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完成任務

第三十七章

涉及GSS之事,中原中也間接被綁上戰車。

太宰治手持銀之神諭，可以調動港口黑手黨幹部及以下的成員,他第一時間沒有去見森鷗外的那些部下,而是去找在擂缽街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見到他就猜沒好事，掉頭想走,被他給喊住了。

「你再走一步,那些小羊們就要出事了。」

「哈？」

他覺得自己不走,那些小羊們才會被這個大灰狼給叼走。

憤恨太宰治專干坑人之事,中原中也的腳還是違背大腦的停下來,雙手插在衛衣的口袋裡,兜帽下的臉面朝太宰治,陰沉沉的很嚇人。

「你不給我說清楚就別想活著回去。」

「哇,好可怕哦——」

太宰治浮誇地說話，然後就自顧自地走了，完全是釣魚的姿態。

中原中也罵了一句就跟上去。

路上,中原中也忍不住去問百鬼丸在哪裡,太宰治風輕雲淡道：「等解決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你就會在壽司店的包廂里看見我們了。」

中原中也酸了，憑什麼自己被人背叛,這個滿肚子黑泥的傢伙就活蹦亂跳,不是在和百鬼丸一起滿大街的找好玩的，就是用不知道誰的錢在吃美食。忽然，中原中也的走路速度放慢了，壓低聲線的嗓音粗啞。

「喂,我上次就想問了，你加入港口黑手黨了？」

「嗯。」

「百鬼丸會同意？」

「為什麼要他同意，我完全可以不殺人就解決掉這些問題，像小矮子的智商是無法理解的——高智商人士滿心無聊的精神世界。」

「……你要不要臉啊。」

中原中也對他的自戀程度嘆為觀止，卻放下心來。

不殺人就好。

太宰治停下，指著附近的遊戲廳說道：「敢不敢去玩一把遊戲，輸的人要聽從贏的人的話，我可不希望某人不聽從指揮亂來。」

中原中也惱火道：「你就喜歡沒頭沒尾的自言自語嗎？事情沒有和我說清楚，你指望我會聽的？不，就算你說清楚了，我也會有自己的行動計劃，我的人不需要你來救！」

「你還有人？」太宰治毒辣反問。

中原中也用走向遊戲廳的背影，兇狠地證明自己要贏了他。

一連數天，太宰治來無影去無蹤，百鬼丸見到他的時間越來越短暫，追出門就找不到太宰治的生命火焰。倘若百鬼丸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就算了，可他偏偏不是，他見不到自己的「多羅羅」，乾脆每天出門去找「多羅羅」，找尋的途中順便討伐邪物，每天傍晚的時候回來。

森鷗外當作看戲，兩個小年輕人的相處挺有趣的。

由於百鬼丸身上帶著太宰治給的書籍，一些能夠接近他的好心人發現他眼盲耳聾之後，再一看到書籍上的名字就會警覺起來。

什麼？《完全自殺手冊》？

你想自殺？

全靠這些人的從旁幫忙，百鬼丸時不時會被人攔下來。

緊接著，在忙碌自己的事情的太宰治就會接到電話：「好，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他，我馬上會帶他回去……」

旁邊不知道多少次聽見電話的中原中也翻白眼，等他掛斷後說道。

「我怎麼沒看你去接？」

「他自己會回去，還沒有離開安全範圍……」

太宰治在手機里一陣亂按，調出了監控地圖，很確定百鬼丸回得了診所。

港口黑手黨是紮根在橫濱的本土勢力，森先生還想他賣命，就會派人盯住百鬼丸的行蹤，換一句話來說——其實他不需要為百鬼丸操心。

「超級方便的半自動人偶！」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炫耀。

「他是人，不是人偶。」中原中也冷漠臉。

「我的。」太宰治不去看氣得跳腳的中也，「你別想打他的主意，輸了遊戲就乖乖聽話，老是打聽我的人偶做什麼。」

中原中也磨牙，心道：百鬼丸，這就是你眼中的好人！還不如我呢！

從中原中也這裡，太宰治收集到了羊的全部情報，那些分兩次加入GSS的少年少女們沒有一個是異能力者，以前全部靠中原中也的力量逞威風，GSS招募他們的最大原因就是想要讓中原中也加入自己的組織。

