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掃眉凌眾卿(3)

145、掃眉凌眾卿(3)

在鐵門被撞開的一剎那,喬南松本以為這次怎麼也逃不開了,但讓他吃驚的是,門口撞進來的人還是那些兇手,但都已死了。

孫梁和杜寧國兩人帶着上次去演武鄉的一隊十一個人,下手絕不含糊,不知自哪裏鑽出來的,那些兇手至死臉上還帶着狂喜。

孫梁趕了過來先敬禮再問傷勢,寧夏星眸里冷厲如電,將孫樑上下打量了好幾個來回,嘿然冷笑,道:「好,你很好,我也不問你怎麼會這麼巧,希望你運氣能好到我想不起追究!」

孫梁自是知道寧夏是放眼全國為數不多的幾個惹不得的,嘎巴著嘴沒敢搭話,只能走過來攙扶喬南松,道:「喬主任傷勢不輕,我讓人送你先去醫院吧。」

喬南松剛說了句不急,樓頂一聲慘叫,正是被他卸了膀子的那大漢,樓外一道黑影急速墜地,噗一聲悶響,便是一塊豬肉也摔碎了。

喬燕雖能想像到自事發到現在的慘狀,但始終沒能看得見,眼見人來,警惕盯着他們,忽聽喬南松悶哼道:「孫隊,你說我現在想讓你去趙立武家抓黃皓,你會不會執行?」

孫梁往後退了點,杜寧國道:「我們這幾天的情況,喬中尉也是知道的,聽到槍響就先趕了過來,要是喬主任有情況要反映,待會兒張書記他們也該到了。」

寧夏躍躍欲試,喬南松拽了她一把,低聲道:「信得過我,就聽我的。」

寧夏耳根一熱,心裏一陣慌亂,還沒答應或者拒絕,樓下有車到來,在樓上執行警戒的戰士報告張磊一行已經到了。

被送到醫院,喬南松的身體才恢復了感覺,似乎有人用折斷的軟木在脊背上用力上下刷一樣,火熱,疼痛,大腿上有小溪般血水往下流淌。

這次來的還是二院,正巧那個雀斑小護士在值班,見被送來的是喬南松,撇嘴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能折騰,這才幾天哪,都來了三次了!」

喬南松第一次住院是生病了,這事兒喬燕知道,兩人也說過,但第三次她全然不清楚,便擋住喬南松目光問那小護士道:「第二次是怎麼回事?」

小護士哼道:「不要命唄,一顆子彈鑽進了骨頭,一顆在肩膀上鑽了個洞。」

喬燕心裏顧忌喬南松受傷,看着他被送進手術室便問寧夏,寧夏緊緊反握她的手腕,仰面靠在長椅上道:「當時在追捕逃犯,有人打了黑槍,聽喬南松的口氣似乎知道是趙家的人乾的――他沒跟你說,也是怕你擔心,事情過去了,也就不用說了。」

喬燕怒道:「他怎麼盡往這種危險的地方鑽,別人當官一輩子都安安穩穩的,我看去刑警隊也沒這麼密集的中彈機會!」

寧夏皺皺眉,反問道:「你不恨趙家?」

喬燕沒說話,微微偏過目光看着手術室門上的燈。

沒多久,接到寧夏電話的吳桐雨急匆匆趕了過來,她本來先聯繫了丁凱峰又給張磊打了電話便想着往寧家送消息過來,卻被寧夏一個電話阻止了,眼下見了兩人,有心要問,卻見她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手術室里,知趣地閉上了嘴。

手術很順利,清洗傷口包紮皮肉,有幾處刀口還得縫上,喬南松沒讓用麻藥,這時候他才理解,原來疼到了極點也就沒感覺了。只是他做不來關公的坦然自若,臉上表情極其糾結,似乎有人拽著臉皮往中間扯一樣。

這一次,二院沒隨便找個病房就把喬南松送進去,住院區三樓有單間,裏面還有陪床,條件比普通病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見喬南松並沒有立刻睡過去,喬燕拉了吳桐雨一下道:「我們去問下醫生,看看拍的片子,等會兒我就回來。」

