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獸有些本能不好控制

第九章 神獸有些本能不好控制

「這個是茯苓糕,這個是芙蓉餅,你說許夫人會不會不愛吃甜的?」

姜小遙眨巴眨巴眼,格外懊惱:「哎呀,我該做些椒鹽酥餅預備著的,這會兒現做卻來不及了。」

姜小遙一層一層地往外抽食盒,白凈粉嫩的小臉板的正正的,認真又嚴肅。

這和齊麟原本想得不太一樣。

冬日的馬車裡面,暖融融的。

兩個人獨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頭,不該有一些暖融融的曖昧情愫嗎?

有吃食倒是也沒什麼不好。

就是……這些吃食都是給旁人的。

不是給他的。

齊麟猶豫了下,試探著道:「這會兒也該用晚膳了,不然我們去飯莊裡面用一些,再去許府?」

姜小遙連連擺手,義正言辭的拒絕:「不行,你不是說,要給許公子分屍了嗎?這麼緊急的事情,咱們要先去勸許夫人才是。」

齊麟長長的眼睫忽閃了下:「我是想著,你我用膳的功夫,讓飯莊再做些吃食來,就你剛剛說的椒鹽的。你不是要給許夫人送東西吃嗎?」

姜小遙眉眼彎彎,歪著頭稱讚他:「你想得好周到呀。」

齊麟悄悄地吐出一口氣來,生怕自己一個沒解釋好,姜小遙不高興,不喜歡自己了。

「不過還是不用了。」姜小遙抱著食盒,軟綿綿道:「我想著咱們一時半會勸不了許夫人,等我今兒個好生瞧瞧許夫人喜歡吃什麼,明兒個再準備不遲。」

齊麟頓了頓,皺眉問:「你好像很關心許夫人。」

不是許夫人,也許是那個許公子。

因為許公子去關心許夫人也不是不可能,愛屋及烏什麼的。

姜小遙一時呆愣愣地沒反應過來:「嗯?我們不是得了尚書大人的令,去勸許夫人的嗎?」

關心許夫人不是應該的嗎?

「哦,我的意思是……」齊麟沉穩解釋:「你很體貼,大人選對了人,若是旁人去許府,必然什麼都不帶,直接乾巴巴去說,許公子笨得很,自己凍死了自己,沒必要再驗屍了,再驗也還是自己凍死的。」

齊麟心裡有些不耐煩,卻不敢在姜小遙面前表現出來。

只好假借他人之口,罵了許公子一頓。

「會有人那麼涼薄嗎?許公子已經死了啊。」姜小遙自言自語了句,陷入沉思中。

齊麟安靜如雞,再不敢隨便張口,怕被姜小遙察覺自己那點小情緒。

馬車中間沒有停,很快到了許大都督府。

雖然還叫做許大都督府,但如今的府門已經很落魄了。

門房聽聞是刑部來人,神情很是拘謹:「那個……兩位官差前來,本應該好生招待,但是我們府里現在……」

門房結結巴巴地,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要不,我帶二位去尋管家吧。」門房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許府沒有頂事的人了,竟然安排他守門。

齊麟同姜小遙一道進了許府,才知道為何如此。

許家院門裡頭吵吵鬧鬧的,隔著幾道牆傳出來。

「許念已經死了!從前是念著你給許大都督生了個兒子,才沒來尋你,可你也別真就拿自己當個主子了,說到底你就是個外姓人,我們許家的事兒,還得是我們族裡說的准。」

「就是,就是,咱們許家不能斷了香火。」

「必須得過繼一個族裡的孩子!」

「今兒個你要是不定下一個人來,我們就不走了!」

「就是說呢,這本來就是咱們老許家的宅子,讓她們娘兩住這些年了。」

齊麟本跟著那門房一道走,再一轉頭,就不見了姜小遙。

姜小遙停在那垂花門前,明澈的眸子遙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門房瞧見了,有點兒不高興地走到姜小遙跟前:「這位小官爺,內宅可不能亂闖!」

姜小遙沒說話,唇抿成一線,手漸漸攥成拳。

門房見姜小遙沒動,當下怒火上涌,伸手就去拽姜小遙的手腕:「哎,我說這位小官爺,你聽見沒聽見啊!」

門房是個半大的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姜小遙被拽得一個踉蹌。

齊麟皺了皺眉,大步走過去,一手捏了門房的肩膀。

門房的手臂幾乎都要被齊麟卸掉了,五官皺到了一起,團成了團,求饒道:「還請小官爺恕罪,恕罪。」

姜小遙神情恍惚地看過來,齊麟才鬆開了手。

「小官爺恕罪,我是今兒個被那些個人氣蒙了,才敢唐突兩位官爺。」門房這個時候才知道怕了,怕得倒不是自己個兒,怕得是給府里惹禍。

「兩位官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回,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可千萬別在拿這樣的事兒,給我們夫人添堵。」門房抽著鼻子道。