中原中也，重力操控使，風太排名里橫濱市力量最強的少年。

真讓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繼承人和他打，澤田綱吉估計只有哭的份，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大空之炎無法剋制住荒霸吐的力量。

中原中也已然是一個能改變戰局的重要砝碼。

「中也。」

突兀之間，太宰治露出了一個陰暗狡猾的笑容。

中原中也：「……什麼事。」

用一個星期布局的太宰治發現了剿滅GSS的捷徑，「小羊們尚未與GSS的正式成員混編到一起，但肯定知道了GSS的武器庫和高層成員的信息，你要是能說動他們背叛GSS，也許會事半功倍。」

中原中也無情拒絕：「我要是能說動他們，你會看到我一個人？」

太宰治起鬨：「你加入GSS試試？」

中原中也翻臉就要一腳踢過去，大喊道：「你當我和你一樣無恥嗎！」

太宰治躲過，說道：「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中原中也的怒火戛然而止。

什麼辦法？

橘發少年再一次從太宰治的臉上看到了冷漠，那是獵人準備收網時候的神情，對待獵物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他泄氣下來：「記住你的話，不要殺人，不要傷害羊過去的成員。」

百鬼丸無法忍受殺過人的人。

像是記起了關鍵點，太宰治的冷漠消褪，恢復戲謔的常態。

「我怎麼可能為了那些垃圾，髒了我的手。」

「呵呵。」

不好意思，你以前也加入過這些垃圾里，嘶……不小心罵到自己了。

中原中也捂臉。

兩天後，太宰治用銀之神諭調動港口黑手黨的武裝部隊，全力圍剿由士兵和雇傭兵組成的GSS組織，中原中也為了小羊們的安全，不得已與他聯手，擂缽街頓時傳出了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流言！

整個GSS組織在太宰治一個人的運作下消失在橫濱市。

小羊們受到巨大打擊，回歸擂缽街，讓中原中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破裂的信任可以重新癒合嗎？中原中也不知道，把這個羊之王當得苦悶無比。

另一邊，太宰治去森先生那邊交上任務。

森鷗外鼓掌道：「太宰君，作為你加入港口黑手黨第一場任務，你完成的太出色了，不費吹灰之力剿滅了讓橫濱市不穩定的組織。」

太宰治不和他商業互吹，單刀直入：「森先生，三個人的情報！」

森鷗外淺笑著打開抽屜，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他。

「不要著急，這註定是你的。」

太宰治低頭去看，手上的翻閱速度極快，唰唰地把港口黑手黨搜集到的情報看完，牢記於心，打算休息幾天再去尋找恢復的方法。

森鷗外在他專註的時候有意無意說道：「聽你派過去的武裝部隊稟報，這次死了很多人啊，GSS的成年人基本上都陣亡了。」

太宰治說道：「這不是森先生最想看到的嗎？剩下的小孩子不足為慮。」

森鷗外支著臉頰回答：「我以為你會再耐心一點。」

太宰治笑道：「時間不多啊，百鬼丸都快找到GSS來了，不過我沒有殺一個人，他們不是死於自相殘殺就是武裝部隊的擊殺，與我無關喲，我是一個拯救了城市穩定的和平守護者。」