等兩人走後,寧夏站在窗枱前,冷聲道:「說吧,給我一個不翻天的理由。」

由於全部是脊背上的傷口,躺着肯定不定,喬南松只好爬著,努力仰著脖子問道:「在我給你一個解釋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寧夏沒做聲。

「首先,我知道你們這種政治家族家大人多競爭肯定激烈,你是屬於被培養的那一種,還是閑着無聊出來玩玩而已?」

寧夏詫異轉過身來,沒看喬南松的眼睛,訝道:「你都從哪兒看的這些?我們家第一代就老太爺一個人,第二代我爸爸兄弟姐妹才七個人,據我所知,這種情況在他們那個年代很常見吧?他們七個本身都是軍人,各自的家庭又都是軍人,到了我們這一代堂表兄弟姐妹一共就九個人,這也算大家庭了?你小說看多了吧?」

這次輪到喬南松吃驚了,又聽寧夏道:「一般到了一定層次,家庭成員都不會太多,你當這是舊社會呢?」

喬南松訕訕笑道:「誤會,誤會,我也琢磨著不對勁,按說到了那種地步,家庭成員太多的話不說天怨人怒,就是教育後代也是有心無力的。不過,你的起點那麼高,如果要從政的話,也不用跑到漁陽來吧?」

從寧夏口中得出的這個消息,讓喬南松對寧家那老太爺多了些敬重。假如嚴格算起親戚來,七個兄弟姐妹,三姑四姨的算上,以寧老太爺的身份,不過分的計算也應該有上百個家庭了,但寧夏所說寧家除了嫡親的子孫,其他人竟一個都沒算進來。

寧夏沒好氣道:「你問的都是廢話,我要沒這個打算,老太爺還能勉強我?不過你也別瞎想,我們家三代軍人,這個限制是不可能被打破的,我也沒想過將來要成怎樣的人,不須過日子就行。」

喬南松沉吟片刻,直截了當道:「那我就問你一句,你是想只靠着家庭在漁陽這麼混日子等升遷呢,還是想憑着本事做出點成績?」

寧夏猶豫道:「要是說完全不靠家庭,那不可能,怎麼,有這個資源不利用,難道要我像你一樣當個愣頭青到處碰壁?」

喬南松覺著趴着說話很費勁,咧咧嘴道:「簡單的說吧,你要想真活出點自己的天地,這件事就等漁陽第二次變動之後再跟家裏講,有丁書記在,加上你的影響力,以後要在漁陽有話語權並不是太難,其中的道理,你很聰明,肯定能想通。」

寧夏笑吟吟瞥了他一眼:「你這個人還真會看人下碟子,是不是覺着我好說話,所以就敢肯定一定能說服我?」

喬南松擺擺手,後背一陣生疼,急忙慢慢將手臂放了下來,道:「不是我說服你,是你自己想通。」

寧夏透過紗窗看着樓下的草坪,半晌忽然問道:「你怎麼看趙慶霞這個人?」

喬南松思索了片刻,搖頭道:「說不出來,原本以為她就是趙家第二代的領軍人物,但我來漁陽這麼久了,感覺她似乎是被趙立武壓制着的,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寧夏哼道:「她本來就不是趙家的人,我感覺應該是她在興風作浪。」