姜小遙小臉煞白,問門房:「許家這些族人,就這麼對待你們家夫人嗎?」

「可不是?他們這些人連臉都不要了,我們家公子才沒了,他們不說好生安慰我們家夫人,反倒逼著我們夫人立刻過繼了族裡的人。」

門房氣得不輕,再加上年紀小,說話也毫無顧忌:「這要是我們家夫人答應了,怕是我們公子連喪事都辦不成,就得給他們騰出宅子來了!」

姜小遙聽著這樣的話,彷彿戳在了心口。

若是她是女兒身的事情被揭穿,她祖母是不是也要面對著這樣的情形?

齊麟眼睜睜地看著姜小遙沮喪起來,小腦袋耷拉著,格外有氣無力。

齊麟眸子微沉。

他見不得她不高興。

「我是首輔齊家嫡子,奉父命來瞧瞧貴夫人有什麼要幫忙的,不如我們直接去見許夫人吧。」齊麟與那門房說道。

門房震驚不已:「您!您是奉了首輔大人的命,來幫我們夫人的嗎?」

門房不等齊麟作答,就急沖沖地往垂花門裡沖。

垂花門裡,一般是婦人內宅。

許夫人原是躲著這些許家族人的,今日,他們沖了進去,許夫人只好在最外邊的院子見他們。

「夫人,夫人!首輔齊大人派了齊公子來,問問您這裡有什麼要幫忙的!」門房喊得特別大聲,生怕周圍這些個許家族人聽不見。

首輔齊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許家族人聽后,暗中嘀嘀咕咕地:「咱們許家跟首輔齊家還有關係?」

「沒聽說過啊?」

「莫不是許念進學的時候,認識的?不是說許念跟著鎮遠伯府那個世子一道進學嗎?」

牆裡念念叨叨,牆外姜小遙滿眼希冀。

「他們怕你嗎?」姜小遙小小聲地問齊麟。

明澈的眸子里像是裝著一汪清泉,乾淨剔透的讓人心痒痒的。

「自然是怕的,別擔心。」齊麟沖她點點頭,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姜小遙頭頂上耷拉下去的祥雲一下子支棱起來,迎風招展著,又綻開一瓣。

三朵祥雲在姜小遙頭頂像是三葉草一樣。

「你一定要給許夫人撐腰呀。」姜小遙靠近齊麟些,軟糯糯地教他:「你一會兒就凶他們,瞪眼睛。」

齊麟感受著靠近自己的那副身子,喉結滾動了下,下意識地挪開眼。

他……就……神獸也是獸,就……有些本能……不太好控制。

「好……好的。」齊麟有些結結巴巴地。

「沒事,別怕,我跟著你一起。」姜小遙以為齊麟是因為心虛。

齊麟緩慢地吐出一口氣來,與姜小遙一道走了進去。

齊麟待旁人一向涼薄,在他眼裡,除了姜小遙外,其他的凡夫俗子宛如螻蟻。

更何況是這種來逼迫婦孺寡居之人。

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彷彿身上都攏著一層寒意,不怒自威。

「你們是誰?是來做什麼的?」齊麟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彷彿從冰山雪海中走來,每個字都帶著冰碴。

許家族人多鼠輩,見狀氣勢就矮了半截,有那族長上前行了一禮,諂媚道:「是來說一些族中小事,既然是齊公子來了,那我等便先走了,改日再說不遲。」

族長一帶頭,餘下諸人自然做鳥獸散。

姜小遙沒想到如此順利,綳著一張小臉,直到人都走乾淨了,笑意在眸子里蕩漾開來,幾乎要蹦到齊麟懷裡:「你好厲害呀!超凶的!」

齊麟看著掛在自己手臂上那雙柔軟的手兒,唇角漸漸上揚。

「請這兩位公子到前廳用膳。」許夫人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姜小遙呆愣了片刻,覺得有點怪怪的。

方才隔著牆,就沒聽到許夫人說一句話。

他們兩個幫忙將許家族人攆走了,許夫人竟然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

而且,許夫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她是去做什麼了?

「夫人不用膳嗎?」姜小遙問丫鬟。

丫鬟看著許夫人匆忙的背影,紅了眼眶道:「夫人好幾日不曾好好用膳了。」

姜小遙想到剛剛那些誅心的話,想到許夫人被那些族人逼迫的樣子,垂下頭去,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小小聲道:「不吃飯不行的,許公子必然也不願意看到許夫人這個樣子,我去勸勸夫人。」

齊麟垂眸,眼神晦暗不明。

小貅她如此的感同身受,她真的那麼喜歡許公子嗎?

心有點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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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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