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一隻玫瑰出牆來

「沒有！沒有！怎麼能打鳥呢！鳥是人類的好朋友。我在城裡工作太無聊了，來這兒呼吸下新鮮空氣，吸支煙。」

「啥？吸煙？可不敢在這兒吸煙，這一大片蘆葦，失火了救都救不了。」

有人來了，能不能喊他幫忙？想了想不行，這傢伙手裡有槍，搞不好害了這人，還是先等等吧。

老人說著慢悠悠的從殺手這兒，走到斷橋哪兒，然後再走回來。接著聽見摩托車的發動聲。

可是，摩托車並沒有走。聽見老人說。

「誒！這地上的蛋殼是怎麼回事兒？」

林楓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准知道殺手不會放過他的，可現在他又不能跳出去阻止。

「啊！」

咣當一聲，摩托車倒在地上，發動機還響著。

接著兩聲哼哼，應該是老人的嘴被殺手捂住了。

林楓咬了咬牙，這傢伙夠狠的，老人肯定已經被他解決掉了。

「老不死的，你他嗎的找死，讓你多管閑事兒。」

嘩啦一聲，他把老人的屍體扔進蘆葦盪里，摩托車被他熄了火。

「你小子聽見了吧！擋老子路的就是這個下場，本來想放過你一命，這回不可能了，你看見老子殺了兩個人。你死定了。」

殺手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對方的說話聲，林楓聽不見。只聽見他吼。

「輕工業學院！你他嗎的不知道輕工業學院就是輕院嗎？你個蠢貨，老子他媽的白養你們！這事兒辦不好，別他媽的混了。靠！」

林楓馬上想到媛媛，後悔不應該跟這個傢伙說媛媛也看見的，這不等於害死媛媛了嗎。

怎麼辦呢？他慢慢的向前挪了兩步，盡量分開蘆葦的時候不弄出聲音。

穿著一隻鞋的腳，反而行動起來不方便，他乾脆把這隻鞋也脫了。不聲不響的慢慢往外挪。

他大概判斷殺手的位置在哪兒，盡量躲開他的那個位置，斜著向他身後的方向行進。

感覺著離路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緊張。

挪著挪著，林楓覺得就算他僥倖沒被發現的出現在馬路上，也逃不過殺手的追殺。

對方手裡有槍，到時候他跟活靶子也差不了多少。

想再遠走。摸到殺手絕對發現不了的地方。再逃出蘆葦盪，浪費時間！媛媛早被他的同夥殺掉了。

他咬了咬牙，決心跟殺手殊死一搏。

他改變了方向，朝著殺手待著的地方摸過去。

一點聲音都不敢弄出來，爬的比蝸牛還慢。慢慢的，他看見了蘆葦盪里趴著的老頭，他身邊的泥濘一片紅色，頭已經陷在泥里。

再往前，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停在路邊的車了。再往外一點兒，他看見殺手的一條腿伸在駕駛側車門外，斜躺在車座上抽著煙。

林楓等了等，也好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殺手應該還沒發現他已經潛伏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猛地衝出來。

