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謊言

「陳雅斕找你幹什麼？」小麗習慣性地為林語遞上一杯咖啡，這個習慣從林語進公司實習，一直保持着。

「她想要和解，她和王雪嬌似乎鬧掰了。」林語低聲地說，小心觀察周圍動靜。

她們部門屬於運營部，內部人員五花八門，不僅專業多，性格更是五花八門，看起來和藹得不行，實際誰也摸不清誰。

就連王雪嬌，林語也只是認為她屬於陳雅斕的跟班，日常說些好話搞好關係，工作的路好走些，卻也能整出那麼些名堂。

「她又打的什麼鬼主意？別被她迷惑了，上次的教訓夠你吃上一陣子了。」

「我知道。不過我總覺得這次她和以前不同。」

「自然是和以前不同的，剛來的時候不是謙虛能幹討人愛？但你瞧瞧她都做了些什麼事，小心點好。」

小麗提醒林語，在她手上拍了兩下。

陳雅斕的所作所為，讓人匪夷所思。前後反差太大，似乎隨時都在換臉，單單面對她就展現三幅面孔。難道她是學臉譜的不成？

林語想起王經理說過的話，性格多變的人，要麼城府深到骨子裏，為一件事能夠細心計劃每一步應該展示的內容，要麼就是天真的傻子，本質不諳世事偏偏以為自己玩弄世俗，高人一等。陳雅斕屬於哪一類呢？

城府深？為了算計她搶項目搶客戶，一步步將她拉入死局，最後輕鬆碾壓自己，林語到現在清楚記得陳雅斕伏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不諳世事？這個詞和她簡直沾不上邊，林語輕笑一下……不過……搶別人方案這種上不了枱面的事背後得意下就過去了，她怎麼還明目張膽告訴自己？宴會把目的都說了，林語能不跑嗎？

還有現在，明明是死對頭，偏偏說信任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林語頭疼得緊，手支在桌子上靠着，看見王雪嬌又進廁所去。

她不是剛出來？

林語想想才發現，半個小時時間裏，她已經上了兩趟廁所，泡了三包咖啡。

春風得意藏不住，嫵媚難離俏佳人，這句話用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了。

林語拿起U盤，往財務部去。

財務部和運營部關係密切，每個方案以及項目的籌劃，他們都得和財務部過賬，運營部作為公司內第二大部門，內部成員較多，分為兩個小組，一組由林語帶領，另一組由陳雅斕帶領，二人頭上便是王經理。

以前陳雅斕沒升職，運營部兩個組的事情大多她一人扛着，老往財務部跑，一來二去人都跑熟了。

財務部內部出了名的和氣，除了月底各自頭上冒火，誰也沒時間理誰，平常玩的可歡了。

陳雅斕提出的疑問，若是陳雅斕篡改對方財務調查的數據，只要拿到原版就能對比出結果。

葡萄酒企業的哪家公司未上市，實際財務狀況很難查到，對於這種企業，一般在進行秘密調查取得有用信息之後，交由財務部進行統計分析，預估企業真實財力。

按照她的說法，篡改數據面臨的風險是很大的。

一到辦公室，李媛便迎上來。李媛學的是管理學，本來屬於運營部，因財務部出納離職，李媛恰好學過會計並拿了證，便被掉過去。

「哎呦，什麼事把你吹來了？雖然很高興見到你，但說實話真不想再突然被工作砸暈。」

「媛姐說笑了，我想查一份資料，葡萄酒項目對接公司財務狀況調查分析表。」

「你等一下。」李媛拿過U盤，去給主管說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拿好了，貴賓服務僅此一次哦。」

「謝啦，那我先走？」

「快走吧，當心那個王老頭髮現你。」李媛開玩笑，王老頭就是王經理，因為他以前老是給李媛講大道理，李媛私下便這樣稱呼他。

打開U盤，林語找出那天的資料進行一番比對，數據吻合。

她敲擊著鍵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想。

下班后她主動約了陳雅斕，二人約在一處公園。

「你說的事情我查證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陳雅斕並不驚訝，「效率也夠高的。」

「你不打算解釋解釋？你這樣，就沒理由繼續談判了。」

「林語，撇開這個，我們重新談一次條件。」

林語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話語含糊，每次都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第一、王雪嬌對顧北的糾纏我來解決。第二、我不會再針對你，那個項目造成的損失我來承擔。第三……相信你特別想知道我設計你是不是我一手操作的吧？我現在告訴你，不是，至於背後給你捅刀子的人是誰，這件事情結束我便告訴你。」

林語看着公園來往的行人，手在長椅上戳了兩下，兩個整整齊齊的洞排列著。

「條件很誘人，看起來我很有理由答應你，不過……開誠佈公不是應該的？你對我的情況了解的清清楚楚，我卻連你突然轉變的原因都不知道。」

「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向你道歉。」陳雅斕真誠極了，可林語需要的不是一個道歉，而是原因。

「你進公司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懂，以為聽到一些話，見到一些人，就知道事情的真相，現在才發現是我幼稚了。」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合作。」陳雅斕極為真誠。

「雅斕，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這件事是別人的私事，我們這樣貿然插手不好，即使是同事，也不能做到這個地步。」

「好了，我知道了。」陳雅斕一下子冷淡下來，表情意味不明。

林語不明白為什麼她如此固執地要管王雪嬌的事情，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陳雅斕走後，她才慢慢離開。