喬南松不得要領,對趙家並沒有完全了解,只好含糊道:「你可別亂來,要是她真有點想法,還就等你那句話呢,這幾天估計會有什麼事情水落石出吧。」

寧夏訝道:「等我哪句話?」

喬南松將臉貼在枕頭上,哼哼唧唧道:「她不是趙家的人――」

寧夏若有所思。

送走這兩人,喬燕加快腳步走進病房了,喬南松的臉色很蒼白,剛才雖然輸了血,畢竟不是自己的,一時還適應不了。

「沒事的,先睡吧,這幾天正好咱們能在一起,有些話,慢慢說。」她坐在床頭,眼睛也不眨一下看着喬南松只是流淚,喬南松自知理虧只能先說好話,心裏暗暗發苦,喬燕看上去發怒,其實很容易平息下來,她靜靜看着你什麼也不說,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接二連三的遇險,喬南松心裏也一陣一陣后怕,心神一放鬆下來,疲憊便難以遏制,喬燕心裏有氣,卻又不能對他發出來,只好凄苦找他沒受傷的地方擰了兩圈,就在旁邊的小床上躺了,聽着他的呼吸就在旁邊,心裏漸漸安寧,不知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寧夏終究沒有跟家裏講這件事情,她心裏怎麼想的吳桐雨猜不到,但也能想像得到,絕對和喬南松的慫恿有關係,眼見她竟一反常態去出席了縣委常委會,下班之後又去陪喬燕聊天,吳桐雨有點擔心,卻又不好說出來,更不能對喬燕明言,登時將一腔的氣都撒在躺在床上看一部電視劇的喬南松頭上。

寧夏也很奇怪,去醫院食堂吃飯的時候問喬燕:「你給他看那個什麼什麼電視劇,你確定能讓他看進去?」

喬燕嘆了口氣,這壞蛋就是自己命中的剋星,昨晚明明一肚子的火,其中有一大半是因為他,結果第二天早晨起來被他笑嘻嘻一頓亂打岔,又挑三揀四地找了抓捕逃犯時候不是太危險的事情詳細地彙報了一遍,加上自己看着他真真切切就在眼前,這股火氣也漸漸消了,轉而心疼起他受的這些罪來。

「當個清閑幹部,這不是他的初衷。牧九州,狩天下,他心裏想要達到這個成就,我就要竭盡全力去幫他。但我的情況寧姐你是知道的,外在因素沒辦法起到作用,只能照顧到他的內心。這段時間,他變得有些偏離正道了,整天琢磨的是怎麼去和人爭,把達到理想最堅實最必須具有的東西倒忘了,這部電視劇很有道理,趁着他養傷還能靜心看看,希望能有用吧。」喬燕放下筷子用一次性飯盒打包米飯熱湯,有些擔憂鎖住眉頭輕聲道。

寧夏長長喘了口氣,悶悶道:「我要是是個男人,肯定想方設法把你從他手裏奪過來,你能不能不這麼賢惠啊,造孽哦!」

喬燕白了她一眼,手裏忙着活兒,口中便笑道:「又沒正經了,要讓別人知道冰一樣的寧政委還有這麼個心思,全國長的清秀的男人一定擠破你們家的大門!」

寧夏做出嘔吐的樣子,悻悻轉開了話頭。她不是說不過喬燕,也不是沒有辦法讓她討饒,但心裏總有一種不願或者不敢太過和她說有些話的虛弱。

喬南松是真靜下心來了,喬燕不知從哪裏買來這部《錢王》的老電視劇,他記得自己在上初中或者高中的時候看過,喬父很喜歡,並且告誡過他做人就應該有點王熾的精神,當時心裏怎麼想的也都記不清了,現在回頭靜下心來看看,獲益良多。

商人以利而逐之,但小利見大義,雖然只是演繹的那麼一些事兒,道理卻很足。

喬南松也知道,喬燕讓他看這部電視劇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完全放棄政治角逐甚至爭鬥的手段和心,而是讓他記住自己的理想,記住成就大事的根本。

當看到王熾名震滇南的時候,這次看似莫名其妙的兇手追殺事件已經落下了帷幕,漁陽的局勢,陡然激轉,趙立武的趙字大旗砰然落地,趙慶霞的狠辣和決斷,將一個雖然比趙立武時代弱小但凝聚力過其十數倍的漁陽新趙家破土而立。

銀河藍座不招待外人的客房裏,瘦了一圈咳嗽不止的趙立武仰面靠着沙發坐着,臉色潮紅失魂落魄的趙方霞和趙春霞陪在兩邊,在角落裏,嘴角翹起只是抽煙的牛福林和一個大腹便便但驚懼之色不平的同齡人靜靜坐着,其餘儘是趙家在漁陽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

