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枚銅錢 鹽慌

十四枚銅錢 鹽慌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更新,應個景~~~~~~~hoho

每一滴酒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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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他都有法子巴結上,小仙我又不是什麼日理萬機的人物,他能沒法子?我算瞧出來了,這廝憋著逗我呢。

我就不該用尋常的路數對他,如今風流邪神也在此地,是幫忙的是添亂的還真不好說,我得把梁頌哄好了從頭至尾同我一條心,才是正道。

待事成回了財神殿,小仙我該轉正轉正,該受賞受賞。幫他了個把心愿什麼的,到那時都是些個小菜。憑我在天上那點小人緣,干點什麼還不是一呼百應?

梁頌那點盼頭,實在也是天可憐見,說實話我都有些感動。這情形再勸人別死心眼,就是我的不厚道了。

就算今兒不贏我這一手,單憑早上那頓包子熱水,你攛掇著我上竄下跳為你尋一通妻,我也是絕無怨言啊。幹嘛不直說呢,當個財主不至於這麼怕丟份罷。

所以我很認真地笑了笑:「欠條什麼的,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么,回頭我就給你寫去。不過啊,梁頌,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什麼事不能太磨嘰,得趁個新鮮勁兒。你想辦什麼事那得趁著有人有時間,緊著辦,晚了只恐怕沒了當初想討的那個彩頭,也就沒那份勁頭了你說是不是?往俗了說,這個叫做過了這村沒這店兒;往雅了說,你看,我叫個葡萄,又愛喝個酒,可我一朋友就同我說了,『每一滴酒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怪有道理的你說呢?」

「她說酒再好,說到底是個發了酵變了質的東西罷了。」這是阿思同我說的釀造心得,順道拿我的名字打趣呢。

我這回可真是肺腑得不能再肺腑,大概恰好說在點兒上了,果真把人家說沉默了。

那雙烏漆漆的眼睛望得我心慌,好似我辦砸了什麼事。我還真此地無銀費勁琢磨了,愣是沒發現我弄砸了什麼。

這廝的氣場可真足,愣是過了好半天,我才狂擺手說出一句:「喂,我可不是想賴賬啊。」

又是許久一陣不吭氣,車廂里氣氛凝固。

車彷彿又行了很久。

「我不擔心你賴賬。」他耗那麼久,原來憋出的是這句,他還真好意思笑。

嚇的我。

知道他不擔心,我要敢賴賬,說不定回頭靈霄殿上就有天兵天將提人來了。

我真納了悶,他不樂意我怕個什麼勁?這趟差小仙我走得是當真不易,絲毫不逍遙,還得候著人家開心。

誰讓人家有能耐呢,不比我這個沒天分也沒來歷的,只能為個交差復命埋頭奮鬥,他人間再捱上幾世,估計到時上天混個仙官當那是跑不離的事。待梁頌有朝一日一步登天之時,與他同為仙僚,我沒準還得指人家多罩著點。

這就是距離啊距離。

**

車忽然停下了。

梁頌皺個眉探了身子出去詢問,我便也打窗口鑽出腦袋探望。

卻見前方人頭攢動,這天我見過不少擠滿了人的鋪子,那一撥撥的人全都加一塊兒,也沒這地兒人多。

車顯然是淌不過這人流,是被迫停下的。

「這是個什麼地方,下午金市不是不開門?」我問梁頌。

「前頭是個鹽鋪,人都擠購鹽呢。」他縮回來坐好。

「早上那一條街,也沒見那麼些人啊。鹽能比糧食緊俏?製鹽的原料我知道,低廉得很吶,不過是些海水。」我還以為是為了金子呢,不解道。

梁頌耐心,給我細解釋:「你想,鹽這東西,人吃多吃少不行,不吃更不行。不管它什麼價,這消耗,不管幾時,總是異常固定的。」

我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那麼亂呢。人吃多少鹽,它和價高價低沒關係,便宜了不會多吃,但貴了一樣不能少吃,這價不就可著賣主定。」

梁頌微笑:「聰明。」

我呸,見過這麼誇神仙的沒有?

可被他誇得多彆扭,我也只好受著。

人家說得頭頭是道,可我呢,平日里光知道玩了。

知恥近乎勇,我還是不明白:「可海水這東西,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張家不做李家做,誰還真敢黑起來沒個底,一家獨大?」

梁頌這廝得寸進尺,竟用手指頭篤了下我腦門,還笑:「剛說你聰明,你知價由著賣主定,卻不曾聽說過鹽利這樣的肥水,神州朝廷捨不得讓旁人得了去?趙爺不曾教你,一鹽一鐵,凡間這兩樣,向來世代官營?」

我靠,誇完了居然帶敲頭,這廝手重,敲得小仙我真是很有些痛意。

咱倆有那麼熟么?

就算不當我個神仙,只是個一道通了一宵的麻將搭子,這一篤也著實過了。

鹽鐵官營之類一無所知,怎麼也扯不上腦子笨不笨的,頂多算個業務荒疏。這很重要麼?