打算攻其不備，把殺手從車裡拖出來，按在地上奪下他的槍。可殺手比他想象的狡猾。

他剛衝到車門前，還沒等抓住殺手的腿，殺手手裡的槍，已經頂在林楓的腦門上。

「小犢子，我猜到你會偷襲我，沒想到你還真敢這麼干。」

啪！

林楓被他打了一個嘴巴，此時，他臉上哪兒還有什麼正氣，明明一幅如假包換的殺人惡魔的嘴臉。

此時的林楓一點兒也不緊張了，橫豎不是他死就是自己被他乾死。怕也沒用，求饒對方也不會放過他。

「在酒吧殺人的也是你吧！」

殺手得意的說。

「你真能猜，一點兒不錯。萬萬沒想到，我活幹得那麼漂亮，還留下你們兩個目擊者。這是老子唯一的敗筆。」

林楓看著他蔑視的笑了笑。

「你是個非常厲害的殺手？」

哈哈！殺手自信的笑著。

「我敢做第二，這世界上沒人敢做第一。」

「哈哈哈！」

林楓笑的比他還自信。

殺手毒毒的瞪著他。

「你閑自己死的慢嗎？這麼高興。」

林楓做了個更大膽的決定。

「你喜歡看電影嗎？」

「呵呵！」

殺手很無奈的笑了。

「你是想說，你的腦袋子彈打不穿嗎？」

林楓滿不在乎的看著他。

「電影里的壞人都死於話多。你要不想死趕緊開槍，你這麼壞，話又這麼多，一會兒可能你先死，我死不了。」

殺手收住笑容，憤怒地看著他。

「除非你他嗎的能變成鬼，就算你變成鬼，我也照殺不誤！」

殺手說著扣動扳機。

林楓現在想改變主意也來不及了，他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殺手的手指。

砰！

林楓猛地晃頭，真的躲開了子彈，殺手看著面前的林楓還一動不動的站著，他一愣。林楓已經死死抓住他手腕。

用力一捏，殺手手裡的槍掉在地上，林楓一腳把槍踢進蘆葦盪里。猛地一個側摔。殺手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林楓並沒有放開殺手的手腕，殺手的這條胳膊估計已經斷了。可殺手並沒有喊叫，從地上彈起的同時，猛地踢了林楓一腳。

林楓鬆開他手腕，抓住他的小腿腳踝。轉身又是一摔。

殺手硬生生的被他輪起來摔出去，後背正好撞在汽車上。

林楓追上去連著幾拳，殺手的前胸、下顎、兩腮，全被林楓打得變了形。七竅流血，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林楓提起他後背和腰帶，直接把他扔進蘆葦盪里。

然後發動殺手的汽車，狂踩油門，把車子倒回到可以轉向的地方。掉頭向市區駛去。

「這種人，你還讓他活著。」

林楓淡淡的跟自己腦袋裡的聲音說。

「你怎麼知道他死不了？」

「你明知道他死不了！為什麼還放過他？你是想印證一下，你看到的是真是假？」

「我也不知道？」

「讓他活著，你會死的很慘！」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可是我看不到。」

他不想再聽腦袋裡的這個聲音說下去了。他現在只想快一點趕到學校，希望殺手們還沒找到媛媛。

沒有手機，不能導航。一路瞎撞開車衝進城裡，到了車多人多的地方他才意識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學的開車？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見到路邊有學生模樣的男女，他便減慢速度搖下車窗問路。

按著別人給他指的方向，稀里糊塗的拐來拐去。最後終於讓他找到輕工業學院的大門。還不忘了把汽車停在停車位上。

學校門口來往的學生成雙結對，三五成群，青春和陽光在他們臉上洋溢著，一眼望去，女孩子都是大美女，男孩子全是小帥哥。他往人群中一站，畫風馬上變了，和這些溜光水滑的小鮮肉比起來，他的臉上滿是歲月的流光掠影。

門口有三五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正站在一起聊天。他想跟著人群混進去，可剛到門這兒，便被保安攔住了。

