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不安
「堂姐怎麼來了？」
蕭慕沒有搭理庄文靜的意思，而庄羽菱也不大樂意讓庄文靜接近蕭慕。所以她腳步一跨，擋在了蕭慕的面前。
雖然庄羽菱身材嬌小，遮擋不住蕭慕，不過這樣『護犢子』的動作卻讓蕭慕心中莫名愉悅，眼神也變得越發柔和。
那庄文靜看蕭慕的眼神變化看得有些痴迷，竟然忘記自家堂妹還在跟前，抬腳就想繞開庄羽菱去到蕭慕身側。
不過這庄文靜腳步才微微一抬，蕭慕就拉著庄羽菱後退一步，道：「娘子，不要當著別人的路。」
蕭慕語氣淡漠的很，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庄文靜，不過看向庄羽菱的時候卻又帶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這樣的溫柔，蕭慕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蕭大哥，我只是聽說你為了討羽菱開口山上打獵半夜未回，有些擔心才跟著里正和村民們上山……」庄文靜說著泫然欲泣，瞧著又委屈又可憐，「蕭大哥何必對我這樣見外？好歹我也是羽菱的堂姐啊……」
「蕭慕你獵到了虎？」
這一次，沒等庄羽菱開口說什麼，跟在庄文靜身後而來的其中一個村民就驚呼一聲，眼神之中帶有幾分崇拜。
要知道山上的老虎極為兇殘，他們四五個人一道都不一定能夠毫髮無傷的獵到老虎，更何況蕭慕還是一人上山？
眾人雖不大相信，可蕭慕手中拖著的老虎卻是實實在在的！
庄羽菱和蕭慕就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回到了家中，看著依舊簡陋的小院子和有些破舊的房屋，庄羽菱雖心中有些凄涼的感覺，但也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自家夫君這麼能幹，月光石又時不時的能夠爆出些好東西，他們的生活早晚會比現在好。
只是……
「怎麼了？」蕭慕才將那老虎拖到柴房那邊兒放著，一回頭就看見自家小娘子傻愣愣的立在院子中間，心頭也莫名一緊。
莫非是被自己一身血漬嚇到了？可剛才在山上並無異常。那這是為什麼？蕭慕想不明白，但還是朝著庄羽菱走過去，輕聲再一次詢問。
「羽菱？是不是我的樣子嚇到你了？」
蕭慕的聲音很輕柔，聽起來也讓庄羽菱一愣。不過旋即，庄羽菱的嘴角就扯出了一個微笑，似乎想安撫蕭慕。
「沒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庄羽菱嘴角的笑容到底沒有完全展露就耷拉了下去，看起來這讓庄羽菱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挫敗。
並非蕭慕一身血漬嚇到庄羽菱，而是蕭慕對庄羽菱的態度，讓庄羽菱的內心有些惶恐。或者說，有些不敢接受。
她本就為『外來之人』，佔了別人的身體也就罷了，如今難不成還要佔據了別人的夫君？這對於原來的庄羽菱而言，未免太過不公平。
庄羽菱雖知道原來的『庄羽菱』已經身死，就算不是自己也很有可能會有其他人。但這件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庄羽菱還是抑制不住的想了很多。
再者，庄羽菱也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喜歡的是哪一個『庄羽菱』，亦或者，都不喜歡，只是出於一份責任？
「不早了，洗漱之後就歇著吧。」庄羽菱見蕭慕張了張嘴也猜到他很可能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此時的庄羽菱並不願意和蕭慕交談過多。
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庄羽菱就直接轉身離去，留蕭慕一人站在院子中間，皺眉看著庄羽菱的背影。
蕭慕的臉上，寫滿了明顯的不解和疑惑。
等熄燈上床之後，蕭慕和前幾夜一樣摟著庄羽菱的腰肢。庄羽菱雖沒有反抗，但身子到底一僵，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