我向來以為當財神的,就是看著哪個人好就派他點財呢,完了回來再造個冊。

要照這麼看,趙公明平日非但不算嚴苛,對我還頗有些縱容。我腦子再不好使的時候,他幾時這麼教訓過我。

儘管梁頌這也不算什麼教訓,可我好歹是個下凡的神仙,他不還沒飛升呢么。

剛思量著將來要他罩,人家這就大模大樣罩我來了。我真是活該。

揉揉那塊腦門,撇撇嘴,皺眉不言語。

梁頌倒似個沒事人:「雖說世代官營,可神州的大半鹽脈,實際都讓朝廷交在了那沙氏手中。那麼大的財主,即便不正面會會,你也遲早該看看他的買賣。這廝可關鍵。」

心裡不樂意,我就吐不出什麼好話來:「還能有比你更大的財主?」

梁頌笑得謙遜:「在下可沒能耐到能同朝廷對半分利的地步。」

我趁機問:「梁頌,你做什麼買賣的?」

梁頌卻道:「你猜。」

我是小神仙,又不是司你命運簿子的那個神仙,也不是搭你線的玉帝老和趙公明,你做什麼的我怎能知道。我也不在意他怎麼想,自己怎麼猜的便怎麼說:「你說你不能耐,可你瞧著富得流油,絕不像白手起家的那類人。恐是承的祖上福蔭。」

我就是沒好意思說他怪遊手好閒的。萬一人家明明很忙,真是擠了時間來招待我的呢?

儘管不像。

沒有忙人能那麼不緊不慢壘麻將塔的。至少我沒見過。

梁頌低頭笑:「也對也不對。」

給我賣關子嘿。橫豎這也不是重點,我擺擺手:「你做什麼的無所謂,既然你說沙財主關鍵,咱們就琢磨那沙財主。那燒餅鋪夥計口中的沙財主,和這賣鹽的,可是一個人?」

娘唉,他這都誰慣的毛病,又讚許地點上頭了:「說對了。」

我就差沒再挨他句誇。

他繼續講:「今日見的物價通漲,就是這食鹽打的開頭。早上那街市,鋪子都不大,且都肯收銅板;可這沙氏代管的官鹽鋪子,卻只收黃金。如今這鹽,能比黃金還金貴。」

我疑惑:「這朝廷倒能由著沙財主胡來。」

梁頌淡淡笑:「非朝廷由著沙財主,卻是沙財主,須得由著那朝廷。」

我差點車板:「沒有換不了的朝代,這朝廷難道存心作死不成?」

梁頌仍笑得風輕雲淡,好似什麼世事都不關他的事:「可不是,這裡的皇帝是個好排場的。故常有人諷他,鑄我百姓千年苦,盡君一時盛世歡。」

梁頌自己的排場可也不小,不過我沒這麼說。他到底是巴結上玉帝的人,那傻皇帝如何擱在心間。

我一身子晃到門口,作勢要下去:「我得下車瞅瞅,這鹽都怎麼擠購。」

勤能補拙,我且補一補還不行么。

梁頌伸臂阻止:「人太多一會兒你找不見道。」

心中狂汗,我有那麼丟人現眼?

呃,他還真猜對了,我是真不敢包票。我找不見道,這十分的……可能。

要真迷了路,我也不敢濫用仙術。

想到此處,還真得慶幸這廝假裝斯文,不曾讓我使那點石成金的法術。

我剛光知道大言不慚答應,全忘了,我這仙元不夠啊。一個不小心,金子沒變成,仙術卡在了半道,真能要了親命。

躊躇滿志地下凡來,原來是為的把自己的一無是處,看個分明。

再無話可說,我只能問:「那現在怎樣?過不去我倆就在這兒耗到天黑?就這一條道?風流那廝在你府上還不定怎麼鬧騰呢,你放心,我都替你擔心。」

「風流人不錯。」他居然替那傢伙說話。

我心頭一呸,狠道:「你會沒聽過他的事?那場錢雨風流下的你不知?」

梁頌樂:「聽趙爺說了,他是添了陣亂。不過你多有不知,更亂的另有其事,不然,玉帝不能差他就這麼下來。」

風流這亂添得可真有點……,怪道趙公明讓我事事得聽梁頌的,敢情人家就是這趟差事的主心骨。

我垂首嘆:「什麼多有不知,我就沒什麼是知道的。」心中本來就沮喪,現在再添多少彆扭,我也麻木了。

我無趣地玩著手指頭,梁頌卻輕拍了拍我的肩,道:「不是還有我么?」

咱倆是一家么?我撇嘴,說了心裡話:「少寒磣小仙我了。其實我知道,你一人辦這事就成,根本用不到我。我還是趁早回去的好。」

梁頌假意冷笑:「鬧半天還是為了賴賬。」又指著車窗外鹽鋪冷哼:「我就知道,你要食『鹽』而肥。」

我本來垂頭喪氣,聽了他的話,禁不住大笑:「梁財主,我說句實話,您長得實在不像個財主。快快快,您這就下去買袋鹽來,我等著瞧,您怎麼吃成個胖子。您要不當我面吃出個財主樣,我還真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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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給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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