他們在等趙慶霞,按照趙方霞的話,是在等趙慶霞給趙家一個說法。

事發當夜,趙立武和趙方霞趙春霞陪着黃皓聊天,黃皓懷裏有趙方霞偷偷給他的一包葯,幾個人的精神都很亢奮。

原因無它,黃皓家裏有人藉著這次漁陽調整靠上了孔衛紅,被在津口市當常委的孔大公子調過去當了下屬一個區的一把手,苦熬了幾十年的黃家終於有了出頭之日,而孔大公子得到黃家在津口市的支持之後,信誓旦旦保證這次漁陽調整到此結束,黃皓得到趙立武的支持奪走喬燕,目的也在趙立峰身上,孔大公子的目的,也是趙立峰的老底子在將來對他更進一步的支持。

甚至在當晚,趙立峰暗示過趙春霞和趙方霞都可以更進一步去取代趙慶霞的地位,也就是趙立武退下之後趙家在漁陽的領軍人物。

黃皓很優雅地抿著香茶,在談到喬燕的時候沖趙立武笑道:「趙主任,聽說新來的那個遊子善,也有意讓喬燕進他家門啊。」

趙立武掐滅煙頭冷笑道:「遊子善這個人,這輩子別的不會,就會給上面拉皮條,他想得美!不過這個人沒腦子,這次還得多虧他呢,估計游龍這會兒也該動手了。」

黃皓輕輕一笑,望着窗外目光熱切,懷念般道:「那我也準備準備吧,年前跟喬主任也算是朋友了,人家重傷我不去看看說不過去。」

趙方霞忙道:「那就祝黃科長心想事成咯!」

就在這時,槍聲驟然激烈起來,趙立武心裏有點發虛,待要打電話問時,從鎖寅鎮打來的電話將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電話是趙家的人打來的,在趙家老家,眼看着要過年心裏閑得發慌的幾個人圍起來打麻將,正興高采烈時候,被破門而入的幾個幹警摁倒在地上,有人不服想給趙立武打電話,帶隊的隊長同意了,但打完電話后就將人全部押上了漁陽公安局的警車,鎖寅鎮派出所始終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回事兒。

趙立武接到求救電話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一下,老家的幾個人膽大妄為敢聚眾賭博,並且是真正意義上的賭博,這件事往年也發生,也就在這幾天,可除了當事人和有限的幾個人,沒有人能這麼清楚啊。

接着,趙方霞的丈夫,漁陽第一商城世紀新的老闆馮才打電話過來,他人不在漁陽,還是接到辦公室秘書的電話才來問趙立武的。

世紀新的保安隊長期從事底下活動的事情被逮到了證據,武警大隊漁陽特警中隊根本沒去查找證據,一股腦將世紀新的保安全部逮捕,正在「夜生活」的保安隊長被特警從娛樂場所的單間床上抓了出來。

接着,漁陽縣檢察院的一個專案組進駐世紀新,不到半個小時,商城幾乎所有高層全部被叫去問話,也就是在這次問話中,有人才從專案組人員口中得知搞這件事的人竟是趙慶霞。

從馮才口中得知竟是趙慶霞在搞事,趙立武再也站不住了,他是清楚的,趙慶霞這個讓趙家的人又恨又妒的女人,他的侄女,這幾年知道的並且握有證據的關於趙家犯事的東西太多了,她想幹什麼?