「隨便你吧。」森鷗外莞爾。

盤算著回去和百鬼丸吃什麼大餐的太宰治，告別了首領辦公室里的森鷗外。

首領辦公室的門關上。

燈光黯淡下來，坐在桌子後面的森鷗外笑得冰冷森寒。

「愛麗絲，少年真好呢，看得我都想回到了這個年齡……可惜中也君沒能一次性加入港口黑手黨，我還差一把殺人的刀。」

「是呢。」

金髮幼女出現在森鷗外的身後，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

她與他一起笑著。

就像是太宰君說的那樣，為了橫濱，為了穩定，他們是黑暗中和平的守護者呢，任何妄圖破壞平衡的人都是港口黑手黨的敵人。

「哎呀，忘記告訴太宰君一件事了，沒關係……他很快會知道的。」

「誰讓他和我這麼相似……」

「林太郎，我要吃蛋糕，橘子味的！」

「好啊。」

……

出於某種心理因素，太宰治在去見百鬼丸之前特意回了診所一趟，洗完澡，穿上乾淨的衣服，再把熱死人的黑大衣丟到衣架子上。他看著手機的定位，頭髮半乾的出門，不想讓百鬼丸見到剛結束工作的自己。

他的人偶白天還是在找自己。

對方不知道除掉了多少橫濱市陰暗處的魍魎魑魅，隨身攜帶著他的書籍，引來一個個電話。噗，是時候給他一個驚喜，省得每天晚上要擠在一起睡覺。

太宰治的心態良好，半點也不像是經歷了兩個組織對戰的人。

其他人，不過是路邊的石子。

又一次……

百鬼丸去了兩人初遇的鶴見川附近，堅定的覺得水裡的怪物更多，可惜他無法潛入深水區，想抓魚吃的時候又怕被「多羅羅」發現。

【多羅羅也不喜歡我吃生食，以後要吃熟食了。】

黑髮少年一邊斬殺人類肉眼看不見的邪物，一邊尋找多羅羅，完全不知道許多人看待他的畏懼目光，逐漸變成了一種對異能力者的新奇和友善。很簡單，他身上覆蓋著六道骸的幻術，每當他拔出手臂，露出武士劍的時候就像是一種帥氣的異能力施展方法，而不是身體殘缺帶來的恐怖。

人是一種看臉的生物，百鬼丸的臉乃大師之作，渾身非人般的冷漠為他增添了氣勢，自然而然就會有喜歡他的人。

發現路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他往人流少的地方走去，盡量偏僻，大腦努力記住自己的路線，使得每天傍晚的時候可以回得了家。

那一座普通的診所，成為了百鬼丸心中的第二個家，不再是落腳地。

因為，每次都能見到外出回來的「多羅羅」。

他不滿足於此。

他甚至有些擔憂「多羅羅」的情況，最近有灰色的霧氣圍繞在潔白的生命火焰上，說明「多羅羅」碰到了一些麻煩事。

夜晚，唯有百鬼丸去擁抱對方，那些灰暗會一點點離開。

【多羅羅，你白天在哪裡？】

百鬼丸在黑暗的道途中尋找那一道獨一無二的火焰，無視其他人的靠近。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牽起他的手，把他帶入人群，陪著他討伐邪物了。

河對面。

太宰治的定位準確：「找到了。」

他加快腳步繞過河岸，笑著去找百鬼丸，鳶色的眸子有比湖面還漂亮的碎光，身上全無黑暗的氣息，宛如一個來尋找朋友的普通少年。

「百鬼丸——！」

每次這麼說，他就能得到對方直覺般的回應，然後讓自己牽著走。

「今天晚上去吃蟹肉壽司吧，我發現那個好吃。」太宰治說著晚餐的計劃，迎面就要去抓住對方的手，「百鬼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不忙啦，森先生答應給我放假一段時間來找人……」

一身黑色浴衣打扮的百鬼丸朝著他走來，和往常那樣，彷彿下一秒雙瞳里就倒映著他的身影，綻放出人性後天磨練出來的光彩。

百鬼丸與他擦肩而過，繼續找人。

太宰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指尖一顫，臉上的神情茫然。

自己……

被避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