關係趙立峰趙立武是肯定知道的,但她是初次聽說,這是為什麼?

幾乎在特警隊趕到漁水鎮派出所的同時,這一車五個人也踏到了辦公樓下的土地。

但他們都來得晚了,幾個軍人抬着一副擔架,領頭的竟是孫梁,沖趙慶霞微微搖搖頭。擔架兩旁是毫髮無損的寧夏和喬燕,擔架上的血人,卻是喬南松。

張磊急忙迎上前幾步問道:「寧政委沒事吧?犯罪分子太狂妄,我們一定要給漁陽人民一個交代!」

寧夏冷冷盯着趙慶霞,哼道:「趙主席,你有什麼好說的么?」

趙慶霞見寧夏沒事,心便落了地,對這麼明了的問話竟笑了,走過去伸手要拉喬燕,關切道:「燕子,你怎麼也在這裏,沒事吧?」

喬燕往後一退,避開趙慶霞的那隻手,萬紅跟了上來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錯,光想着打擊旁門左道的勢力好讓漁陽人民過個好年了,沒想到這些人這麼膽大妄為,我會就這件事做出檢討,到時候請寧政委從重處罰。」

寧夏冷笑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權力,收尾工作請張書記主持吧,喬南松傷勢很重,我和喬喬陪他去醫院。」

就在這時,擔架上被喬燕握着手的喬南松忽然出聲道:「寧姐,讓吳桐雨先回來吧,等到了醫院我再跟你說為什麼。」

寧夏面如霜雪,凌厲掃了一圈之後落到喬南松眼睛上,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心裏奇怪這傢伙怎麼這麼小半天竟像變了個人一樣,有點受不了他的目光,稍稍往旁邊一偏,點點頭道:「好吧,那就讓她先回來,不過你要是不能說服我,我還會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趙慶霞在喬燕那邊吃了個冷落,她也不以為忤,輕輕一笑俯身對喬南松道:「喬主任,好好養傷,雖然因為我三叔這幾年不太管事才讓世紀新的管理層作出涉黑的事情,但問題畢竟出在趙家,我已經請示過張書記了,常委的幾位領導也都在,你能順藤摸瓜抓住犯罪分子的漏洞而沒讓人民群眾遭受更大的損失,相信組織上會對有功的同志作出表彰。」

喬南松剎那間瞪大了眼睛,雖然他不知道這是趙慶霞蓄謀已久還是眼看發生了事情靈機一動才作出斬落趙立武和趙家大壁江山的事情,但不得不說,這個女人臨機決斷壯士斷腕,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聽她在寧夏面前也堅持這麼個態度,對漁陽最為了解的劉曉軍心裏讚歎,對趙慶霞的讚賞剎那間達到了極致,這個年輕女人,這些年來一直被趙立武死死壓制着不讓她跳出趙家系統,這一次,她竟利用寧夏一拳將趙立武摁死在翻覆之間!

送走喬南松三人,張磊才沖留下來的孫梁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咳,你們是怎麼得知這裏發生情況的?犯罪分子都抓到了沒?」

孫梁嘆了口氣,指著不遠處摔成一灘肉泥的屍體道:「先動手的幾個罪犯,包括漁陽的幾個小混混,原本被寧政委的警衛員解決了戰鬥力,沒想到後面隱藏的同夥一出手不留餘地將這些人滅口,領頭的兩個,一個是漁水鎮派出所副所長,一個是京北一個慣犯,也都沒第二批犯罪分子滅口。第二批犯罪分子很頑固,為了寧政委的安全,我只能下令將他們擊斃,沒有一個活口!」

萬紅偷偷瞥了趙慶霞一眼,後背上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衝後腦,本以為這樣手段高超下手狠毒的女人只能在史書上見到,不想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所謂了解越多,恐懼越甚,自問對趙慶霞最了解,對她這次策劃最知情的萬紅,若非趙慶霞留給她一些自己的小把柄,她現在就得考慮下一個被滅口的會不會是她這個副縣長。

「趙家一群男人,沒一個比得上這個被視為外家人的女人,趙慶霞眼光既毒,佈置不可謂不周密,忍耐心不可謂不卓絕,斷尾求生,倘若能闖過這一關,趙家將完全仰仗她的鼻息!」萬紅和劉曉軍心裏都冒出如是念頭。

至此,張磊才有工夫詢問孫梁究竟怎麼回事。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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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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