這樣的反應讓蕭慕有些摸不著頭腦，黑暗之中那一雙銳利的眸子也變得帶上了幾分深思之感。
過了好半晌，才聽見蕭慕遲疑道：「娘子可睡了？」
庄羽菱本不想回答，可身後那人的呼吸太過熾熱，聲音也喑啞柔軟的讓庄羽菱有些於心不忍。
「還沒有。」
庄羽菱的聲音柔柔的，裡邊兒的幾分遲疑也明顯的很。這讓蕭慕心中越發有些不安，可又想不明白庄羽菱為何如此。
琢磨半晌，才忽的意識到下山回來的時候，遇見了庄文靜。
「娘子因為庄文靜所以不開心？」蕭慕遲疑著開口，用上幾分力氣將庄羽菱的身子掰了過來，讓她和自己面對面，「是不是？」
蕭慕的話說的很認真，這讓庄羽菱霎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庄文靜那女人的段位不夠高，也沒本事讓蕭慕對她起什麼心思。
就算庄文靜擺明對蕭慕起了什麼心思，蕭慕也不會對庄文靜起半分心思。畢竟蕭慕這人若是真的對庄文靜有意，當初也不會娶了『自己』。
「不是。」
庄羽菱悶悶的開口，雖然庄文靜對她極為不友好，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庄羽菱倒也不願意讓蕭慕誤會。
可庄羽菱的回答，卻讓蕭慕覺得她是在說氣話，心中更加篤定庄羽菱對庄文靜接近自己十分不滿，乃至於吃味，到現在還悶悶不樂。
想到此處，蕭慕的心中竟然有幾分竊喜。
庄羽菱因為庄文靜接近自己而吃醋，是不是代表著庄羽菱對自己也動了不少的心思？這樣算下來，他也不算對庄羽菱一廂情願的好了？
這個思緒一冒出來，蕭慕的心頭就美滋滋的。
可察覺到庄羽菱身子的僵硬與沉默之後，蕭慕卻又隱隱覺得不安和不對勁。但除了庄文靜的事情，蕭慕卻再也想不到其他。
「我和庄文靜絕對沒有任何牽扯糾葛。」
蕭慕沉聲說著，語氣充滿鄭重之感，彷彿在起誓一般的認真。這樣的蕭慕讓庄羽菱的身子越發僵硬，心頭的怪異之感也越發濃重。
她伸手推了推蕭慕的胸膛，想要從蕭慕的禁錮之中掙脫。無奈蕭慕力氣雖用的不大，但庄羽菱還是無法掙脫。
和一個當過兵的男人較勁，庄羽菱這麼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姑娘自然註定要輸。
「信我好不好？」
蕭慕的聲音越發沉重，但聽起來卻多了幾分可憐巴巴的感覺。
庄羽菱自然也被蕭慕的態度和語氣弄的心頭越發難受起來，她想要開口安慰蕭慕，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到了最後也只好盡數咽了下去。
「時候不早了，睡吧。」庄羽菱到底輕嘆一聲，而後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話。她也不再試圖掙脫蕭慕的懷抱，身子也依舊沒有放鬆。
緊繃的狀態讓蕭慕心頭越發柔軟心疼，心底的愧疚也越發的濃厚起來。想到這些時日見到的庄羽菱被眾人欺負孤立，讓當初那麼一個文文靜靜又性子柔軟的姑娘成了如今模樣，蕭慕心底就越發的想要彌補庄羽菱。
這些年，庄羽菱受的苦他沒有看見，但不難推斷。
「我不會再讓旁人欺負你。」
蕭慕伸手拂過庄羽菱的眉梢，動作極為溫柔，最後低頭在庄羽菱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溫柔的感覺讓庄羽菱也隨之一顫。
也不知道是因為蕭慕的親吻還是蕭慕那一句認真慎重至極的話語。
「一定不會。」
這是庄羽菱在睡過去之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也正是因為蕭慕認真說的這句話，讓庄羽菱一宿沒有睡得太好。
渾渾噩噩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而在她的夢中，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總張牙舞爪的朝著她撲過來，嘴裡念叨著庄羽菱奪走了她的身體，她的夫君，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