馮才的電話掛斷還沒多久,漁陽趙家的人亂作一團,檢察院反貪局帶走了縣財政局局長趙耀金,一同被帶走的還有會計管理科、計劃財務科、規費科和經濟建設科科長以及縣採購辦、控辦的主要負責人等。

這些人趙立武心裏很清楚,只要外面沒有及時將他們撈出來,不要說二十四小時,就是十四小時,他們也熬不過那些辦案老手的審問。

世紀新商城出事,牽涉到的地方太多了,五大班子公檢法都得遭殃,但既然是本地企業,一旦發現問題必然會第一個影響到財政局,而且這兩個相互勾結趙立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的地方,又沒有一個能及時站出來穩定局勢的人,也就是說,這次趙家必然要倒霉。

一念至此,趙立武便吩咐人先將黃皓送走,黃皓聽說出事,也不敢再停留,尤其聽到居然牽涉到寧夏的時候,就差沒奪門而竄了。

送走黃皓,趙立武讓趙春霞姐妹倆不要慌,穩住了心神撥通趙慶霞的手機,沉聲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那邊趙慶霞剛目送喬南松上了救護車,看看張磊幾個還在商議要不要連夜召開常委會,心裏對張磊頗是看不上,搖搖頭走到一邊和趙立武講話:「三叔,你老了,讓老三老四收手吧。多餘的話我不想說,只是不想看着趙家被你們一手摧毀。」

趙立武怒道:「我們趙家的事情,能輪的上你指手畫腳?」

趙慶霞輕笑道:「我只是善意地提醒,我一個外人,指手畫腳的事情可不會去做。」

趙立武使勁搖搖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最後一點清醒,放緩聲音道:「好了,自家人就不說這些不好聽的話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安排不滿意,有什麼話,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嘛。」

趙慶霞依舊保持着笑容,緩聲道:「遊子善和游龍成事不足,你一開始就大錯算盤了。你要聯姻也好,要把趙家的女兒送給別人討個前途也罷,我一個外人,都沒必要說話。但你們要把我也裝進去,我總不能再一次閉着眼睛往火坑裏跳罷?這次和燕子在一起的,還有寧夏,要想善終,最好把黃家那個偽君子送出漁陽。好了,我再怎麼說,也還是趙家的女兒,等我忙完了,會來和你們談談的。」

趙方霞尖叫着衝過去劈手奪過電話,厲聲質問道:「趙慶霞,你要討好寧夏我們也管不著,但你別拿我的血去染你的紅頂子,我告訴你,你要再不收手,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趙慶霞倏然轉冷,冷聲道:「老四,我可以把你的瘋話當作沒聽見,但你給我聽着,要不想你們兩口子一口在大牢裏等著看兒子,你就給我乖乖在家裏蹲著,另外再告訴老三,讓她學着點你們二姐,不是自己的,別爭!要不然,三叔當年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用在你們身上!」

趙方霞登時泄了氣,她對趙慶霞的懼怕,已經深深烙在骨子裏去了。

趙慶霞又似微笑,柔聲道:「這就對了,讓馮才老實點罷,寧夏會改變的,所以,有的事情我能保下來,但不要覺着我還是十幾年前的你們的大姐。」旋即格格一聲脆笑,道,「小四,馮才的那個乾妹妹,你總該清楚吧?你們家馮兵兵,可別被李承浩碰見哦。」

趙方霞只覺一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李承浩她怎麼會不認識,就是她一手安排下穿了警服當第二道殺手的那個大漢。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李承浩死了,被人從樓頂推了下來,他知道的,明白之後怨恨的,都已經不重要了。」眼前一會兒是那些亡命徒猙獰的兇惡嘴臉,一會兒是自己兒子胖乎乎的小臉蛋,趙方霞在這一剎那,幾乎覺着什麼不要了都可以,唯獨不能失去這個小生命,正要開口服軟,趙慶霞已在她開口之前最後說道。

電話被趙立武抓了過去,開口就問:「你想怎麼樣?」

趙慶霞笑道:「不想怎麼樣,有人要上,總得有人搭台,都好好獃著吧,別給自己找麻煩。另外,有些東西我會送到寧夏手裏,所以說最終結果會怎樣,全看人家的了。」

這幾天來,趙家的人一個一個被帶走,沒有一個放出來,趙立武整天只是抽煙,人都瘦了一圈,幾乎眼睛都閉不上。

聲勢浩大的掃黑行動,圓滿畫上了句號。

這次以漁陽縣委為主導、公檢法同心協力、辦案人員涉及到縣委縣政府、人大、政協和武裝部五個部門的行動,漁陽以自曝其短的態度勇敢地邁出清掃社會環境、為漁陽人民過一個好年的一大步,市委公開對辦案人員提出表揚,並樹立了青天形象的縣委書記、剛到任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人民公僕黨的好乾部紀委、政法委書記,以及發現問題並嚴格監督各單位一絲不苟落實縣委「為漁陽人民安定和諧的社會環境保駕護航」的有為政協等形象。

