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歸去
蕭慕衣衫染血，身上很臟，一隻手還扛著虎骨，見庄羽菱哭得撕心裂肺，不由得手忙腳亂，連虎骨都顧不上，直接丟在地上，一手小心翼翼拖著她的腿，一手摸摸她腦袋輕輕拍著，哄小孩似的，「沒事，我沒事……」
他聲音很低沉，尤其是這個夜深林靜的時候，伴隨著詭異的動物喊聲，顯得愈發溫和動聽，有神奇的安撫力。
庄羽菱漸漸平靜下來，意識到兩人曖昧的姿勢，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捨不得下來，便埋在他肩膀上抽了抽鼻子：「你嚇死我了！為什麼這麼晚都不回去？」
她忽然偏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悶聲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蕭慕渾身一顫，那一下不疼，反倒是讓他身子有些發熱發燙，忍不住將她抱緊了些，啞聲安慰：「我獵到老虎，便想著在山上處理好虎骨，省得回去嚇著你。虎骨珍貴，回頭賣了錢，便能為你買首飾了。」
「天黑了多危險！」庄羽菱小手環住他脖子，心中感動，嗓子也跟著啞了，偏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夫君，你傻不傻？」
許因為庄羽菱的動作有些『放肆』，所以蕭慕這時候也愣住。抱著庄羽菱的手也變得有些僵硬，臉上更紅的滴血。
如果不是在夜裡，又是在山上，蕭慕臉上的紅色只怕不知道會如何引人注目。
庄羽菱雖沒有看見蕭慕的神情，但貼在蕭慕臉頰的嘴唇卻感受到了一股熾熱的溫度。聯想到蕭慕白日里害羞的樣子，心中也有了譜。
——古人果真比今人來的靦腆的多。
「咳，那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山吧。」蕭慕緊了緊抱著庄羽菱的手，而後有些不舍的放開，彎腰捏住老虎的前腳，柔聲說著。
他的眼神很溫柔，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亮晶晶的，讓庄羽菱霎時一陣心動，眼神更不由自主的流連在蕭慕的臉上而自己毫無所覺。
大概因為庄羽菱的眼神過於直接，所以蕭慕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緋紅又再度冒了出來，讓蕭慕整個人都開始彆扭起來。
「看什麼？」
蕭慕的右手不自覺扶上自己的左手手臂，動作看起來有些遲緩。不過庄羽菱因為看見蕭慕的臉色泛紅，所以注意力也盡數在蕭慕的臉上。
甚至於眼中還帶上了幾分調笑的味道。
「看你好看。」庄羽菱笑眯眯的回答著，這話讓蕭慕的臉瞬間又紅了幾分，若非蕭慕確實生的一副硬朗模樣，此時在月光的照耀下，還真有幾分像個美人兒。
庄羽菱的話讓蕭慕只覺得自己的臉上越發滾燙起來，甚至呼吸還多了幾分急促。他只知道自己幾年前娶的小嬌妻是個溫柔嫻淑的，卻不知調戲人的本領也這般強大？
蕭慕本想『回敬』一句，可無奈這些年都在軍中與那些大老爺們兒一道喝酒吃肉，搜腸刮肚的，竟然想不出來一句調戲的話語。
如此一來，蕭慕也只好瞪著庄羽菱，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
不過這並不耽擱蕭慕拖著那老虎與庄羽菱一道下山，兩人並排走著，月色朦朧之中顯得兩人身影影影綽綽，看不大分明。
也虧得庄羽菱手中有手電筒照亮山路，否則就庄羽菱這『嬌生慣養』，不曾入過山林的人，一定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你手中的東西……又是什麼？」蕭慕慢悠悠的走著，倒也不會落後於庄羽菱，「是仙人給的東西？」
「算是吧。」庄羽菱聽見蕭慕詢問本能一愣，之後則對著蕭慕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可能仙人覺得我早年多災多難，所以如今給了我彌補。」
庄羽菱這話可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幾乎在她話音落下之後，蕭慕的神色就忽的一變，看向庄羽菱的眼神帶上幾分愧疚。
此時的庄羽菱卻毫無所覺，依舊小心翼翼的踩著腳下的泥濘山路，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走著。
兩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前一後，在山路上也被月光拉出了長長的身影。
「往後不要在山裡呆到這麼晚。」
庄羽菱走著走著忽的開口，讓跟在她身後的蕭慕也猛地一愣，腳步更生生的頓了頓，彷彿被這話觸動了似的。
說來也是，蕭慕本就是被收養的孩子，家中人除了養父對他好上幾分之外，其餘的人對他都是冷眼相待，恨不得將他趕出家門。
而前幾年徵兵的時候，更直接將他送去冒充養兄上戰場，那些人，一定不希望他活著回來吧？
正因為有這樣的對比，所以蕭慕在聽見庄羽菱的關心過後，心中霎時生出一種名為『溫暖』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日子，比前幾年所謂的風光日子舒服的多。
「聽見沒有？」
庄羽菱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蕭慕的一個回答也有些不耐，所以停下腳步，回頭極為認真的盯著蕭慕，彷彿不得到一個答案誓不罷休一般。
「聽見了。」蕭慕的唇角勾了勾，在月色下顯得有些魅惑之感，「娘子。」
這幾個字讓庄羽菱霎時紅了臉，看起來像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有些誘人。正當蕭慕看得有些痴了的時候，遠處的火光卻由遠及近，慢慢兒的靠近了兩人。
「快將東西收起來。」蕭慕見狀也眼睛一眯，而後湊到庄羽菱的耳側，低聲開口，「以免讓你被人惦記。」
蕭慕的話讓庄羽菱頗為認同，就那孫平安對自己的覬覦來說，這些對於古人而言奇奇怪怪的東西勢必會讓人對她大感興趣。
如今庄羽菱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果真被人惦記上，就算有蕭慕在身側，怕也雙拳難敵四手。
「蕭大哥！」
庄羽菱不過剛剛將手電筒收好，庄文靜的聲音就遠遠兒的傳了過來。再一看，可不就是那庄文靜提著裙擺小跑朝著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