「外賣不能進校區！」

林峰以為他不是再和自己說話，低著頭剛要往裡走。

「你站住，就是你，小黑小子！」

林楓看不到別處看了看自己手背，一點兒都不黑，他為啥叫自己小黑小子？

「你在叫我嗎？」

「還你嗎，就是你，送外賣的吧？」

幾個保安把他圍住。

林峰挨個看了他們幾眼。

「幾位大哥，那麼多人進進出出的，為什麼不攔他們，偏偏攔我？」

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保安，看了他八十六眼之後說。

「還為什麼攔你，因為你長的帥，像明星，我們哥幾個想找你簽字！」

林楓信以為真。

「真的？」

「還錐茬子呢！那個學生像你這樣嘎里嘎氣的？一看你就是社會小青年兒。送外賣的吧？學校里不讓送外賣你知道嗎？」

其他幾個保安看意思要動手推他，林楓主動向後退了一步。

保安指著腳下的一條黃線說。

「看見了嗎？這條叫起止線，你不能越過這條線知道嗎？」

林楓很生氣，可又不能表現出來。還指望好好說說，保安大哥們能放他進去呢。

「我不是送外賣的。」

「找人的也不能進。」

「我找人有急事兒。」

「打電話呀！一個電話啥都解決了。」

林楓攤開雙手，讓他們看到。

「我忘記帶手機了。」

保安們在他面前站成一排，臉上帶著笑容，好像故意消遣他。

「這年頭還能忘記帶手機！你真是個怪胎，那就沒辦法嘍。你只能在這兒等。等你認識的人出來。」

林楓實在有點兒忍不住火，萬一這個時候殺手已經混進學校了怎麼辦。

「大哥們，我真有急事兒，你們就讓我進去吧。」

「不行，這是學校里的規矩，外來人員一律不得入內。」

不管他怎麼說，保安就是不讓他進去。他又不敢奮起反抗，把這幾個傢伙都打倒。自己真成混社會的了。

實在沒辦法，他只好灰溜溜的離開校門。心裡平靜了一些，想，

他都進不去，相信殺手也沒那麼容易進去。媛媛暫時應該還是安全的。

他心不在焉的，沿著校區的高牆向前走。根本想不到牆裡面會扔東西出來。

咣當一下。一隻高跟鞋正好砸在他頭上。林楓被嚇一跳不說，差一點被這隻鞋砸暈過去。

他趕緊捂著頭，抬頭往上看。牆頭上一個光著腳的女孩，慢悠悠的爬了出來。對於牆下林楓的存在，她好像沒看見一樣。

雙腳落地，找到自己的鞋，走到樹下扶著樹，換上一條粉色的長裙，把綁著頭髮的皮筋鬆開。把頭髮披散開。

這時她才把目光投到旁邊，一直看著她的林楓身上。

「你瞅啥？」

「瞅你咋地，你鞋砸到我了知道嗎？頭都被你砸流血了。」

女孩理直氣壯地穿著鞋。

「砸你咋地，誰讓你溜牆邊的，等誰那？」

誒，跟她問問媛媛在不在，說不定她能知道呢！

「你認識媛媛嗎？」

她想了一下。

「媛媛？那個專業的？」

「服裝設計！」

她打量了幾眼林洋。

「我們系沒有叫媛媛的呀！」

「她在楓葉酒吧上班，沒有嗎？」

女孩眼睛亮了起來。好像對林楓一下子有了很高的興趣。

走過來抖了抖擰巴的裙子。

「哦！你就是內個調酒師吧！你居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林楓意外的笑了笑。

「你認識她？」

女孩神秘的笑了。

「你穿工作服的樣子很帥，穿這身衣服沒認出你來。」

看樣子找對人了，林楓非常興奮。

「你怎麼認識我的。」

女孩把換下來的衣服裝進袋子里。沖著林楓調皮的笑了笑。

「朋友圈啊！他朋友圈裡有你的照片。你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死丫頭又騙我，肯定你也不是她男朋友吧？」

林楓的臉紅了。靦腆的低下頭。

「呵呵！」

女孩捂著嘴笑了。

「在酒吧那種地方上班，還能這樣？你真挺可愛的。」

他說著轉身要走。

林楓忙攔住她。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她在不在呢。」

女孩笑著回頭指了指牆頭。

「等吧！她很快就出來了。」

說完他沒走，從包里拿出一片創可貼。

「給，你貼上止止血吧！」

林楓站在原地沒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女孩見他不過來拿。大方的走到林楓身邊。把創可貼撕開，貼在林楓額頭的傷口處。

「你不是第一個倒霉的了，昨天她還砸了一個呢。」

林楓忙問。

「她的名字不叫媛媛嗎？」

女孩看著他笑了。

「出賣朋友我才不幹呢，你自己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