漁陽宣傳部門也不甘落後,上面給領導的表揚轉載並專題評論之後,又對一系列辦案人員做了詳細的介紹和表揚,其中包括以身誘敵堅決和犯罪分子作鬥爭的人大辦主任喬南松同志,內衛中隊中隊長孫梁同志等。

其中,對喬南松的報道最為詳細,從參加工作前就被借調為市委黨校專題文章,到剛參加工作就對基層民主和黨的建設工作作出有力推動,再到上一次抓捕逃犯的時候抱病投入戰鬥並身負重傷,再到這一次的「臨危不懼堅決勇敢」,煞有其事。

報道之後,張磊鬆了口氣,嚴格據說摔碎了一副精緻的茶杯,肖庭?往趙立武家跑了好幾次,而趙立武,仍然還當他的人大主任。

事情似乎到此為止,眼看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喬南松也已出院,在拒絕一系列彙報邀請之後,他將喬燕和寧夏送上回京城的路,自己又接到趙慶霞晚宴的邀請。

傍晚時分,久候半天的趙家包間,終於迎來了風淡雲輕的趙慶霞,她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褲,脖子上圍了一條暗紅色圍巾,進了門之後,輕輕褪下狐皮一樣的大衣,嘴角噙著微笑,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口。

裏面坐着的人,除了趙立武,趙家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不自覺地彎下了腰,他們裏面或許有恨不得一把掐死趙慶霞的,或許抱着投到她那邊的心思,但無一例外,前者因為趙慶霞手裏不知還掌握著自己什麼致命的東西,後者則是必然,都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這個淡淡掃了柳眉如武周的女皇性子一般的女人,已經取代了趙立武在漁陽,尤其在趙家的地位。

趙立武這是第一次這麼詳細地打量這個侄女,據說,她和寧夏最近很聊得來,難道兩個同樣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有點裂痕么?

趙慶霞瞥了趙立武一眼,壓壓手淡然道:「都坐吧,知道你們很多人這幾天要去京城了,別閃了腰。」

趙立武覺著自己還有翻身的機會,或者說他還有看到屬於自己的人翻身的機會,這個機會,前天晚上趙立峰打電話說過了,就是喬燕。

「你不去?」趙立武眯着眼睛問道。

趙慶霞微笑反問道:「去幹什麼?」

趙立武再沒說話,他覺著,趙慶霞猜到那件事了,但又不能確定。

「那就不去吧。」

趙慶霞的笑容彷佛一成不變,淡漠地掃過包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覺着她在看自己,這種感覺,固然讓人心裏有些歡喜,但很不舒服。

按說,趙家應該感謝趙慶霞,趙方霞和趙春霞搞的事兒,牽連到了寧夏頭上,倘若沒有趙慶霞推出這次掃黑行動,趙立武依然想繼續漁陽前些天的那種平靜,那麼,寧夏將要做的,將是從上面取來一把利劍,到時候分崩離析的不僅僅是漁陽,還包括整個趙家,尤其包括趙慶霞自己!

趙慶霞也覺着他們應該乖一點,所以,今天她來了。

但來了,又覺着意興索然,一圈垂著目光低着頭的老少爺們,固然很讓自己有點揚眉吐氣,但在她心裏,這些人都及不上一個人有趣。

「寧夏居然肯聽他的話,我該怎樣對待那件事才最恰當呢?」趙慶霞微微蹙眉,想走了。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之官謀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重生之官謀
上一章下一章

145、掃眉凌眾卿(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